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柜前的电子屏弹窗，选择是否购买，谢知衍按下是。

交易成功，扣掉1000积分，剩余积分8500，两个长条状的注射器自动放入背包。

【道具名称：吐真剂】

【等级：B】

【道具效果：被使用者将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只能说真话，时限一小时。（使用次数1）】

【ps：对于意志力超高的被使用者可能出现避而不答情况，建议配合酒精使用，效果更佳。】

谢知衍对着使用说明若有所思，想到某人可能符合意志力超高的情况。他便在交易所花费了20积分，多购入了三个C级道具，两瓶普通的烈酒、一颗不醉丸。

copy牌重置成空白的状态，被主人捏在手中。

它可以复制罪恶之城的心计牌，那么……

谢知衍走在楼梯间，想法刚刚产生就立刻开始实验。指腹横空一滑，酒瓶落入手中。

copy牌擦过瓶身，系统004518闪现在他身侧，抬手搭在他肩上。

谢知衍睨了一眼，翻过牌面，依旧是空白的。

“道具不可复制。”

系统004518指着酒瓶，不解道，“说起来，你为什么要买瓶酒？”

酒瓶向上轻抛，回到背包。谢知衍没解答他的疑问，“你一直是人的形态？”

“不是啊。”

系统004518弯了眉眼，在台阶一蹦一跳地往下走，交易所一楼的光线打在他半个身子上，“只有在游戏大厅里，我才会是人的形态。”

谢知衍并未询问缘由。系统004518等着他走过来，同他并排走，听见他的声音，“你对修正官了解多少？”

系统004518跟着他的步子。

“成为修正官的条件很苛刻，迄今为止修正榜上的修正官不超过十位。”

“修正官的选拔或多或少跟他们解锁的技能有关系。每一位修正官都拥有特权，可无视规则穿梭在各个副本，而进行修正任务时，他们是不死的。”

这些信息谢知衍已经从观众那里得知，他要的不是这个。谢知衍缩小了范围，“衍。”

系统004518闪过错愕，笑意浸满眼底。copy牌的牌面恰好挡住了他的脸，谢知衍没能看见他的表情。

繁复的边框内开始变化，色彩搭配，绘制形成一个卡通人物，俨然是系统004518。

牌面掠过，谢知衍变做系统004518的模样。他愣了愣，张嘴是和系统004518相同的少年声线，“你对衍了解多少？”

手腕被人握住、松开，同时copy牌被抽走。

系统004518本就比他高半个头，现在垂下眸，深色的瞳孔更添三分危险。谢知衍丝毫不惧，对上他的视线，发出一个音节，“嗯？”

“没多少，我只知道他时时刻刻佩戴鬼面。”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你掌握得很快，可我更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翻转，卡通人物归于空白，谢知衍退回原貌。

copy牌回到谢知衍手中。他想起了方才被打断的对话，“衍的鬼面是怎么来的？”

系统004518：“他自己做的。”

谢知衍忽然说：“那你呢？你天生就长这样吗？”

楼梯间只剩下脚步声。

系统004518安静地跟在他旁边，盯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和你长得像？”

谢知衍沉默地做一个倾听者。

系统004518陪他走到论坛，“天生的，我的确天生就长这样。”

他开玩笑似地说：“可能因为我们天生一对？”

论坛的窗口不断刷新，谢知衍和他想的一样，没再追问。谢知衍把自己的提问调了出来，食指按在三个点上展开更多。

【Q：庄知乐】

【1L：楼主这是要找人吗？】

【2L：我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容我再想想。印象不是很深，我有点忘了。】

【3L：不认识，楼主要是认识这个叫庄知乐的，关系好的话可以去记忆CD那家店看看，没准儿能找到答案。】

评论盖了五楼，有用的消息很少，二楼的评论者也还没有新增回复。

谢知衍有些出神。

他曾在直播间问过那群观众。新人主播里并没有叫庄知乐的，可却有人说听过这个名字。听过名字的观众大多和二楼的情况类似，听过，有印象，不清楚。

系统004518不紧不慢提议：“你可以先去记忆CD，等过段时间再来看。”

“嗯。”

谢知衍说：“我想再提两个问题。”

系统004518应声：“好。”

【是否花费1000积分进行两次提问？】

【是】

【积分已扣除，请输入问题。】

*

叮铃咣啷，铃铛作响欢迎光临的客人。

谢知衍站在店门口环视，记忆CD店如其名，光碟随处可见。

光碟装在扁方形的硬壳中，如同书籍般整齐码放在绿色的架子上，硬壳侧面写好了人名。也有一部分像小山一样堆在门口的木桌上，花纹白桌布沿着桌边垂下来。

柜台摆着新鲜的小雏菊以及未拆封的烈酒，正对面是一台75寸的电视，荧幕播放着陌生人的记忆影像。

系统004518绕过谢知衍，走向左侧书架前的黑色仪器。他随意点了两下，仪器便亮了起来，“来这里输入你要找的名字。”

仪器引导着谢知衍操作。

【名字：庄知乐】

【搜索中……】

仪器检索很快。

【未查询到庄知乐。】

页面在操作者的点击后刷新。

【请输入名字……】

系统004518敛眸看着，谢知衍稍作停顿，然后把自己的名字输了上去。仪器发出滋滋的声响，结果很快出来。

【和谢知衍相关的记忆CD有两张，请您将拇指放入右侧进行信息核验，确认为记忆CD寄托者后，可到仪器下方的取物口拿取。】

谢知衍轻念：“寄托者？”

系统004518充分扮演他的角色，实时解惑，“记忆转达委托人生前想要转达的对象，称为记忆CD寄托者。”

“不排除有重名的情况，为了以防万一，记忆CD拿取时需要核验。”

谢知衍把指腹置于核验处。

【抱歉，您不是记忆CD寄托者。】

谢知衍收回手。

系统004518继续当他的导游，“走吧，我带你去游戏大厅剩下的地方。”

“剩下的地方？”

铃铛随着门的开关响起。系统004518说：“对，还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各大公会的活动区域，还有一个是居住区。”

谢知衍走在他后方，“居住区？”

运动鞋踩在店外那刻，生活街热闹的景象消失。

【道具牵引锁已生效。】

【您已被牵引锁绑定，跟随其他绑定对象强制进入副本。】

系统004518有所察觉地回眸。

身后空荡荡，脸上的笑容被一点点抹平。

天平总喜欢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出来，摇摇摆摆吸引他的注意，被他一巴掌拍飞。

*

“谢知衍？”熟稔的女声里含着震惊。

江祈换了套更方便行动的衣服，朝他打了个招呼。谢知衍回应：“嗯，下午好。”

车座上闭目养神的阿竹听到谢知衍的名字，缓缓睁开双眼，“你、怎、怎么、也在这里？”

谢知衍随便找了个位子，望向站牌，单向车。他陈述道：“我是被牵引锁带进来的。”

江祈望向阿竹寻求解惑。

青藤缠绕胳膊野蛮生长，阿竹带着歉意磕磕绊绊道：“额……就、就是，道具。好像有人把、把我们绑在、一起了。”

江祈了然，替他补足了后半句，“我加入了Eunoia。为了快速提升实力，就拜托阿竹先生带我下副本。不知道谁把我们绑在一起，于是你跟着我们进来了。”

“这样。”

按照原本的计划，谢知衍准备在游戏大厅修整两天，从论坛得到更多的信息，最后在考虑进副本的事情。

现在计划乱了。

谢知衍后仰抵着车窗，他已经好久没有做那个梦了。

梦的第一个片段对应着笼中鸟，以此类推，第二个片段就会对应他马上要去的那个副本。

雨水中不灭的烈焰。

似乎有人在盯着他的眼睛看，谢知衍顺着找过去，四目相对，他从江祈的眼睛中找出些许困惑怀疑的情绪。

谢知衍问：“怎么了？”

江祈眨眼，像是在确认不是错觉，犹豫片刻说：“没怎么……可能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你的瞳孔没有之前那么黑了。对了，地铁为什么没运行？”

谢知衍转头，车窗玻璃上映着他的模样，他观察着玻璃上那双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于是他把重心放在了后半句。

他们上地铁有一段时间，但始终没有要出发的迹象。地铁不行驶，站牌就不会显示地点。

青藤支棱起来，阿竹安慰似地摸了摸，“因为、要牵引的、人、人没齐。”

牵引锁会把所有被牵引者带到同一车厢，车厢上的乘客没到，地铁便不会行驶。

“这个道具倒底绑了多少人。”江祈叹息着吐槽。

谢知衍回忆出地铁后的全过程，从中搜索出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江祈走到谢知衍面前。

“这个副本我们能跟你一起吗？”她料到谢知衍可能会拒绝，进一步说，“如果你需要单独行动，我们不会打扰你。”

“我只是觉得跟你结队，胜算会多一些，也更方便交换线索。”

江祈拉上队友，“对吧，阿竹先生？”

谢知衍迟疑地看向阿竹，对方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可以。”

“合作、愉快。”

阿竹笑起来就像沐浴在阳光下的小草，青藤晃动身子，冲向谢知衍，左右扭动。

看起来是要牵手。谢知衍握住了它，“合作愉快。”

江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通讯器。通讯器蓝白相衬，边角印着一行小字，Eunoia。

她开启通讯器，递给谢知衍，“这个给你，公会成员间可以用通讯器加密交流，别人听不到的，更方便我们行动。小字旁边的圆形按钮可以闭麦。”

“好，谢谢。”

谢知衍按照她的方法将通讯器戴在耳朵上。

霎那间，车门飞出两个身影，还没看清就摔在地板上，巨响混着喊疼的脏话传至车厢。

车门关闭。

胖子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抬起头来“啊”了一声。刀疤还恍惚地坐在地上，指着车厢内原本的三个人，“为什么我会跟着你们进来？”

“欢迎各位主播搭乘‘伪命题’，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游戏，祝各位旅途愉快。”

地铁行驶，站牌亮起橙色的灯，站名逐字显示。

“下一站，旧梦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