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鸟齐飞的旷野下，着眼目下皆为一片黑压压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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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持有主将帅旗的兵将后方——

祁昱之着一袭银色轻甲驰骋，他的墨发一丝不苟的高束，在泛着冷光的铁盔下，是一双俊逸而又目色含威的眼。

江无寒与人并马同行，和一众人商议着接下来攻打的一切要务。

“朱勤将军，待两刻后我同提督大人各自领兵至东南两个方向分别进攻方势老贼。将军仅需领兵驻守于寨潭陂隐藏，方势被各方突围仅有一条路可走，倾时你仅需看我信号，而后趁其兵马混乱之时将其后援一同围剿。”江无寒敛了眉，对斜后方的朱勤说道。

“是。”朱勤的鬓间的白发因风而起，他音色浑厚，抱拳领了命。

祁昱之于一旁在心下思索着这一战略的可实行性，而后开口补充道：“若敌方援军甚多，定不可拖延，可将其引至寨潭陂前方。那里虽通向之路甚广，但地势险恶，待我破其东边之驻营后，领军随之就到。定可将其困于此间。”

朱勤即刻应了，他捋着胡子深沉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肯定这一策略的可行性。

“提督大人，好周全。”江无寒听罢眼底一亮，这是他也未曾考虑到的细节。

“不过稍作补充。”祁昱之正垂眼检察着手中的剑，看得十分认真。

着眼浩荡之兵马已行至沿途的河旁，众将已然行了半日，皆有些渴了。

前方开路的杜阮见一侧有河，即刻下了马兴冲冲地跑了前来。

“将军！我军已行至狭水谷，想必已然离方势不远了。不如先歇片刻。”

“那便休息半刻再行。”江无寒摆了摆手，而下他的精力还十分充沛，为了手下良将皆有最好的作战状态，便允了人。

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照的河底一片通明。

祁昱之下了马。

他立于河畔，盯着无尽的山脉面色沉稳，只见不远处，晁舒正在给马儿喂草。

江无寒率先洒脱地走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叶。

“褚月。看什么呢？”

“没什么。”祁昱之将佩剑重新归于鞘中，音色风轻云淡。

江无寒顺着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晁舒正对着倔马满脸骂骂咧咧，不知在远处自顾自言什么。

江无寒于是一笑。“他有什么好看的。提督大人不妨看看我？”后还不忘走得离人更近了些。

祁昱之看着渐近的健硕身形，故而目色一转，摇了摇头，他将人叼着的叶拿下，而后故作玩笑道：“莫非江将军上战场前，也要吃草？”

“是啊。”江无寒音色一重，他锢住了人的腕，语气充满深意。“就要提督大人手中的这一片。”

一旁的杜阮本站着发呆，连续忙碌数日让他脑子有点转不开，当下忽的一个激灵。

主子要吃草？这什么奇怪的癖好。

莫非这草看似普通，实则是他有眼无珠看不出其中的玄妙吗？

于是他急忙俯身薅了一大把，后抬起脸，满脸认真地捧着还携着泥土的青草道：“主子，吃这个。”

见此状，这下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祁昱之在此刻也忍俊不禁地捧腹大笑起来。

“瞧瞧。你的侍卫多贴心啊。”

此话一出氛围马上就被打破，江无寒于是脸色一暗。

杜阮这小子平日里看着挺伶俐，关键时刻在这儿犯什么蠢。

因这事儿做得实在缺心眼，他于是冷着脸直直将人的屁股一踹。

“滚。”

他厉声道：“杜阮。吃不完这一捧，你今日不许走。”

“哎呀——”杜阮被踢的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是！主子！”他高声应了人的话，急忙揉了揉屁股，抱着草跑远了。

朱勤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后，缓步沿着河岸走了过来。

他看着迎面连跑带爬的杜阮。“做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杜阮急匆匆地赶过，而后去寻远处喂马的晁舒。

凌风下。

祁昱之理了理身上的甲，他分明满眼肃穆。 “江无寒。你好痴啊。”

他心下不由得开始思虑起接下来的事宜。虽知江无寒向来公私分明，但大战当前，却也不是这么闹的时候，于是更是定了早日前往甘平的决心。

江无寒在此刻才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凛冽，他好以整暇道：“太久没见你。战场本就无情，但倘若是行军路上，若是能博君一笑，倒也……”

话音未尽，就被来人给打断了。

“主上，提督大人。”朱勤稳步而来，对着二人抱了拳。

“嗯。” 江无寒咳了咳，而后道：“朱将军可有要事？”

朱勤哈哈一笑。“无甚要事，方才将提督大人所策又想了一番，果真是没有更周全的法子了。”

后看着祁昱之立于风中的挺立身影后，说道：“都言九门提督乃我大晟之锦将军，如今一看，果不凡响。”

江无寒听罢率性地揽了揽身旁人的肩。“正是如此。”

祁昱之也作兄弟状地拍了回去。“将军谬赞。”

“大战在即，即刻行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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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已至午后。

此浩荡之兵马已行至，江无寒即刻要携兵与人分而攻之。

在微风裹挟的境遇下，他扯了扯缰绳，而后肃声道：“褚月。方势之众甚为奸诈，此一去定要十分小心。”

祁昱之点了点头，他昂然端坐于马上，银甲上的明光映着清寒。

“好！众将士听我号令！弓弩之兵马尽数随我而行！”江无寒一声高喝，那隐于一侧的士兵即刻冲出，突破了那晓空的天明随着主将一骑绝尘。

三位主将分别携军向不同的方向奔驰而去。

皓日被远处的乌云所遮，风意汹涌残败，似乎在为这将至的厮杀而颠簸铮鸣。

随着最后那度的冲刺奔波，前方已然露出了对方悉数的阵营。

士兵们瞬时意气风发，伴随着无尽的尘土冲锋陷阵。

远方的营寨似乎也早就做好了应敌之策。

只见那表面上的宁静骤然被打破，本看似空寂无人的旷野一片动荡，黑压压的士兵登时从四面八方卷席而来。

“杀啊！！”随着撕心裂肺的呐喊和嘶鸣，敌方士兵皆拼了命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刃。

那嗜血的兵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江无寒即刻挥了一臂高声道： “放箭！”

只见那被烈火所点燃的箭矢突破了扬起地灰尘，直直向靠近的人流砸下。

江无寒身形如电，直直冲进了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