如果那天放风筝算是秦非恕突然脑抽,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秦非恕脑抽得越来越厉害。
请陆迦去赏花、看戏、游湖,好像现在朝政已经可以自动处理好一般。
陆迦一开始还在猜测秦非恕到底在试探什么,后来发现秦非恕就是单纯的想玩——每次打着邀请他的名义,但自己玩得比谁都开心。
这让陆迦感到万分费解:秦非恕的OOC是不是有点过于严重了?
原著里的秦非恕可是个苦大仇深的偏激狂,现在怎么眼瞅着向二哈的方向去了?
难道局势稳定就让秦非恕这么放松,开始花天酒地地享乐?
陆迦要是很闲倒也罢了,问题是他忙着给琅琊王氏安排布局——要在大周如今已经稳定的局势里撕开一道口子可不是容易的小事。
这个关头秦非恕天天拉他出来玩,要不是因为现在不好对秦非恕动手,陆迦真想把秦非恕打一顿。
他只能一边面无表情地陪玩,一边安慰自己至少这样秦非恕精力肯定要忽略不少朝政,琅琊王氏动作起来会更自如。
王子阳给陆迦的信里委婉地道:“琅琊王氏自有一套隐蔽法子,无需侯爷亲自媚上。侯爷不如早早离宫,多放心思在正事上。”
陆迦面无表情地将信烧了。
他之前不想直接干掉秦非恕自个儿当皇帝的缘故,就是因为当昏君容易、当明君真的又累又麻烦。
陆迦不急着离开皇宫的主要原因还是琅琊王氏没有做好准备。别看秦非恕现在很闲散,骨子里依然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沙场皇帝,献玉侯文冰酒失踪,一定会让秦非恕警惕起来。
老实说琅琊王氏也不是那么靠谱,不然原著里也不会被秦非恕打崩。
不过如果秦非恕再这样下去,他确实该考虑提前离开了。
陆迦看到阿瑶进来,揉了揉眉心:“今天又是去哪?”
阿瑶摇摇头:“不是陛下……主子的二哥请您去他宫里一见。”
二哥?
陆迦回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有这号人。
老皇帝虽然广纳美人,但不知道是不是损了阴德,子嗣不算很多,只有五个皇子、三个公主。
皇长子也就是太子文和阗,文冰酒排第三,后面两个皇子还是小孩。
这个“二哥”应该就是老二,只是原著里都没怎么提过这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陆迦重新翻了一遍系统都没找到这人的名,只在文冰酒的记忆中记得老二和文和阗一起欺辱过文冰酒。
文二就这还要摆架子让陆迦上门找他?
陆迦嗤之以鼻,直接无视。
倒是文岫烟偷偷上门提醒:“二哥找过我,三哥你小心些。”
“他找你干什么?”
文岫烟斟酌了好一会,才委婉地道:“二哥大约是想将三哥献给陛下换取荣华富贵。”
陆迦差点笑出声:“文二脑袋没问题吧?”
他又不是逃犯,献给秦非恕能换什么赏?
文岫烟看陆迦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三哥没觉得陛下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么?”
文岫烟那日虽然躲在陆迦身后,其实有偷偷看秦非恕。许是女孩儿家心思比较细腻,她敏锐地察觉到秦非恕看陆迦的眼神中多了些不明不白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文岫烟自己也说不上来。和从前文和阗、老皇帝看漂亮侍女侍从的眼神似乎不一样,但危险程度完全不亚于那些。
陆迦如今神通广大,文岫烟对陆迦万分信赖,却依然担心陆迦会吃亏。
陆迦皱眉,想歪了:“你少关注秦非恕的事。”
文岫烟刚想解释两句,看陆迦的严肃表情,只好住了口,无奈地道:“那三哥务必小心。”
……
到了晚上,文二找上门来了。
他闯进九辰宫,一开口便不满地斥责:“老三,孤要你来见我,为什么不来?”
陆迦正琢磨着离开皇宫之后的征兵计划,眼皮都没抬:“你谁?”
什么东西,在他面前称孤道寡。
文二和文和阗长得有几分相似,同样一脸酒色过度的萎靡,见陆迦这么不客气,顿时冷笑了一声:“好啊,抱上秦非恕的大腿,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也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陆迦伸手拿起一束荣花挡住鼻子,厌恶地皱眉:“有事快说,说完快滚。”
文二大怒,但很快压了下来,依然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也罢,咱们亲兄弟,孤不跟你计较这个……你不是爬上了秦非恕的床么,跟秦非恕说说,让他给孤个侯爵,分配处富庶的郡县。”
陆迦诧异地抬头。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笑。
文二倒是不像文和阗做春秋大梦,但也着实蠢得可笑。
先不说以文氏兄弟和文冰酒的关系愿不愿意替他要爵位,单说这个前提——
“谁告诉你我爬了秦非恕的床?”
文二顿时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怎么,宫里上下都传得沸沸扬扬,你还敢抵赖?孤就说你怎么日子过得这么舒服,原来是让秦非恕玩爽了,真是丢人现眼。”
陆迦反而气笑了:“丢人现眼,还要我给你求爵位?”
“当弟弟的孝敬兄长天经地义!”文二道,“你脱光衣服叫两声不就行了?”
陆迦失去了和他废话的耐心,直接开口:“来人。”
几个侍卫从外面迅速走了进来。
“把他扒光衣服,丢在宫门口。”陆迦冷冷地道,“既然这么简单,你不妨自己去试。”
文二瞪大眼睛,嘴里连声喝骂,随后被一个侍卫捏住嘴拖了出去。
陆迦揉了揉眉心。
多亏文二运气好,现在他有侍卫可以调动,不然他亲自动手,文二这条命得折去半条。
文二只是个跳梁小丑,陆迦更关注另一件事:“阿瑶,怀恩,宫里的流言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这阵子太忙没怎么关注,没想到外面都传成这样了。
怀恩懵懂地道:“奴婢听外人诋毁过主子,想汇报给主子听,阿瑶姐姐说这等污糟事不值得脏了主子耳朵。”
陆迦扫了阿瑶一眼。
阿瑶赶紧跪下:“奴婢想着主子高洁,和陛下之间清清白白,不值得被那些脏话败了心情。”
陆迦轻轻挑眉。
阿瑶是秦非恕当时赏他的侍女,基本可以断定是秦非恕的眼线,她的举动很大程度上也是秦非恕的意思。
秦非恕特意瞒着他这些流言干什么?
陆迦冷不丁问:“秦非恕还要你干什么了?”
没想到阿瑶很快回答:“陛下只让奴婢做好莳花本分,不要侯爷受影响。”
“你承认得倒快。”
“陛下曾说,侯爷定然看得出奴婢听命陛下,若侯爷问起照实回答就可。侯爷喜欢诚实的下人。”
陆迦眉间忍不住堆起一丝笑意。
秦非恕看他倒是准。
不过很快陆迦就收起了笑容。
他微妙地有种事情脱轨的感觉。
至今为止,虽然很多人和事情和原著描写不一样,但大致上还在陆迦的掌控中。
唯独秦非恕,屡次让他出乎意料。
秦非恕实在做了太多猜不透用意的事情。
陆迦微微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荣花,打算看看明日秦非恕对文二的态度。
……
第二日秦非恕惯例找陆迦来下棋,陆迦走在正阳路上,就看到两个侍卫拿刀抵着文二的脖子,将光秃秃的文二架在大路中央。
正阳路是皇宫的主干道,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经过这里,来来往往的宫女侍从全都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文二。
文二羞耻得无以复加,两只手被架着也不能捂住身体,脸红透如猪肝。
看到陆迦走过来,文二眼神顿时变得怨毒,张嘴就要骂,被侍卫直接塞了一团抹布进去。
陆迦走到文二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假惺惺地道:“二哥,你的身材真不错,难怪舍得露出来看。”
文二眼神变得更怨毒了。
陆迦掩住口鼻,冷笑一声:“这就是得罪爬陛下床的人的下场,你要是觉得不服气,也可以自己去爬,说不定将来可以顶掉我呢?”
说完不再理他,直接走掉了。
到了一巳宫,秦非恕开口便道:“给献玉侯上花。”
陆迦拿起荣花熏了熏身体,才道:“陛下把人挂在那里做什么,臭味弥漫两条街。”
秦非恕笑道:“总得让献玉侯出出气。”
陆迦看文二被挂了一宿确实挺爽,不过这些流言都是秦非恕拉着他君臣情深搞出来的,合该秦非恕去解决,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坐下:“跳梁小丑,不值得挂心。”
秦非恕也笑着落座:“献玉侯宽容大度,朕自愧不如。”
陆迦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夸他大度,连系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迦在心里“嗯?”了一声,系统立刻又开始装死。
“此外,朕也要向献玉侯道歉。”秦非恕歉疚地道,“流言一事,是朕没有处理妥善。”
陆迦拈起白棋,“唔”了一声,颇觉新鲜——秦非恕竟然会为了这等小事向他道歉?
“朕的心意也不该这么早叫献玉侯知晓,徒令献玉侯烦心。”
“咔啦!”
纯白的棋子掉在梨花木棋盘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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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新旧皇帝对对碰(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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