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绣女觊觎冠首,争及第不择手段。
“随你怎么想。”秀儿往右边迈了一大步想躲开吕宇楠离开。
吕宇楠并没有伸手拦秀儿,好似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话。“我想到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
不过这句话的作用很大,秀儿听到这句话就好像被人用缰绳拉住了,转回身来。“什么事?”
吕宇楠也要问清楚,他可不想白白浪费一个要求。“我听说你在准备参选赛绣会?”
秀儿看着吕宇楠奸诈的表情就知道吕宇楠肯定没安好心:“你想让我做什么你就直接说,不要再跟我卖关子,也不要过问我要做什么。”
前几天,锦瑟拿了一幅秀儿的绣品在府里仔细端详。吕宇楠问她干什么,锦瑟就说秀儿也会参加这次的赛绣会。“锦瑟说你是她最强的对手,所以我让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弃赛。”
这个要求对秀儿来说真的很无礼:“为什么?”
为了达到目的,吕宇楠可以不择手段。他已经买通了全苏州所有要参加赛绣会的绣娘。要求她们要么在比赛中作假,要么就直接弃赛。当然除了隆盛绣坊和漪霞绣坊。隆盛绣坊的绣娘是坊主苏隆盛的独生女苏婉儿,漪霞绣坊的就是秀儿。这两人都是不可能拿钱收买的对象,不过,好在苏婉儿没什么真材实料。然而秀儿又欠着吕宇楠的债。“因为第一绣是属于我们锦绣绣坊的。”
吕宇楠见完秀儿之后就回了吕府,在静斋里一个人坐着。秀儿没有当面答复吕宇楠,只说了会考虑一下。不过他相信秀儿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自己不会下错赌注。
虽然已经夜深,但是静斋里随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洪兴荣也到场:“少主,那位姑娘答应了没有?”
吕宇楠做事从来都有两手准备:“她不答应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再花些银子打点一下官府的人。”
洪兴荣叹了一口气:“早知道现在这么麻烦,还不如当初就让她留在我们绣坊里了。”
这时有人插嘴:“留下来又能怎样,也不是我们的人。”
洪兴荣的话前后矛盾,吕云楠当众就触了他几句。“洪掌柜,你不要说什么当初了。当初不是您最看不过秀儿住在吕府里吗?我可是听了您的劝告,才想方设法送走她。这时候,要想再让她回来,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洪兴荣一时无语相对,就换了话题。“少主,太夫人就快回来了。”
这可是吕宇楠自回扬州之后听到的最坏的消息。“太夫人不是说过会在鹿山养老吗?怎么会要回来?”
锦瑟今天白天也收到了信儿:“太夫人说很久没有见少主了,所以要回来看看。”
吕府的太夫人叫萧辛慈,是吕宇楠的奶奶。自从把吕府的事务都交给吕宇楠之后,就常住鹿山不在过问世事。这时候要回来,一定是有人挑唆。吕宇楠也要早作准备:“什么时候到?”
“明天晌午。同行的还有表姑奶奶和表公子。”吕宇楠的表弟曹仁杰是萧欣慈次女吕香蓉的独子。
“怎么会这么快?”吕宇楠以为还有一段日子,没想到这么快。看来是早就已经在路上了,派人来提前传话也只是做做样子。
秀儿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枫竹居的,一路上她都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吕宇楠的要求。她对要拿第一并没有多大的渴望,但这场盛世的确是激起了秀儿很大的好奇心。其实从头到尾秀儿都只是通过方心正得知她的绣在市面上有多么的抢手,自己却在枫竹居里做了井底之蛙。秀儿也想见见大世面。就算撇开她自己不说,还有方心正寄托在他身上的厚望。没有方心正的赏识也不会有她的今天,两边都是人情债,秀儿真的不知道要先还哪一边。
刚到了枫竹居门口,就见到如意站在栅栏外面。“秀儿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真的是担心死我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祖宗,这样晚上走夜路,很危险的。”
如意经过秀儿的一番调教,说话已经不拿自己当下人了,这时候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责怪秀儿。这样秀儿反而很开心,现在关心她的人也没几个。“那我下次记得带上你一道,你就不用站在这里吹凉风了。”
如意扶着秀儿进了院子:“如意不怕冷。秀儿姐,你快进屋。我已经生好火了。”
秀儿把如意的手揣进怀里:“还说不冷。手都跟冰一样。”如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亲密地挽着秀儿臂弯。
秀儿沐浴的时候,如意看她好久都没出来就进去看看,才发现她坐在浴桶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意用手试了试水温大叫:“秀儿姐,你想什么呢?水都凉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被如意吓了一跳,秀儿整个人就从水里站了起来。“如意啊,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如意见势马上就给秀儿擦干身子:“秀儿姐,是你吓我啊。赶快擦擦穿上衣服。”
秀儿任由如意摆弄,心里还想着还怎么办。“如意,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既不会让方老爷失望,又可以不去参选赛绣会。”
衣衫从如意的手里滑落:“不去参选?”
欠吕宇楠的,秀儿想早些还清。“嗯。”秀儿把如意吓得失了手,但是自己只风轻云淡地嗯了一声,自己捡起衣衫穿好。
如意紧跟在秀儿身后:“秀儿姐,你都准备了这么久了。怎么会要突然放弃呢?”
这不是都怪吕宇楠吗?秀儿信任如意,就把自己的难处跟她说了。“你说那个吕宇楠是不是很可恶?但是我既然早先答应他了,这时候怎么能反悔呢?我宁愿欠着方老爷的慢慢还,也不想欠那个倒霉催的。”
“吕公子很有名气的,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没想到他原来这么小气。”这不是如意一个人的看法,是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看吕宇楠。
刚喝了一口茶,秀儿啐了一口茶沫:“那都是外表光鲜,其实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说他了,一说就来气。如意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吧。”
如意搔头托腮地想了一小会儿,突然马上眼睛一亮:“装病。秀儿姐你现在这胎已经有八个月了,要装病还不容易?”
“对呀,我怎么忘了他。”秀儿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整个人都轻松了。“娘这次就靠你了。”这么久以来,秀儿第一次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一无是处的。正想着,里面的小家伙就狠劲儿地踢了他娘亲一脚,秀儿吃痛叫出声来。“哎哟。”
这下弄得如意紧张万分:“秀儿姐,怎么了?”
秀儿一脸苦笑:“没事儿。估计是小家伙知道我要拿他做挡箭牌,所以抗议呢。”
第二天,秀儿就让如意去和吕宇楠传了口信。吕宇楠终于放下心中大石,还和如意说锦瑟也觉得自己的压力小了不少。“少主,其实你不必为了锦瑟做这么多的。”
的确,要是换了别人,吕宇楠是绝对不会亲力亲为的。“我也不是单单为你,更是为了吕家。我知道你能干,绣技一流,不是信不过你,是老掌柜们不想有意外。”
吕宇楠对她已经很照顾了,锦瑟自己心里明白的很。所以就算是其他人再怎么挤兑她,她也能够忍受。“我都明白。”
吕宇楠很感激锦瑟一直做他的贤内助,甚至对自己一直没有关心过她而抱着一份歉疚。“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一个人挑着吕府内外这么大的担子也毫无怨言。今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有少主这句话,我就是死也心甘了。”锦瑟偷偷地用丝帕擦了擦眼角。
“大白天说什么死不死的?”吕宇楠见锦瑟哭了,就摆着一副严肃的表情,“你知道我最讨厌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你还敢当着我的面儿哭。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
锦瑟赶紧地把泪水都擦干净了,还退离吕宇楠几步远。因为吕宇楠总是和她若即若离的,所以锦瑟也把握着进退的分寸。“少主,太夫人说话就该到了。我先下去准备了。”
他一不小心又把锦瑟给吓着了。吕宇楠走到锦瑟跟前,伸手握着她的手。“我和你开开玩笑,你不要这么紧张。”吕宇楠说完,锦瑟还是规规矩矩地站着,也不说话,就任由吕宇楠拉着她的手。吕宇楠见锦瑟还没有恢复过来,就顺势抬手把她轻拥入怀。这是吕宇楠第一次抱着锦瑟,第一次这么近的闻到她身上的香味。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责任。
锦瑟从小就在吕府里的,嬷嬷们一直教她的就是对主子绝对服从。在吕宇楠的怀中也更像是受惊的小鹿,好久才慢慢地敢把身体的重量靠在吕宇楠的肩头。她能和吕宇楠这样相拥着,锦瑟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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