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让你今日准时准点过来？”封尧开口问道：“所谓何事？”

红缘从怀里摸出一份折子，恭敬地递给将离，“陛下派小仙来送一道折子给上神，言及此事十分重要，必须小仙立刻走一趟。”

将离接过来看，少顷之后眼底划过一缕深思。

“看来必须走一趟苍龙渊了。”将离道。

锦昀也看了折子上的内容，脸色难看，“蠢货！自己的管辖地都治不好！”

封尧挑了挑眉，却没开口。

他依稀记得苍龙渊北渊神君和仙姝峰锦昀神女好像曾经有过一段情，只是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两人闹得极其难看，之后一人长居上清境，一人远走苍龙渊。

将离神情淡然，“折子本座已收到，月老回吧。”

“是，小仙告退！”

“哎……等等！”封尧倏地拦住红缘。

红缘脚步一顿，看向他，“怎么了？”

封尧急忙从怀中拿出一大包伤药，全数塞到红缘手里，“你把这些药拿着用，这个是外敷的，这个是内服的，还有这个是饭后吃的。”

红缘怔愣一下，随后笑出声，指着胳膊，“就这么点伤，估计等我走回姻缘殿便好了，哪儿用得了这么多珍贵的丹药？”

“反正你拿着。”封尧全塞给红缘，“谁知道那魔种会不会有后招，你留着用。”

说到底还是他连累了红缘。

红缘垂眸看了一眼，而后重新收好，“行，我收下了，谢了。”

随后又想起些什么，道：“对了，顺便给你说件事，一个月后陛下举办试剑大会，你别忘了时间。”

上长华峰没多久封尧就收到了消息，闻言也只点了头，“知道了，我会赶回来的。”

红缘走远了，封尧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刚才六阶魔种的事情，一时竟想出神。

“人都走远了，还要看多久？”

身后传来将离冷冽的声音。

封尧转身，笑吟吟道：“走了就不看了呗，怎么了？”

将离不语。

旁观一切的锦昀看着将离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挑眉一笑。

“锦昀，吾三日后便要和封尧下山一趟，化骨石的事交给你了。”

化骨石有一特性，它会沾上使用者的气息，只需将化骨石放入神女台数日，便可分割出使用化骨石之人的气息，如此一来便更好追查了。

“交给我吧，放心。”锦昀接过化骨石的碎片，“有消息了，我给你传音。”

“有劳。”

封尧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这份不安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

“还在想白天的事？”

“就……很诡异。”封尧盘腿坐在榻上，“六阶魔种是怎么进入上清境的？还有化骨石……我记得那是苍龙渊的东西吧？”

“是北渊所看守的。”

“苍龙渊的东西好端端怎么来了上清境，还被放于魔种心口处。”封尧垂眸想了想，脑中划过一个恐怖的想法。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反而闭口不言。

“吾知道你想说什么。”将离放下床帏，“但无论是否如此，都需有确凿的证据。魔种、化骨石、乃至将此物带上上清境的人，这不是一桩小事。”

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不能轻易下结论。

需等等化骨石的分离结果。

“别想了，早些就寝。”将离道：“等锦昀那边有了消息，便知了。”

闻言，封尧朝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没修好吗？”

这四个月他几乎每隔半个月便要问一次，但答案一直都是相同的。

“许是他们忙吧，左右你我快下山了，不急于一时。”

封尧没说话，点了头。

将离把外衣搭在架子上却没灭掉烛火。

封尧看了一眼内室发亮的烛火，“又要亮着？不灭吗？”

将离一顿，摇了头，“不了，燃完了自然就灭了，睡罢。”

封尧“哦”了一声，躺了下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身侧多了动静。

将离睁开眸子，看着封尧如往日无数个夜晚那般面容苦涩，似在噩梦中挣扎。

想了想，依旧将人如往常般揽入怀中。

幽深的檀香在内室快速蔓延，封尧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紧绷的身躯渐渐松泛。

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如夜半低语。

“睡罢，别怕。”

一夜无梦。

——

夜半，仙姝峰。

本该放入神女台的晶体碎片落在石桌上，黯淡无光，犹如一潭死水。

锦昀坐在桌前，半张脸藏在夜色里看不清神色，露出的紫眸阴郁深沉。

少顷之后，她抬手，一道流光飞过，石桌上晶石碎片化为齑粉。

恰时，一阵风刮过，卷走石桌上的粉末，独留些许白点于桌上证明化骨石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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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紫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