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轿偏门行进府,新衣裹孝嫁作妾。
虽然余庭华已经很用功的准备科考,但是烟萝还是不放心。烟萝见秦安国的时候就这么说了,秦安国自然不会放任不管。科考的前一天就把找人重金买回来的试题送到了烟萝手上。
烟萝今日也是给余庭华准备了好酒好菜,桌上还有白天秀儿专程送来的状元红。但是余庭华显然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筷子只动了两三下就放下了。拿起一杯状元红,却眼睛只盯着杯面儿不动声响。
烟萝给余庭华夹的菜都堆一整碗了:“赶快吃啊,吃饱了明天科考才有精神。”
余庭华放下酒杯:“我怕是吃饱了没吃饱都一样的。所谓僧多粥少,多少人来争抢那么几十个官职。我有几斤几两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没考呢,怎么就败下阵来。先吃饭,吃完了再说。”烟萝端起余庭华的碗,送到余庭华嘴边。
余庭华一挥手:“吃不下,撤了吧。给我准备沐浴,然后我要好好地睡上一觉。现在一切听凭老天爷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想高中,今儿晚上可不能早睡的。”烟萝挥手让草儿撤了膳食酒菜,从袖口里抽出一张帛来。“给,看看吧。”
余庭华展开来看了一两眼不明究竟:“这是什么?”
烟萝气的揪住余庭华的耳朵:“这你都看不出来,枉费了我花了大工夫才弄来的考题。”
余庭华很吃惊的在自己看着帛上的字:“当真是考题?明日的?”
“不是明日的我要来干嘛?”
“你怎么得来的?”
“这你不用管,只管好好准备就是。但公子高中之时别忘了答应奴家的事儿。”烟萝说完走出去给余庭华烧水。
科考在新修的考试院举行,考试院设有兵卫,以阻止夹带作弊。考生之间是以墙壁隔开的,以防抄袭。如有作弊者除了取消资格外,更要带枷示众。余庭烨担任的是考院监事,在考试中和其他监事一样同是监察考生有无作弊的行径。今日参加考试的秀才、孝廉们都是由侯国、州郡的地方官还有朝廷三品以上的堂上官举荐的人才,若是通得过考试便能得朝廷重用。
余庭华拿到试题时候,眼里的光芒一绽,心中信心倍增。原来此刻拿到的试题竞合烟萝昨夜给自己的一模一样,余庭华得意地摇摇头,意是今日的科考不在话下。考试时余庭烨特别多次来察看余庭华的情况,没想到余庭华举笔如有神助般对答如流。第三炷香才刚点上,余庭华便第一个呈交了答卷,趾高气扬地步出考试院。
晚膳时间,余庭烨把余庭华今日的表现都说给余府里的人听。余荣昌不屑一顾地说:“怕是都答不上,早些出来不用丢人现眼。”自己的儿子有多少真材实料余荣昌心里有数,他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余庭华就能跃过龙门去。
金玉柔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那种左右不定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爽不舒服。若是要用一半的床褥才能换来夫君的前程,她宁愿余庭华一直慵懒,一直做碌碌无为的公子哥。
不过,金玉柔的心愿老天爷不知道。发榜的那日,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甚至包括余庭华自己。他中了本届科考的第二甲,这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报喜的队伍已经到了余府大门口,余荣昌又是惊奇又是欣喜,封了红包无数亲自打赏。当年余庭烨也只是中的第三甲,这可以说是余庭华长这么大做的第一件让他满意的事儿。赶紧的就叫初二去城郊请余庭华回府来。
余庭华本来想随着初二就回家去,但是还是被烟萝拦住了。烟萝怕余荣昌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初二只好一个人回来回报余荣昌:“二公子说等老爷答应了他纳妾才肯回来。”
这好比是往余荣昌喜悦的心上泼了一瓢冷水,他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说过的话。余荣昌沉默了,看来余庭华是打算不让他纳烟萝为妾他就不回来了。罢了,要纳妾就拿吧。“你再去,让二公子晚上带烟萝回来一趟。”
余庭华和烟萝傍晚时分回到余府,本来是用膳的时间,但是余荣昌并没有要让余庭华和烟萝在余府用膳的意思,将他二人叫到书房议事。秀儿给三人递上茶水,就准备推出去,余荣昌却让她也留了下来。
“你要纳妾可以,但有条件。”
“如今孩儿已经考中了科举,父亲不是又想了什么招儿来为难我们吧。”余庭华一听到条件就泄了气,知道余荣昌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烟萝笑着应道:“余大人请说。”
余荣昌顺着声音寻过去,才认真打量了下烟萝。“我家长媳说姑娘是懂礼数的人,老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姑娘要是进了我余府做妾,就得遵守余府的规矩。”
“烟萝既已打定了主意服侍二公子,自当遵从。”说完烟萝给余荣昌行了一礼。
“先别忙着行礼。除了我余府既定的规矩以外,姑娘还得遵从三条。第一,嫁娶从简,行偏门小轿;第二,不入正堂,不名夫人;第三,食不同桌,酒不同席。”余荣昌为了给自己台阶下列了这三大条出来,答应让烟萝进府可没那么容易。给烟萝诸多限制,也是同时考虑到金玉柔的处境。
余庭华听了很不乐意:“父亲你若是不同意孩儿纳妾就明说了,何必诸多条件强加于人。”
秀儿也觉得真照这三条的话,太委屈烟萝了。“爹爹这苛刻了一些吧。”
可是烟萝一咬牙还是果断地答应下来:“烟萝只求能相伴二公子左右足以。其他听凭大人吩咐。”
“好。”余荣昌转身对着秀儿说到,“剩下的事儿,秀儿你安排吧。”
几天之后封诏正式下来,凡事考中的人都落得一官半职,从五品到从三品不等。说来也巧,排在余庭华前面的本届新科头甲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柳银荷在苏州给秀儿找的相亲对象唐跃海。刘若凛对此人赞不绝口,独给了他个从三品的国子监督学的官职。对余庭华则是封了个四品的司天监监造,也算是个肥缺。余碧涣对此也是十分的满意。
所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烟萝乘着的一顶两个轿夫抬着的小轿正在余府门前停下来。门口只有秀儿和两个丫头站着,正中一个小铜锅里升着一些火苗,没有仪仗和红毯。草儿掀开轿帘,扶着烟萝走下轿来。烟萝身上穿着一件的乳白色的深衣,外罩着暗红色外衫。但是头上没有红色锦帕盖头,一个简单的发髻只带着刘熙送给她的那只珍珠簪。
由于余荣昌下了令对烟萝不能称夫人,所以丫头们只能叫烟萝姑娘。“姑娘,跨过火盆,鬼魅离身。以后日子就红红火火了。”
草儿扶着烟萝跨过火盆,接着又跨过门槛。烟萝给余家二公子做妾,草儿是一百个不答应,今天早上是哭着烟萝换上嫁衣。所谓的嫁衣,其实就是在烟萝为父亲守孝的孝服上罩了件喜服,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烟萝执意要穿着这身衣裳进余府,草儿看得心都纠疼。但主子的脾气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草儿只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好生伺候着。
进得余府的大门,烟萝的嘴角就微微翘了起来,娇媚迷人。别人看了都当是大喜之日新媳妇的应有的表情,只有烟萝自己知道她喜得是她的复仇计划就要开始,笑得是想到余家的风光就要毁在她的手上。
秀儿领着烟萝一行人到了正堂门口,秀儿继续往里走,烟萝却在门口停了下来。余荣昌高坐正堂上,余庭华站在一旁候着。下面各坐着余庭烨和金玉柔。秀儿看烟萝不进来,就再回去想领着烟萝进来。
烟萝拂去秀儿打在自己臂上的手仍旧站在门口未进分毫。“老爷未有吩咐,烟萝不敢擅自进入正堂。”
余荣昌对烟萝的恭顺很满意:“进来吧。”
得了余荣昌的许,烟萝才走进来和余庭华一起给行了婚礼,又给余荣昌、余庭烨和金玉柔敬了茶水。烟萝一步步的走进,金玉柔感到有一种强烈的不快一步步跟着逼近。眼前的烟萝是在是太美了,虽然只是淡淡的妆容,却也有让人神魂颠倒的魅力。难怪……难怪余庭华为了这个女人不惜与余家决裂。
按照余荣昌的吩咐,这场婚礼没有一个宾客,整个余府里除了烟萝穿在身上的的暗红,不带一点喜庆之色。好歹秀儿在给烟萝布置房间的时候给烟萝房里贴了几张喜字红花,摆了几对闪闪烁烁的红烛。
夜已深了,烟萝还是着嫁衣独坐在房中。等了许久,烟萝料定余庭华晚上不会来了就让草儿给自己卸妆梳洗。完了还特别吩咐草儿把喜服好生收起来。
余庭华也是午间看到金玉柔在偷偷的抹眼泪,想到金玉柔怀胎辛苦心中也有些愧疚,所以放着新娶进来的美娇娘不管在正房整晚陪伴着金玉柔。这让金玉柔的心里略为的宽缓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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