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谣避祸第一招,里应外合计谋好。
秀儿当日给余碧涣安排好一切之后,下午回家只对家里人说余碧涣在宫中一切都好,勿需挂念。余庭烨本来猜想余碧涣在宫里出了事,但是见秀儿若无其事依旧如常,便也放下心来。却不知道是秀儿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暗地里想尽办法帮助余碧涣。
这天夜里,秀儿对余庭烨说去母亲房里坐坐,却趁夜独自从后门出了余府。上了夜,各家各户都闭门掌灯,后街上没有什么人走动。秀儿提着一盏小灯笼和一个纸包左照照右看看,像是再找什么。
走到一个岔路口,灯笼的光正好照在一个躺在旮旯里的乞丐脸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破旧棉袄,拢着手躺在那里打着呼噜。那乞丐感觉到眼前有光亮,以为是早晨天亮了。遂用黑乎乎的手背揉了揉发困的双眼,一个呵欠一打就坐起来。见到还是夜晚,又见秀儿提着灯笼照他,就朝秀儿吼道:“喂,没见过要饭的啊?走开走开……”
秀儿见那乞丐又要躺下去睡:“这位大哥,我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嘿嘿!还没见着有这么礼遇我们叫花子的。要叫花子帮忙?夫人你是不是找错人了?”那乞丐边说边躺下,头朝里不理睬秀儿。
秀儿早有准备,她打开纸包来托在手中。纸包里装着一只烧鸡,正冒着白色的香气。那乞丐闭着眼睛闻到烧鸡的香气,心里直痒痒。又爬起来,看着秀儿手中的烧鸡直流口水。
“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只要你答应了,烧鸡就请你吃。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那乞丐虽然眼馋烧鸡和十两银子,但是一想到这么丰厚的酬劳不知道是什么事,要是送命的事给再多钱也不干。“夫人得先说说要小的做什么。”
“拿着。”秀儿将烧鸡给乞丐拿着,自己有从袖中取了一张纸出来,“你只要能将纸上写的歌谣传遍京城就可以了。”
那乞丐拿了纸上看下看:“这个简单。但是我不识字。”
秀儿忘了乞丐中兴许没有几个识字的,于是便将四句歌谣给乞丐念了几遍。那乞丐边啃着烧鸡,一边嗯嗯地答应着。“就这?您就放心吧。我们做叫花子的,别的什么没有,就是人缘儿广。您就请好了吧。”
第二日早晨,秀儿特地去大街上逛。街上的小乞儿们都在唱着四句童谣:“正月要把龙灯耍,二月要把风筝扎,三月要把闺女嫁,张家要带凤头花。”秀儿回府的时候,路过夜里找见那乞丐的旮旯,果见那乞丐正在那儿等着。秀儿信守承诺将一锭银子给了他。
余碧涣想要争后位,就现在的形势来看对她极为不利。秀儿帮余碧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避祸,要将所有对准了余碧涣的矛头都转嫁他人。秀儿从余庭烨那得知选后的人选需要皇上,太后以及宗正大人三方认可,所以张思思就是余碧涣最大的敌人。于是她便在童谣中影射张思思对后位势在必得,这也是要提醒各家要看清形势,不要放着正主不闻不问。秀儿很满意地看着街头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们,现在就要看余碧涣的了。
余碧涣在宫中也不含糊。按照秀儿的吩咐,无论其他小姐如何冷眼斜目,她始终都以笑脸相迎。她还一改往日闭门不出的习惯,一大早就与鸽子在丽华苑的院子里踢毽子。笑声引得众小姐们都出门或者推窗瞧瞧。
司徒娇娇依旧是一脸鄙夷的眼神从窗口斜了一眼:“真不知道一个破毽子有什么好乐的?”
魏子书从屋里出来,本想晒晒太阳。但一看到余碧涣,就想起那日在演乐堂里余碧涣阴沉的笑容,涩涩地再想走回去。
“子书。过来一起玩儿吧。”余碧涣看见她忙喊道。
魏子书惊惶地转身又看到余碧涣笑着看着她,心中有愧。“不了。我身子不舒服,还是回去歇着。”说完便走了。
魏子书不来,余碧涣依旧和鸽子玩的悠然自在。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满头大汗,余碧涣累的坐在廊上歇着。鸽子拾了毽子:“小姐,您先回房歇着。我去给您打水擦把脸。”
“好。”余碧涣起身回房。鸽子也径直去了烧厨房烧开水。
烧厨房其实也就是给丽华苑里的主子们烧些热水,做点零嘴夜宵,并不用来准备主膳。所以各房里的的丫头闲来无事也都聚在这里一起聊聊天,说说各自主子们的长短。
众人们见着鸽子进来,忙拉了她过来问。“你家主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都没见她怎么笑过,今天都笑了一早晨了。难不成真的皇上要选她做皇后?乐成这幅模样。”
鸽子看着众人不解的模样,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我怎么知道?打前天她家嫂嫂来过以后,便开心得很。”
“一定不止这些。鸽子,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我说了啊。你们也别瞎猜了。我可都听说了,余小姐到宫里来,余大人怕自己的宝贝女儿与别人一屋住不惯。给了李总管不少好处,余小姐才进的东厢独住。说什么皇上私下召见过,那是谣言。我可一点也不知道。”鸽子见众人将信将疑的模样停了一下又继续说,“我还听说这次最有可能封后的是张家的小姐。她是宗正大人的女儿,本就占着三分之一的可能性。再加上你们难道忘了去年七夕的时候,皇太后可是对张小姐赞不绝口,连皇上都有意将盘龙玉赏给她。我就觉着她的胜算最大。”
众人听了鸽子说了这么多,也觉得鸽子的话有几分道理。想想七夕当日,张思思以一舞艳冠四座。凛王也确实有意赐玉予她,是她自己一不小心错失良机。要说起来,还真是张思思中选的几率最大。
鸽子见大家都不说话了,知道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你们聊吧,我去烧水了。”
这火还没点燃,一个嬷嬷就跑进来叫喊:“太后娘娘要来了。快,快去叫各家小姐出来迎着。”
众丫头们急急忙忙地都从门口挤出去,各奔各处去了。鸽子也顾不上烧水,跑回了东厢。“小姐,传话的说太后娘娘要来了,得赶紧出去迎着。”
“不急,你去打水来。冷的也没关系。”余碧涣心想来了就来了呗,见不见都无所谓的。鸽子虽然担心着急,但是看着主子不慌不忙地,自己也只好再回去打水来。
“太后娘娘驾到。”伺候秦淑云的内侍走在前面扯着嗓子高喊。
已经等在院子里的各家小姐、丫头、嬷嬷、公公都跪身行礼。“太后千岁千千岁。”
秦淑云朝自己的内侍使了个眼色,那内侍得令有阴阳怪气地喊道:“平身。”
众人起,大部分都是一副羞怯的模样,不敢抬头直视秦淑云。唯有张思思对着秦淑云会意一笑。秦淑云也微微向着张思思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我听说各家的小姐们都非常出众……”
正说到这里,余碧涣才推开门缓缓地走到众人之中,也不跪身,只躬身一礼。“恭迎太后娘娘。”
秦淑云面有威色,斜眼余碧涣道。“余家三小姐是吧?”
“是。”
“怎么这会儿子才出来啊?”她皇太后亲自驾临,竟然还有迟来的。
余碧涣笑着说:“早上起来不慎弄脏了衣裳。才听得太后娘娘要来,小女怕穿着脏衣裳来见太后娘娘不妥当,换了一身干净的,所以来迟了。还望太后娘娘恕小女不敬之罪。”
当着众人的面儿秦淑云虽然不好发作,但是也含沙射影地羞辱了一下余碧涣:“罢了。换个衣服要这么久。从衣冠容貌便能得知一个女子的品性,连自己的衣衫都打理不好,将来怎么伺候皇上。”
但是让众人想不到的是,余碧涣竟然还是笑脸相陪。“太后娘娘教训的是。”
张思思开口解围:“碧涣妹妹也是为着不伤了太后您的体面。请太后娘娘千万别放在心上。”
秦淑云一见到张思思就眉开眼笑:“还是思思识大体。差点忘了,哀家给你们每人都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秦淑云的内侍发上一挥手中的拂尘,一排宫女就从后面走进院子中。这些宫女们每个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每个托盘里都有一对耳饰。“这些都是波斯进贡来的,都是上好的珐琅材质。哀家人老了,存着这些个也没多大用处,今儿就当是见面儿礼了。”说完便出了丽华苑。
众人福身:“谢太后娘娘恩赐。”随后端着托盘的小宫女们一对一的走到各家小姐面前奉上皇太后的赏赐。各小姐都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珐琅耳饰都是花呀草呀的。唯独给张思思的那一对,是一对娇俏的金童玉女。几个原是张思思的幕僚的小姐们正围在她周围叫嚷着。司徒娇娇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余碧涣一拿了耳饰便回了东厢,叫来鸽子便问。“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按照锦囊里写的一字不差。”鸽子拍着胸脯保证。
“好。”
原来鸽子之前在烧厨房对其他宫女们所说的话全是秀儿事先写好了,装在蓝色的锦囊里。秀儿要余碧涣要把蓝色的锦囊交给鸽子,叫鸽子照着锦囊上的做,照着她写的说。但凡这些话让各屋里的宫女们知道了,她们的主子想不知道也难。
再加上秀儿让乞丐在街头传诵的歌谣,这些小姐们在宫外的家人也会有所警觉。皇后之位可是天下女人的最高权力,哪家不想争一争?现在这个时期,谁的可能性最大,谁就是众矢之的。待风向标一转,余碧涣也就安全了。这样里应外合,就是秀儿为余碧涣出的第一招。
更凑巧的是秦淑云这个时候来到丽华苑赏赐众人。余碧涣当着众人的面儿得罪了皇太后,张思思一句话就解了围。偏偏赏赐的的东西也是张思思的赏赐独一份儿的好。各人回到自己房里,再听伺候的宫女们一说道。还不是让秀儿的计策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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