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因果生孽债,出门老死不往来。
鸡鸣破晓,天边有些泛白。余庭华匆忙从逸云馆烟萝的床上爬起来。昨夜喝了太多的酒,竟不觉睡过了时候。要不是怕余荣昌知道他在青楼里过夜,他也不会让轿夫们拼了命的往家赶。还好尚来得及回去换身衣服,赶得上余府的早膳。小轿在余府后门停了下来,余庭华给了轿夫们赏钱,就进了余府。进了府中,余庭华都挑着人少的偏僻小径,七弯八拐的才回到自己房里。
金玉柔看到余庭华在更衣洗漱,只拿了他刚换下的衣裳在鼻头一闻,一股子胭脂香气顿时堵在胸口。马上唤了个丫头过来:“去拿个剪子来。”
等剪子递到金玉柔手中,金玉柔便对手中的衣服边剪边撕。她恨不得自己剪的是那个无良夫君,一股子火气全发泄在手上。三两下子,就把一身好行头给变成了褴褛衣衫。随后又吩咐丫头拿出去烧了。
余庭华对金玉柔颇为不满,一大早上就做这等无聊透顶的事情。吼道:“你这又是干什么?”
“我闻不得狐媚子的骚味儿。”金玉柔将手在脸盆中反复的搓洗,那身衣衫脏了她的手。
“你……”余庭华只当金玉柔是个疯婆子,摔门而去。
金玉柔再跟身边的丫头说:“以后只要二公子的衣衫上有狐骚味儿的,你们就照我刚才做的做。”
一家人到齐了,金玉柔本来想借机会跟余荣昌说余庭华的劣行,但昨夜秀儿叮嘱她不要让公公知道,一切都由大哥大嫂替她做主。所以金玉柔就只顾埋头吃饭,几度隐忍下来。时而对着不停给自己夹菜的公公寒暄几句。金玉柔不是不记仇,上回余荣昌就差点要将她家法处置的事她并没有忘。只是当余荣昌得知她已经怀孕以后,亲自给她买了好些补身的东西送去。虽然话没说出口,但是也算是一个老人家屈尊来给媳妇赔了不是。金玉柔明白要在这余府里有地位身份,这仇不能记。
早膳过后,余庭烨在走廊上叫住余庭华,准备趁上朝之前的时间好好劝劝他。“庭华,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余庭华停下脚步。
“你整天早出晚归都在干些什么?我可听弟妹说你最近往外面跑的紧,经常在外过夜。我不知道你是去干什么,但是你自己心里要有数,你可不要在外面胡来。要是父亲知道了,定饶不了你。昨日半夜弟妹还哭闹的说要打掉孩子,你嫂子好不容易才让她绝了这念头。马上就要考科举了,你就不能上进点,好好的准备着。”余庭烨一番话也算是语重心长了。
“是不是那疯婆子又说三道四了?”这个疯婆子,想打掉孩子,她倒是敢。
余庭烨之前还想着心平气和好好说话,但是不免以长兄的身份教训余庭华几句:“弟妹怀孩子如此辛苦,你竟然骂她是疯婆子?你要是没做过,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每天去的什么地方?早就有外人跟我这说你每日都醉在在逸云馆的温柔乡里。我不说出来,是给你留着脸面。你今天好生记下,若是你不听我的,再出了乱子,父亲那儿我也保不住你。”
余庭烨觉得余庭烨的话里有威胁他的语气,于是一阵冷笑:“好啊,干脆现在就去告诉父亲。保我?哪次不是你到父亲面前说我的不是。就说上次,我就只是看上一小丫头,你就跟父亲说让我再去军营。到头来,你自己倒是为了那丫头逃婚私奔。竟然还让一个丫头登堂入室做少夫人,父亲也是对她信任这般,还把账房钥匙给她。而对我呢,父亲和兄长都是多大的官,却都不给我安排个差事。我堂堂余府二公子竟比不上一个身份卑贱的丫头。”
啪……,余荣昌冷不防从一边冲出来一掌下去,重重地拍在余庭华脸上。“她是你大嫂。”
“父亲,您怎么还没走?”余庭烨万万没想到余荣昌会去而复返,也不知道他和余庭华刚才说的话被余荣昌听了多少去。
“你要是有半点出息,就不会在这跟你大哥大吵大嚷的。还想要差事?打今儿起,你就甭想出门儿,好好地待在家里准备科举。”余荣昌说完又吩咐跟在身后的初二,“告诉各门房,要是谁敢放二公子出去,就别想留在余府了。”
余庭华一手捂着发痛的脸怒视着自己的父亲:“我是没有大哥有本事,但是父亲从小偏护着大哥也就罢了,何必把我往绝路上逼。余府的公子不是只有大哥一个,为何我就像是从街上拾来的?”
“如果你真的是拾回来的,你娘就不会死!”余荣昌已经气得胸闷,上气不接下气。其实说到余荣昌偏袒余庭烨也没有说错,余荣昌的夫人就是因为生余庭华的时候难缠而死的。所以余荣昌一直对余庭华不冷不热,也不怎么管教,才弄成现在的样子。
余庭烨赶紧上前扶住余荣昌,用手给余荣昌拍扶前胸:“父亲……”
“是是是!娘是我害死的!我这就离开余府!”余庭烨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你……今天要是离开余府,以后我就没你这儿子!”余荣昌血气上涌,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余庭华出了廊子就回到自己屋里收拾起东西,拿了些银两衣衫就去了逸云馆。到了烟萝的那里,烟萝还没有起身,见余庭华风风火火地回来,便问道:“怎么刚回去一会儿又回来了?”
余庭华把行礼往桌上一扔,自己倒了杯水喝解渴。“没事。替我收拾一下,我暂时在你这住一阵儿。”
“我的爷,你这是怎么了?在哪儿受气了?”昨夜烟萝在酒里加了些**药,才使余庭华起晚了。他早上是赶着回家的,这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还带着行李。烟萝猜到余庭华十有**又是跟家里人吵了,而且这次还很严重。
余庭华一脸闷闷地说:“还不是家里的疯婆子和老头子。不说了。给我拿酒来。”
“不问就不问。”烟萝知道就算他现在不想说,早晚也会自己主动告诉他。余庭华跟余府的矛盾就是她走进余府的第一步。
玉和殿里,司徒娇娇醒来的时候,刘若凛已经上了朝。玉和殿里的宫女内监们都跪在堂里给司徒娇娇道喜:“恭喜娘娘。”
司徒娇娇的笑颜就像是开到极致的芙蓉花,在宫里做妃子能在进宫的第二日就被皇上临幸可算一件喜事了。现在就是张思思在她前面的了先,其他的妃嫔都还没排上号呢。怎么能不笑?“更衣,我去给皇后娘娘还有惠贵妃请安。”
经过昨日张思思领了一大票人来示威之后,余碧涣对于只身而来的司徒娇娇的挑衅自然不放在眼里。好茶好点心的招待了。不过余碧涣可不喜欢司徒娇娇这样的人,秀儿说的同盟还是免了吧。
从泰和殿里出来,司徒娇娇对余碧涣镇定自若的态度很是不满。不过她知道,这表面上的肯定都是余碧涣装出来的。得意洋洋地又向着惠和殿去,昨日去给余碧涣请安单单不叫她,今天她还不在张思思面前好好地美一把。
司徒娇娇假意问候张思思:“贵妃娘娘昨夜歇息的可好?”
“好着呢。劳妹妹挂心了。”张思思也假意笑着答应。
司徒娇娇掩嘴窃笑:“姐姐可好了。妹妹昨晚可一宿没睡安稳。姐姐看我眼圈都黑了。”
“我看看。”张思思瞅了瞅司徒娇娇的眼角大叫,“哎哟!真的,那妹妹可得注意些休息了。要不然怎么伺候皇上啊。”
司徒娇娇没想到自己反而差点被张思思起得吐血,一时哑口无言,佯装喝了口茶。
张思思见司徒娇娇落败样儿,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别怪本宫没有告诉你,别看皇后娘娘掌着凤印,但是这后宫里谁最大啊?得数太后娘娘吧。咱哪,都得听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要是不顺心,大家可都没好日子过。”
张思思说完见司徒娇娇还是傻愣着就干脆点明了。“本宫今日就给你提个醒。你还没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
司徒娇娇恍然大悟,进宫这几天了也没顾得上给太后去请安。难怪这宫里的一大群人结在一块儿单排挤了她。这么说来,余碧涣原来是空坐着半空中的高位,上不去也下不来的主。
夜里余庭烨坐在桌边自饮,想起来曾几何时,余荣昌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余荣昌毕竟是老了,身子也不硬朗。自己得赶紧想办法劝回余庭华,不能再让老父亲操心了。
秀儿安排好了第二日的早膳菜谱,一进屋就看到见着余庭烨坐在桌边喝什么。走到桌边夺了余庭烨手里的杯子一闻,鼻子里一股子酒气。“怎么喝起酒来了?”
余庭华拿回杯子继续喝:“二弟说走就走,这会儿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爹爹气的可不轻。咱们要想想办法。”
“我正想着呢。还得先找到二弟跟他谈谈。庭华他就是太肆意妄为,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有责任。弟妹那儿怎么样?”余庭烨生怕金玉柔又在府里闹翻了天。
秀儿复又抢了杯子:“你也别太自责了,酒喝多了伤身。弟妹那儿我看倒是没怎么伤心,今儿下午吃的最多的就是她了。我刚去看了眼,已经睡下了。爹爹也已经服了药躺下了。就你这儿还跟自己过不去。”
“得。听你的。我这几天有些忙头,你明天让府里的人在外边打听打听二弟的去向。等找到了,先让人私底下跟着。等父亲消消气了我们在从中间圆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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