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将各种猜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觉得都不太符合,茫然地晃了晃脑袋,“猜不出来,和什么有关?”
殷通抿嘴给了一点提示,“咱们当今圣上完成霸业之前,这一带是哪个国家的地界?”
“楚国。……你是说他们是楚国人?可是这也没有什么稀奇,在会稽郡,恐怕除了我们一家,都是原楚国人。要说身份不普通的话……”秦婉想得入迷,左手不自觉摸着下巴,试探地悄声问,“他们莫不是楚王的兄弟和后裔?”
殷通眼中划过淡淡的笑意,他的夫人实在聪明,总是一点就通,将答案猜个**不离十了,只是,“当年楚王死后,楚国宫里仅有一个哥哥昌平君,虽被扶立为新楚王,但只坚持一年就战死了,并没有留下儿子。”
秦婉听完缓缓点头,将线索重新一一罗列出来,“楚国,会武功,周身气度不凡,却与王室无关,我知道了——”她停顿一下,这次语气十分笃定,“原楚国的大将军,杨先的子孙,我猜的可对?”
“嗯。”殷通把她冰凉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暖了一会儿,再次放进被子里,“你还记得蕲县县令被杀的事么?”
这已经是两个月之前发生的了,秦婉依稀有些印象,似乎年关的时候,朝廷颁布的“黔首自实田”命令正式施行,蕲县县令派人去“算地”和“定分”,引发了不小的争执,没过几天他就死了,脖子上有道很深的切口。
此刻说起这个,显然是话里有话,秦婉懂得了其中的意思,惊得差点把手重新抽出来,“凶手是他们叔侄两个?”
殷通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放在她肩上的手微不可察地轻轻拍着,作为一种无声的安抚。
“那他们两个为什么没有被……,没找到证据?”
“不,相反,不止有证据,而且还很充分,”殷通看着满脸疑惑的妻子,认真地说,“蕲县的县牢那时已经把他们俩抓进去了,但这个县牢的狱橼也不是普通人,他不仅好吃好喝地供着俩犯人,似乎还私下修书一封,快马加鞭地送到了京城狱橼手里,因为没过两天,中央廷尉便向我们地方发了一道密函,让太守府出面干涉,放了他们叔侄二位。”
秦婉听完这些解释,一时觉得哑口失言,过了一会,她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睁圆了眼睛,“可是你不是派王总管给他们安排住处了么,既然这两个人这么危险,夫君为何要将他们留下?”
幽明的烛火在殷通眼里若隐若现,他苦笑一声说:
“自从圣上统一霸业以来,各项工程浩浩荡荡,开灵渠,筑长城,建行宫,大巡游……百姓本就苦战事久矣,如今不但不能休养生息,反而变本加厉,致使家家户户哀声载道,民怨沸腾。
“加以陛下受奸人蛊惑,沉迷于长生不老之药,朝廷中早有人趁机结党营私,我担心未来有一天……从京城到会稽郡做太守起,算一算时间,已经有六年了,然而我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根基依然不牢靠,各个下县暗流涌动,倘若有一天他们集结起来,我手里的地方兵权根本阻挡不住。……我们不能不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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