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牵引一路至上天庭,最后在仙帝平日议事的金殿门口停下,流光飞入一名长久侍奉于金殿的仙侍身上。
封尧抿唇,和将离对视一眼。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想起化骨石那件事。
“怎么办?”
若提审,只怕会打草惊蛇。
将离凝眸顷刻,“先回去等吾。”说罢便朝金殿走去。
趁此机会,封尧以查看伤势恢复为由头看了宁泱的魂魄,果不其然在对方心口处发现了元核的痕迹,虽然很微弱,但他确信那就是元核。
也就是说沐清衍身上的元阳之气来自宁泱,而宁泱才是真正的元阳子。
那与他体内的仙灵和魔灵同时产生呼应的人是沐清衍还是……宁泱?
但比起这个,封尧更好奇沐清衍和宁泱的关系,为何表面上看起来毫无交集的两人会有如此深的牵绊。
“你到底是谁?”封尧目光灼灼地盯着沐清衍看。
元阳子不会随便把自己用来保命的元阳之气留给他人,若给了只能证明此人乃是元阳子最在乎的人。
沐清衍垂眸不语。
“你不是沐清衍吧?”封尧又问道。
岂料,对方坚定道:“我是!”
封尧一顿,心头涌上一个猜想,“是……分身?”
修真者为免肉身损坏皆会在成就元婴之时为自己炼一副分身,只要元婴不死便可借助分身重回人间。
沐清衍沉默。
封尧垂眸看了宁泱一眼,道:“你还记得为何七宝莲花阵第二层我让你破阵?以及让破阵时说过的话吗?”
他说此处没有人比沐清衍的阳气更足。
“记得。”沐清衍艰涩道。
“因为你身上有属于元阳子的……元阳之气!”
惊雷乍响,沐清衍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探查内府却遍寻无果。
封尧觑了一眼,淡淡道:“不必找了,元阳子下手极为隐秘,元阳之气早就溶于血脉之中,与你共生。”
“你……早就察觉到了?”沐清衍深沉的眸子里似承载着即将溢出的悲伤,“你我第一次见面,你直呼宁泱之名时便已然知晓元阳之气在我身上?”
封尧眯着眸子,忽然道:“你果然和宁泱关系匪浅。”
从始至终他只说过沐清衍身上有属于元阳子的元阳之气,但沐清衍的言辞却明晃晃地表明他知道宁泱乃是元阳子的事实。
沐清衍浑身一震。
“元阳子的元阳之气在你身上,加之有人告诉我虚怀谷有宁泱的魂魄波动,在看到第二层的断因莲台时我便大胆猜测你就是布阵人的因果,结果你也看到了。”
沐清衍破了第二层的法阵,从那一刻开始封尧便大致确定布阵人便是宁泱,而身怀元阳之气的沐清衍便是元阳子想见之人。
眼瞧着瞒不下去了,沐清衍阖上眸子,掩去眼底的痛楚,随后无奈一笑,承认道:“对,我和泱泱……早就认识。”随后又想起些什么,苦笑一声道:“但现如今和不认识也无甚区别了,只是我没想到他曾经那么恨我却还是将保命的元阳之气给了我。”
泱泱?
很亲密的称呼。
封尧眉心一皱,刚想开口询问分身的事情,便见将离和北渊走进来,将离神色如常,北渊却面带焦灼,一眼便知提审结果。
“是个替罪羊。”将离直截了当给出结果。
北渊接话,“沐清衍身上沾染的魔灵确实来自那个仙侍,仙侍身上也有魔灵残存的痕迹,但他确实不是魔族。”
将离和北渊两人接连查了三遍,那位仙侍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仙者,没有任何问题,身上沾染的魔灵反而像是被人估计放上去的。
“问过他接触过哪些人吗?”封尧问道。
将离点头,“问过,但仙侍穿梭于各处,来来往往几乎大半个上天庭的人都同他打过照面,不好查。”
“为今之计只能等梵月那边的消息了。”北渊看向一进门就有些失魂落魄的沐清衍,道:“你最近别离开此处,未免有人再给宁泱下黑手。”
沐清衍反应了一会儿,拱手道:“是!”
“反正左右都是等,不如让我试试?”封尧忽然道。
将离偏头一笑,“可以。”
封尧一震,没想到将离什么也没问竟同意了,惊得他又重复了一遍,但将离还是相同的回答。
他失笑一声,“行!等着看吧!”
期中考核在即,众仙云集,封尧便打算趁此机会开始布局,引蛇出洞。
将离含笑看着封尧风风火火的样子。
“你就这么惯着他?将离,这可不是小事,万一……”
将离泰然一笑,“他做得到,不必小觑他。再者若出事,吾也会为他兜底。”
知好友心有成算,北渊便不再多言。
选修课期中考核还是来了,第一天是文论,之后的九日便是试剑大会,
为了准备东西,封尧忙活了好几天,文论考试这天早上,将离唤了他三次依旧迷迷糊糊地起不来。
“尧尧,已然辰时三刻了。”将离将人揽过来,无奈道。
“唔……”封尧头脑发晕,撒娇道:“不想去了!你就不能替我去考吗?”
说完卷起锦被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将离失笑一声,“乖,快起,不然你的期中考核文论要不及格了。”
封尧又哼哼唧唧了很久才搂着将离的脖子被从床上拽起来,余光扫到床头看见瓶中傲然而开的风雪橘,忽然他抬头在将离的唇上啄了一口,“想让我起,不得给我点好处?”
笑得像是一只偷腥的猫。
将离眸子一深,修长的手指穿过封尧的乌发,将人搂紧,加深了这个浅淡的吻,直到对方喘不上气才将满脸通红的封尧放开。
最终封尧还是起身去考文论了。
红缘觑了一眼封尧浅绿色交领纱衣下脖颈上的红痕,随后错开目光,“你今儿个怎么穿了一身绿?”
红缘的记忆里,封尧似乎只穿赤红,偶尔换一身灰黑色的长衫,从未见他穿过这两色之外的其他颜色。
封尧低头看了一眼,“昂,你说这个啊,将离给的。”
不知将离何时有了打扮他的爱好,今早起身之时便见将离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浅绿色的广袖长衫递给他,封尧好奇地扒开柜门发现里面全都是他的衣服,各种颜色、各类款式应有尽有,就连配套的发带、冠都数不胜数。
红缘笑了一下,揶揄道:“老实招来!你和上神怎么回事儿?”
封尧眼神飘忽,“能怎么回事儿。”
“你这家伙连我都……”
“等下!”
红缘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一道流光飞入封尧手中。
是传音。
“有人找你?”
封尧收了传音,笑道:“不是找我,知会我一声而已。”
“有事?”
“有啊。”封尧拉着红缘朝人多之处走去,视线环顾一周,道:“你还记不记我前段时间从外带回来的那个人?”
“记得,上天庭都传开了,说你出去一趟还带了两个下界的人回来,怎么了?”
“那是我朋友。”封尧靠在柱子上,见不远处的众仙一个两个面色无常,却在他开口的瞬间全都安静下来,伸长了耳朵朝这边听来,“他被人暗害重伤,神君需要一味珍贵的药材,正好太上老君那儿有,我刚来的时候顺道去老君那儿求了这位药材来,但老君说这味药材需要去取,我赶着来考试,便让老君取了药材后放在辰月宫,我考完一道儿取了再回辰月宫。”
“刚才是老君给你传信?”红缘问道。
“对啊。”封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视线在候考区扫视,正好看到索寺将一名摔倒的小姑娘扶起来,还细心地拍了拍对方身上的土,眼底划过一丝惊诧。
他可没忘当初索寺是如何为难那位打碎了他一件瓷瓶的小仙官的。
这人还真是……分裂。
赶在对方看过来前收回视线,而后倏地想起一件事,“对了,上次在王府你同我说起辰月宫出魔气的事情,后来上天庭怎么说?”
红缘也在他身边落座,拢了拢袖子,道:“还能怎么办?除了那个魔气,他们什么也查不出来。”
“然后就没了?”
红缘嗤了一声,“怎么可能?那几个老不死的东西想搜辰月宫,被我拦了。笑话!你人虽然不在,也不常住辰月宫,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敢动你的地方!”
封尧心口一暖,笑吟吟地打趣道:“哎呦喂!小仙真是承蒙月老大人护佑!啧啧啧,真是十分荣幸!”
“少贫!”红缘不以为然嗤了一声,“到点了,走吧去考试。”
“走!”
两人并肩一同走入文论考场,题不难,除了个别几个譬如“你对上天庭有何见解”的神经题外,封尧很快便答完了。
他走出考场的时候红缘还没出来,给红缘留了传音后直接绕道去了辰月宫。走出考场结界的前一刻他问守卫有没有人比他先行离开?
守卫的回答是没有。
走进正殿,药材完好无损地放在正殿的木桌上,旁边还放着太上老君留下的使用说明。
封尧左右看了看,而后拿起药材闻了闻,随后嗤了一声。
果然被动了手脚。
他拿起一旁的使用说明,竖起来见原本紧密贴合的两张纸出现一丝极小的缝隙,将夹层扯下来看了半晌,弯唇一笑。
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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