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薛潦没有直接回剑峰，而是跑到聚宝斋。

她要买两套像样的弟子服，方便混进七日后的大比，结识更多修士。

聚宝斋管事：“一套五十灵石。”

薛潦：“这么贵？”

之前和丁铃铛来的时候，不才只要十灵石么？

她试图讲价的时候，边上一个修士的声音更夸张：“一个月给外门弟子的灵石才刚一百，这凡料制成的弟子服，你聚宝斋要五十？”

薛潦听完这话，一想也是，在凡间一颗低级灵石可换黄金百两，普通布料制成的衣物也就几十文。

这中间商赚差价赚的有点狠。

聚宝斋管事看了两人一眼：“爱买不买。”

边上的女修士叉腰：“嘿，我俩还就不买了呢！咱们走！”

薛潦被她莫名其妙的拉出去。

“这聚宝斋也太坑人了！”女修气鼓鼓，“竟然要我五十灵石。”

薛潦：“但弟子宗服只有这里能买到。”

刚才这女修提到外门，她才想起来一件事。

玄衍宗招收的弟子根据天赋高低分为内门和外门，两者之间的待遇不同。

玄衍宗每年一次的大比，多数内门弟子并不感兴趣，外门弟子则趋之若鹜，因为他们可以通过这个途径晋升到内门，好获得更多的功法与修炼资源。

薛潦问这个女修：“还没问道友姓名？”

对方回：“廖沉音，你呢。”

薛潦：“薛潦。”

廖沉音看了眼聚宝斋，然后提议：“走，咱们去千面巷。”

薛潦：“……”那又是什么地方？

外门弟子的腰牌是木制，她看着廖沉音腰上的牌子。

上面刻着一个符文，她是个符修。

薛潦想，外门弟子也是一种人脉。

那个什么所谓的千面巷，可以去看看。

廖沉音牵着薛潦，手里捏出来一黄符，黄符自燃化为灰烬。

眼睛一眨，两人就到了一处热闹且破败的小巷，巷子里站满摊贩，摊子上乱七八糟什么都卖。

薛潦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二手市场。

廖沉音往巷子里走，尽头有家成衣店，店内挂着很多套玄衍宗弟子宗服，许多人在那里问价。

“掌柜，这套怎么卖？”有人把一套弟子宗服来回来回看，神情带着喜欢，动作小心翼翼。

“五十灵石不议价。”

“太贵了！”

“这套成色好，五十灵石不议价。”

薛潦看着他们讨价还价，觉得还是太贵。

那天，她与丁铃铛去聚宝斋买纳讯册时，有弟子问过宗服价格，掌柜说过十灵石。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店内人继续议价。

“掌柜，我只有三十五灵石，你就便宜点吧。”

“便宜，怎么便宜？如今内门内弟子的玉牌这么难搞到，还需用灵力验证，成色好的弟子宗服在外门可不多见了。”

“五十灵石，不议价。”

薛潦听到这里，皱眉。

宗门大比时，确实是有一些小规定，比如上场时，必需穿好宗服。

这件事对内门弟子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们每三月就能得到两套崭新的成衣，上面免费发放。

当然，薛潦这个规则之外的BUG，不能算在其中。

总之，内门弟子很少缺宗服，至于外门……

薛潦看着成衣店内，这些衣着破旧且不规整的修士。

看来，外门弟子的宗服，不是三月一发，两边差距竟然这么这么大。

上次与丁铃铛进聚宝斋，她只站在一旁，没有露出过属于内门弟子的玉牌。

这次同样没露出玉牌。

可能是聚宝斋掌柜以为自己也是外门弟子。

薛潦思考时，廖沉音已经选好了一件弟子宗服，那袖口与袍尾处断了一大截，看起来非常烂。

她问：“这件呢？”

掌柜：“十五灵石，不议价。”

廖沉音脸色有些勉强，但还是准备付钱。

薛潦制止：“我们等会再来。”

掌柜闻言抬头看了她俩一眼：“等会怕是没有了，今年我这的弟子宗服可不多，若是想往上爬，就抓紧点吧。”

廖沉音听到这里，有些着急。

薛潦压住她的手：“信我，先出去。”

看对方这么冷静，廖沉音牙一咬，选择相信。

两人出去后，薛潦向她确认一件事，聚宝斋里弟子宗服的价格，是否与弟子身份挂钩。

廖沉音听到这话，眼睛里有着明显的不服气，最后还是认命点头。

得到心中所想的答案后，薛潦牵住她手：“走，用你那符，我们再去一趟聚宝斋。”

廖沉音不明白，但还是乖乖照做。

因为她觉得这女修虽然穿得破烂，可底气极其足。

到达聚宝斋外，薛潦让廖沉音原地等待，然后自己进去。

她见到管事的第一时间就甩出内门弟子玉牌。

那人起初还不相信，非要让薛潦朝着玉牌注入灵力。

玉牌亮起，在确认不是伪造货之后，管事皱着眉头拿出一套宗服：“十灵石。”

薛潦掏出灵石抱着衣服走出去。

在外面不知实情的廖沉音，看到崭新的宗服后惊讶：“你买了？虽然是新的，但不划算。”

她还想说些什么，薛潦直接打断：“我卖给你，只要五灵石。”

廖沉音惊呆：“啥？”今天天上掉馅饼了？

薛潦继续：“不过，有个条件。”

宗门大比又不是一刻不歇，她想好了，可以和眼前这个叫廖沉音的女修共用一套弟子服。

如果对方比赛，她就在自己的住处歇息，不比时她就混进去积攒人脉。

廖沉音最后赢了也好或者败了也罢，衣物都要归薛潦。

这个提议一出，双方都沉默。

廖沉音先是用符把自己和薛潦挪移到外门，然后找了一个人不多的地方停下来。

她开口问：“你是如何买下这弟子宗服的？”

薛潦并不想瞒她：“用内门弟子玉牌。”

廖沉音惊讶：“伪造内门弟子玉牌，严重者会被逐出宗门的。”

“你……我，唉！”薛潦知道人家误会了，她的模样确实不像是正经的内门弟子。

尤其是身上这一套烂得都看不出来是宗服的宗服，洗变色好多年。

廖沉音看着她手中来路不明的弟子宗服，心一狠答应：“好，那就搏一把，玄衍宗对外门弟子本就苛刻，若是之后被查出来，大不了和你一起摊罪。”

薛潦没有过多解释，只把衣服递了过去。

廖沉音拿出五枚灵石放在她手心，眼睛里闪着光：“等我习得内门的功法术法，修为提升被内门长老看见，之后一定要铲除这种不公不正的风气。”

薛潦听到这话愣住：“铲除？”

作为一个成年的灵魂，无论修真界也好，原来没有灵气的世界也好，人心总是大同小异，总有些鸿沟难以逾越。

眼前廖沉音继续说：“修士不应该完全被这些束缚住，最起码要给外门弟子一个获取修行资源的渠道，不是么？”

薛潦拿出自己的纳讯册，在收纳五块灵石的那一刻，她突然停止：“我用五块灵石，买你在纳讯册上留一个印记。”

廖沉音摊手：“我没有这玩意儿。”

薛潦：“……”看来外门弟子真的是很穷了。

“这样吧，我给你些符，日后在外门有困难，记得找我，同门之间能帮则帮。”廖沉音在自己衣服内抓出一大把符纸，交到薛潦手上，“这些符若是用完了，我再给你画，符修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她并没有接那五块灵石，

同样作为穷逼，薛潦收下灵石，然后点点头。

廖沉音朝四周看了看，手里捏出一张符：“那再见。”

黄符燃烧完毕，轻灰在半空中飘，她化作一道残影快速消失。

不认识路的薛潦：“……”

玄衍宗内门道路宽阔，极易辨认。

可这外门地势相对低洼，各处都是小巷子，薛潦又不会飞，廖沉音以为她也是外门弟子，便放心离开了。

她抓住一个经过的修士，指着远处耸立的五座高峰：“请问那里怎么走？”

“你直走到此巷尽头，然后往右拐，在右拐，接下来会遇到一个岔路口，记得选右边的，然后再走到尽头，还有一个岔路口，这次记得选左边。”

指路的修士一口气说完，然后反问：“记住了没？”

薛潦：“……”

对方没有再管她，直接走远。

薛潦走到这条巷子的尽头，开始往右拐，结果回到了廖沉音带自己去过的二手市场，千面巷。

她准备继续右拐的时候，面前道路却不是指路修士所说的那样，狭窄的小巷分为两条只能一人侧身经过的小路。

这……怎么走？

就这么窄的岔路还有人做生意，他身上挂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

“一品洗髓丹，只要五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一品凝神丹，只要三灵石！”

“三品清心丹，一颗只要五灵石。”

薛潦听完直接懵掉，因为洗髓丹三品起步，凝神丹也是三品起步，根本就没有一品洗髓丹的说法。

这玄衍宗外门，可真是混乱。

摊贩看到她站在原地许久，拿着丹瓶抬手吆喝：“这位道友要不要看看我的货？”

薛潦拒绝然后问：“你知道怎么往内门走么？”

摊贩：“哦，看到右边这个小岔道没，使劲往里走，然后翻过一道墙，就能进去了。”

这人并没有因为薛潦不买自己的丹药而拒绝指路。

最后他甚至提醒：“进入内门的时候小心点，里面有些修士并不欢迎我们。”

薛潦：“为什么？”

摊贩：“谁知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薛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