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空手挑起了柳鹤梦的下颌，猫抓似的挠了下，惹得人心痒痒。

开口却是不容置疑的拒绝。

“沈某早已心有所属，幸蒙抬爱，柳公子的花言巧语还是省省，留给别人吧。”

“沈某向来不是隐忍的主，遇到喜欢的，自然会拐回去，这不劳柳公子费心了。”

锋芒更甚，虽是平视，霎那间，柳鹤梦落了下风，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强烈跳动，一双媚眼闪过几分慌乱与真心实意的心动。

“稀奇，沈昭，还会玩欲擒故纵，口是心非这套”

“有意思。”

小爷这撩人功底也不是盖的，服了，那就退下吧。

沈昭笑着等人离开，可发现情况不对。

对方的眼神越来越如狼似虎是怎么回事。

感觉下一秒就能扑上来。

柳鹤梦勾引道：“小昭昭，你好香啊。”

完，没救了。

沈昭白眼一翻。

“懒得理你。我课业完成了，拽你过来，也不能拉你下水。”

沈昭将另一份药筐扔进他怀里。

“你的那份，觉得不行，就自己搞，我走了。”

沈昭挥挥手，潇洒自如，带走一片云彩。

柳鹤梦接了个满怀，笑道：“哟，还有给我的呢，真贴心。”

沈昭懒得回，随他怎么说吧，有几天，新鲜头就过劲了，说不定，过了两天，就是无情道的其他师兄弟姐妹遭殃了。

不找温负雪就成，其他人随意。

两个人正事做得晚，四下一看，人已经是所剩无几，远处有几个人，都不是温负雪。

“走了？不会啊。”

【警告，警告，进度降低至4.5%，出现第一次进度降低行为，引发电击一次，以及施行短暂不定时间的隐藏进度惩罚。】

什么。

为什么。

辛辛苦苦把情敌弄走，还差点引火上身，怎么会降低进度。

没等沈昭想明白，主系统的声音出现。

【惩罚开始】

突如其来的惩罚打得人措手不及。

顶呱呱没有给任何缓冲时间。

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刺激着沈昭的每一根神经，电流沿着每一条脉络，钻入每一根血管，蔓延到每一个器官。

卧....槽....

沈昭浑身痉挛，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手举不起来。

呼吸不过来。

连声救命都喊不出来。

“小昭昭！”

“沈兄！”

“沈昭？这是怎么了。”

沈昭浑身被汗水浸湿，冷冽的皮肤挨在柳鹤梦的怀里，冷热交织。

他什么都感受不到，浑浑噩噩，听不见，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模糊成一片，万花筒一般，黄、青、粉、绿。

好他妈疼啊。

玩真的啊。

好狼狈，好丢人，幸亏人少。

黄衣服是谁，是...柳鹤梦吧，还有一个谁，齐景澜吧，那小子，估计慢，还没走人，黄的是谁，不认识。

沈昭意识模糊，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妄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聊胜于无。

他疼得呜咽出声，恨不得现在就有人一刀砍了他，给他个痛快。

又想着，幸亏不知道温负雪在哪，不然看他脏兮兮的，就该嫌弃他了。

小白菜说他有洁癖。

“草，顶呱呱，有没有..完了。”

【电击惩罚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一】

【电击惩罚结束】

顶呱呱：“宿主注意休息，进度将会在以后某个时段提醒，清空余时间对此次电击体验做出评价，记得给一个五星好评呦，给其他将会重新体验。”

沈昭昏死过去，浑身脱力，汗水涔涔，打湿的发尾粘在白皙的脸颊上。

“顶呱呱，我去你大爷的。”

*

沈昭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房中。

身上的衣服没变，半干不干，黏在身上，难受得很。

他面色苍白，肌肉由于漫长的痉挛，还止不住得颤抖。

沈昭伸手撑了撑脸，干涩的衣袖从清秀的腕骨处滑落。

“呸。”

喉咙里含着的鲜血吐了个干净，沈昭随意用衣服一擦，撕下去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门窗紧闭，仿佛是特意为他设置的密室，想也不用想，也知道谁的杰作。

作为一个高贵的病娇系统，折磨人的快乐还是自己慢慢品味来得痛快。

没把他绑起来观看都算轻的了。

沈昭不由得苦笑，松散地躺下去。

骨骼随着动作而咔咔作响。

他深嗅了一口屋内的白梅香气，紧蹙的眉宇才松开了半分。

他没好气地轻声问道：“呱总，痛快吗。”

良久，顶呱呱缓慢开机，依旧是爽朗死板的正太音，感觉本身是一个不大的小孩子，经历电击后更显得诡异。

顶呱呱愉悦而又不愉悦：“宿主痛快才是我们至高的服务理念。”

沈昭：“呵呵。”

沈昭盯着袅袅升起的熏香，不知今夕何夕。

“顶呱呱。”

“我在。”

“这里被你封闭起来了吗，还是说你只是简单清除了那些人看到我的记忆。”

“本系统可是在那三个人把你妥善安置后，才清除了他们的记忆，是不是很贴心。”

沈昭不确定：“你这是在向我邀功吗？”

他不信一个病娇能脱离设定，生出几分人的味道。

“不，高贵的系统不会屑于宿主邀功。”

行，这句话够人机。

沈昭看着自己抖动的手，十分不在意。

抖得还挺有频率。

人一怕疼，一怕死，就会常常却陷入幻想之中。

他想过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得个帕金森，像现在这样，然后摔进某个大坑里给自己摔死。

想想都好笑。

反正现在这副惨样是不能出去瞎逛了，脸白跟鬼一样。

沈昭问道：“进度为什么会降低？我辛辛苦苦拉出来的进度，废了半天劲才跟蜗牛爬一样，你说没就没了？”

“该进度是合并进度，计算未有错误，下降原因请宿主自行反思，以作改正。有关于细节，主系统规定，不可透露。”

主系统。

哦，知道，就是那个把警告挂在嘴边，嗓子里装了个低音炮的低哑男声。

搞的神神秘秘。

祝倒台。

嘻嘻。

【警告】

"好好好，不说了。"

沈昭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躺着，懒洋洋地窝着，抓了几个橘子吃。

合并进度，那不就是攻略温哥和故事线。

故事线进度不会变，他能力有限，目前也就是学习学习学习，大事件一个没出现，稳步进行，肯定没出差错。

“那就是温哥。”

温哥不是跟人洛姐去约会了吗。

沈昭一个头两个大，无辜地撇了撇嘴。

还以为人不在，是花前月下去了。

他出问题，那不就是恋爱没谈成？

温哥也不行啊，这还不如柳鹤梦呢。

沈昭忍不住笑出声。

让他温哥顶着一张冰山脸学柳鹤梦说那些话，不知道是听的人吓死，还是说的人吓死。

很快，沈昭又笑不出来了。

他刚反应过来。

温哥恋爱没谈明白，跟他有什么关系，降他进度干嘛，人家谈恋爱伤的是自己的肾，温负雪谈个恋爱伤的却是他的身。

“没天理啊，没天理啊，凭什么啊，我都没谈过恋爱，我还在这里给别人助攻，然后被电击得不省人事的还是我，我就是炮灰的命呗。”

沈昭拽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啊啊啊啊啊。”

“小爷都没吃过恋爱的苦，现在就让我吃别人恋爱的苦，天哪，我哭死。”

寒吟本来晒着月光，看主人这幅样子，默默回了剑鞘。

*

当沈昭拖着残破的身子，带着一碗豆沙汤圆站在隔壁门前时，自己都没眼看。

笑死。

吐槽了半天。

还是得过来刷进度。

安慰。

哄人。

逗开心。

其他人哪里有这待遇。

他室友失恋，他都没上赶着，一首体面，送他痛哭一夜，再见还是单身好兄弟。

温哥只是在大顺大利的人生上踢到了偌小的一块小石子，他就来安慰。

历史上恐怕就没有他这么积极的宿主。

“呱总，你就知足吧，上哪找我这么努力的，有空给开个小灶，跟主系统说说，把那个进度赶紧给我弄回来。”

“宿主不努力，本系统也很开心，之前所说的死亡形式如今还有升级版本呢。”

顶呱呱甜蜜眨眼。

一连串的小火花炸开。

“闭嘴，退下吧。”

不想听。

顶呱呱无能狂怒。

狂野地打了一串省略号。

沈昭怼到系统，心情大好。

叉腰站在门口，叫魂似的喊着：“师兄，开门，是我，沈昭。”

半天无人相应。

这是咋，哭惨了，伤心欲绝，见不了人了。

沈昭大喊：“温兄，我做了甜甜的豆沙汤圆，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我特意给你做的。”

还是没应。

不在？

不应该啊。

沈昭完全掌握了对方的生理作息，哪个时辰，应该在哪里，他摸得一清二楚。

现在，温哥绝对绝对在自我修行。

学霸的操作是，任他千军万马，我自岿然不动，专注是他生产力的必要。

但是他有事过来敲门，基本上不超过一分钟，温负雪就能出来。

沈昭伸手应门。

乖乖在门口候着。

闯进去不合礼数，他又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人，着急看看到底哭没哭。

几率小，也不是不能发生。

想想温负雪那张扑克脸面目表情，掉小珍珠，就萌死了。

一刻钟了，无人应答。

沈昭又敲了一次。

两次。

等在画了好几个圈，也没等到人来。

算了，最后一次。

门缓缓打开，露出温负雪冰冷的脸。

气质还是那个气质，可沈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温负雪看见沈昭的脸色一怔，欲言又止，突然扭过头，就要关门离开。

“诶诶诶诶，温哥温哥。”

沈昭急忙别进去一只脚。

强行打断。

沈昭详端神色，确定温负雪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是看着是比平常臭了一些。忙不停哄道：“汤圆，甜的，吃来能心情好点。别气馁啊，温兄，有情人会终成眷属的。”

有情人。

终成眷属。

温负雪手指紧握，心里常年累积的冰霜终于在此刻多了丝丝缝隙，弥漫出几分暴戾的情愫。

暗中，被无数咒文黑气包绕的心脏初露一角。

忽如其来的不受控，让他整个人都陷入愤懑中。

情绪。

枝桠疯涨。

仿佛生长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他倒是想要问问了。

什么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好的一起走，却回过头来就要和别人亲亲抱抱。

骗人。把他扔在了一边。

温负雪琉璃般的眼眸颜色愈深，侵略意味深长隽永。

沈昭敏感地察觉到了几分危险气息。

却十分迷茫。

负雪心，海底针。

可真难哄。

“温师兄，今日是第一次，往后还有机会啊。”

还有机会，做何，继续在他的面前亲亲抱抱。

一股无名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全部，企图支配他的四肢，污染他的金丹。

这种莫名的冲动暴虐而来，诱发人生出残暴的举动。

温负雪强忍下拉人的冲动，哑声道：“出去。”

沈昭伸出的手被涌出的灵力一掌拍出，巨大的风浪将食盒掀翻在地，整个倒在了沈昭的胳膊上。

沈昭一个不察，并没有躲过去。

圆圆滚滚的汤圆顺着滚到了地上，芝麻的馅料从破碎的皮中流出来，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沈昭的衣服上冒着热气。

沈昭怔住了，攥起的手指节咔咔作响。

一股来自几年前的无名火和现在的场景重合，沈昭的眼睛霎时间布满了血丝。

一开始，到现在，持续紧绷一个多月的神经在此刻终于断掉了。

“滚就滚，我就是贱，才屁颠屁颠做这些，我自己伤。”

沈昭把话咽了回去，根本不屑于卖惨，也不愿意说。

“把气都撒在我身上。”

一时间沈昭自己也不知道在说谁，眼前不只一个温负雪，还有两个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你们一个个都把气撒我身上。”

温负雪似乎拧着眉头说些什么，表情比平时要生动，就像小兽在某一刻突然被唤醒了神智，多了人的情感。

沈昭没用多大的力气，就将伸过来的手拍下去。

此时的他更像是炸毛的猫，谁也靠近不了。

他气愤道：“我自己也能活下去，会活得很好，别碰我。”

吵架ing：

沈昭巴拉巴拉一顿骂

温负雪不敢说话（对手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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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