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行云险生事,绣画孤品已成名。
吕宇楠懒得回答洪兴荣的提问,因为他多半又是想借题发挥。锦瑟把秀儿拉到后面来,满脸笑容的对着洪兴荣说。“这是上次说过的柳夫人,在我们府上暂住的。”
“就是她?”洪兴荣好生地打量着秀儿,“锦瑟你是怎么办事儿的,她既然不是吕府的人,怎么能在静斋随便出入。她都已经身为人妇了,还与别的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况且说到底也是个外人,在别人的家里大喊大叫,和泼妇有什么两样。”
秀儿自惭,她刚才做的的确是太莽撞了。虽然洪兴荣说的话比锦暖说得更难听,但是秀儿也没有回嘴。她能承受指责,但是不能被别人冤枉。
虽然嘴上说的是秀儿,其实洪兴荣还是针对的锦瑟:“连一个府院里的杂事儿都管不好,还打理什么绣坊。”
锦瑟早就知道洪兴荣为首的一般掌柜对她早有意见,就像是朝廷里禁止女人干涉朝政一样,他们也反对锦瑟出来打理生意。锦瑟为了继续留在吕宇楠身边,知难而退。“洪伯说的对,锦瑟以后会专注打理吕府内的事,绣坊的管事还请掌柜们再选出得力的人选担当。”
“锦瑟。”吕宇楠没想到锦瑟会自己退位让贤。
洪兴荣拍手叫好:“这样就最好了。”
锦瑟善解人意,不想吕宇楠再为了她和掌柜们争吵下去。“少主,锦瑟主意已定。”
事情定下来之后,锦瑟就和秀儿离开了静斋。秀儿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锦瑟,要不是自己的鲁莽,也不会害得锦瑟被迫放权。“锦瑟姑娘,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连累了你。”
锦瑟停下来对秀儿笑笑:“这完全跟你没关系,他们早就不想让我做绣坊的管事了。”
尽管锦瑟觉得不关秀儿的事,但是吕云楠却因为锦瑟被除权而迁怒于秀儿。因为在秀儿来之前,吕宇楠是打算要力保锦瑟的。秀儿这么一吵一闹,锦瑟自己先开了口,他还能怎么办。
秀儿经过这么件事,自己觉得在吕府已经呆不下去了。反正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没必要再在这里添麻烦。干脆来跟吕宇楠辞行,想先回苏州了再自己慢慢打算。
一阵敲门声响起来,吕宇楠就应了一声:“进来。”
秀儿轻手轻脚地走进吕宇楠的房内:“吕公子,你现在有空吗?”
吕宇楠把锦瑟拉到他身边来:“你要是来乱发脾气的,我可没有空。”
秀儿看到锦瑟在这里,就不用再单独去跟她说了。“锦瑟姑娘也在,那正好。我是来跟公子辞行的。”
这几天吕宇楠也正吩咐陈坚赶快去找秀儿的家人,想早点送走她。,不过一直还没有回信。“你打算走了?”
“是。打扰了公子这么多时日,已经添了不少麻烦了。总不能在这里一直住下去的。”秀儿说得很干脆。
吕宇楠从身上掏出几张银票来:“那好吧,我也不留你了。不过,你一个女人家,总要点银子傍身的。我会让陈坚送你回去。这就快冬至了,你家里那破房子得修修才能住。”
秀儿心领了:“吕公子帮我的已经很多了,这些钱我不能要。”
吕宇楠把银票递给锦瑟,示意锦瑟拿给秀儿。“你特意来辞行不就是想要些钱吗?”
秀儿没想到吕宇楠会这么说,这完全是在羞辱她。“你什么意思?”
吕宇楠还想说,但是被锦瑟拦住了。锦瑟走到秀儿近身轻声说:“秀儿,少主他就是这样的脾气,别往心里去。”
秀儿看在锦瑟的面子上才没有跟吕宇楠吵下去。再怎么说吕宇楠救过她的命,临走之前让他占一回上风罢了。秀儿扭头拂袖走出房门,锦瑟拿着银票追了上去。“秀儿,这些银子你还是拿着吧。”
“不用,我又不是乞丐。”秀儿气冲冲地在前面走着。
锦瑟跟着小步带跑:“可是,就算你不需要。你的孩子也需要吧。孩子的父亲也不知道是谁,你一个人怎么生他养他?少主也是因为上次我的事才说了句气话,其实他是好心。”
锦瑟已经抓住了秀儿的手臂,秀儿把手往后面一挥又扯脱开。锦瑟的劝说伤了秀儿最敏感的地方,在秀儿听来就是骂她的孩子是私生子。“多谢你们的好意。我的孩子绝对不会是野孩子,我一定会找到孩子他父亲。就算我找不到,我会自己养他,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秀儿,我不是那意思。”锦瑟再去扯秀儿的衣衫,一把捞在秀儿的肩头。
秀儿边疾走边回答锦瑟,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一步石阶,右脚迈出去一个趔趄已经重心不稳了。再加上锦瑟在后面一拉,秀儿就猛地撞上走廊里的墙壁身子向后仰下去。秀儿情急之下,落地之时拿手先撑地上。秀儿还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腕处即刻红肿了起来,连手肘处的衣服都擦破了。
锦瑟吓得叫出了声,嘴巴大张着愣在当下。秀儿身怀六甲,这么摔下去,要是出个好歹来,她真的承担不起。
秀儿摔得头晕目眩,觉得腹中隐隐作痛,左手扶着肚子大口喘着气。“锦瑟,帮帮我。”
锦瑟忙蹲下身扶着秀儿的头,还好秀儿用手撑着,没有伤者头。“秀儿,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秀儿抓着锦瑟的手臂求助:“肚子很疼,帮我叫大夫。”
现在旁边没人,锦瑟不能撇开秀儿不管。只好放声大喊。“来人啊。”
吕宇楠听到锦瑟紧张的声音,从房里出来就看到秀儿倒在走廊上。“这是怎么了?”
秀儿听到吕宇楠的声音,疼得好像更厉害了,想说不用他管也没有力气,但还是斜了他一眼。锦瑟抬头跟吕宇楠回话:“少主,秀儿摔倒了。”
吕宇楠看到秀儿的斜眼,没有看到秀儿现在很不舒服。“不会是想借故留在这儿吧。”
“吕宇楠,你……”秀儿一时气结。她现在已经很难受了,吕宇楠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来出口伤人。
锦瑟用手抚着秀儿的前胸,帮着她顺气:“少主,是我不小心拉倒她的。我现在就去请大夫。”
吕宇楠见锦瑟要走,但是秀儿又一脸痛苦的表情:“那她怎么办?”
锦瑟说着就拉吕宇楠蹲下来,让吕宇楠伸手抬着秀儿的头。“少主,麻烦你你扶秀儿进屋。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走了。
吕宇楠看秀儿也不像是装的,没有办法只好听锦瑟的。“你自己能不能站起来?”
秀儿已经出了一头汗:“你看呢?”
“真麻烦。”吕宇楠也懒得叫人来了,换了个方向蹲着。手就往秀儿的腰和膝盖下面伸 。
“你要干什么?”秀儿紧张的往墙里靠。
吕宇楠从地上把秀儿捞了起来:“放心吧,我对大肚婆没兴趣。你要是想自己慢慢爬回房,我马上就放你下来。”
秀儿无语反驳也无力挣脱,只好任由吕宇楠抱着。但是看着吕宇楠的下颚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一口报仇雪恨。吕宇楠抱着秀儿到了客房,把秀儿往床上一丢就坐在旁边的桌边休息。“你不用感谢我的,我是看在锦瑟的面子上。”
大夫看过秀儿,确定是动了胎气。但是幸好秀儿拿手撑了一下,卧床休息几天就好了。锦瑟听了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过这么一来,秀儿和吕宇楠都很不乐意。因为又要跟对方再多相处几天。秀儿看到吕宇楠一副很不情愿的表情:“吕公子放心,只要一好起来我就走。”
吕宇楠起身离开:“好,我给你准备车马。”吕宇楠急于送秀儿走,不仅仅是因为锦瑟。还因为洪兴荣说的也的确对,一个外人留在有很多秘密的吕府很不方便。
上回说到扬州大绣商方心正只出了一文钱就买走了秀儿的第一副绣画春兰图。他拿着画到苏州杭州各大绣品的买卖行去估价,无一例外证明了他的眼光没有出错,这副春兰图是同类绣品里面的佼佼者,各路苏绣的藏家纷纷争买。方心正是爱才如金的人,特别是遇上了好东西的时候更加如痴如狂。就这幅春兰图,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绣,他要让它发扬光大。方心正不仅是在外面这么说,更是这么做的。他当即在苏杭两地签下了几单秀儿绣品的买卖,就连预定的绣画画稿也请了手艺高超的师傅事前画好,日夜兼程的从外面赶回扬州,打算找秀儿好好谈谈。
不过不巧,方心正到锦绣绣坊里找人的时候遇上的是锦暖。“方员外,真是不巧了。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绣坊。”
方心正在绣坊里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上次见到的姑娘。“不在?那她现在在哪儿,你叫她来这里见我。”
方心正的来意,锦暖也能猜出八分。“我是说她已经不在我们绣坊干活儿,几天前就离开了。”
“她去哪儿你知道吗?”方心正紧张起来,他已经和杭州的买家约了好几笔大买卖。要是找不到秀儿,他可就亏大了。
锦暖没想到方心正会这么在意,就又把秀儿怀孕的事都抖出来。“我们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一个单身女人家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当然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生孩子啊。”
方心正听得出来锦暖的话里有浓浓的火药味,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准备好给那几个买家赔钱了。
幸好,方心正和锦暖的对话被锦雨无意中听了去。方心正离开绣坊之后没多久,锦雨就借故追了上去。“老爷,您是不是要找秀儿姐?我知道她在哪。”
方心正喜出望外:“太好了。她在哪儿?”
“我带您去。”锦雨说完就领着方心正往吕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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