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晓吴城宇目前的状况后，秦然就在鬼宗住下了。童念木被鬼老儿带走已有几日，说是要送他一份拜师礼，这之后鬼老儿也一直没再出现。虽有天火护身，但秦然依旧能感受到压制之力，她知道这是受了六道轮回的影响。

在鬼老儿表示要打开藏有《誓书》的大殿禁制需要修罗魔皇的帮助后，秦然用当初修罗魔皇留给她的剩余不多的心酒做了尝试，却始终没有联系到对方。因为答应了鬼老儿要在雪域待上百年，秦然也就不着急了，只一门心思闭关修炼恢复因割裂玄武神魂而跌落的精神力修为。

雪域的面积其实并不大，整体看去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川，中心极大一片区域是包含六道轮回在内的鬼宗宗门所在。雪域内的大部分山峦由噬魂冰构筑，所以能供鬼族们栖息的地方很少。

人类称他们死后的魂体为鬼，但其实生活在雪域内的除却人类的魂体外，还包括兽族死后的魂体和一些非人类却开了灵智又因各种原因失去本体的灵体，他们被统称为灵。妖为妖灵，器为器灵，植物为草木灵。只是因为在这片大陆上人类的基数足够庞大，生活在雪域内的各种灵才会被统称为鬼族。灵修之于鬼修亦然。

鬼宗成立之初就为生活在雪域的鬼族们划出了一片相对稳定安全的聚集之地，名为化业城。业，即为业障，是生命过程中积累的障碍和束缚。生前的执念、犯下的恶行以及贪嗔痴恨等皆为业障，使其穿行于六道轮回时经历苦痛折磨。

化业城的中心是化业池，池水之下就是通往六道轮回的入口。不过轮回的机会是有限的，所以化业城里生活着不少还没来得及去投胎或暂时不愿去轮回的鬼族。鬼宗对外有守护雪域的责任，对内要维持化业城的秩序和负责鬼族们的转世。

秦然所住的这一处鬼宗大殿的后山离化业城并不远，这里也是当年秦立妍的居所，站在绝壁上俯瞰远处山脚下的化业城曾是她修炼后的消遣，偶尔她也会在此打坐调息、翻看藏卷。鬼宗宗门有大阵保护，没有鬼族能轻易破开阵法闯入，也没有鬼族敢。

这天，秦然收了功法走出殿外，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后山绝壁。她来雪域已三月有余，其中大半时间都是在闭关中度过。

“属性领域、空间位移，这些年你确实悟到了不少东西。”一道秦然等待已久的声音在她身后突兀响起。

秦然回过头朝来人略施一礼，声音里带着欣喜：“老祖宗。”

“我知晓你此行的目的，也理解你迫切的心情。你的修炼资质哪怕在修罗族中都算是极好的，不过如今的你还进不去那处大殿。”修罗魔皇的话让秦然雀跃的心瞬间平复下来。

“为何？”

“你只有领悟了混沌之力才能破开她设的禁制。”

“她？”秦然的重点有些跑偏了，“曾经的鬼宗宗主？”

修罗魔皇点点头：“对，也是你一直想问的那个人。是她与仙魔二主签了《誓书》并亲手封印了修罗道，也只有她才能通过她亲手封印的修罗道以修罗之身轮回转生。她的轮回之身你应该不陌生，秦立妍。”

“秦立妍是鬼宗宗主转世？！”难怪鬼老儿对秦立妍那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

再一思量，秦然又将关注点放在了另一件事上：“老祖宗，您说修罗道被封印了？”

“不错，这也是为何那之后世上再无修罗降生的原因。”

“那林溪呢？”

“因为她的第二次轮回，加上鬼老儿当时动了些手脚，使得封印出现了一息松动，林溪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吸进修罗道的。”修罗魔皇在说这话时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秦然此时想到的是那个她亲手送走的孩子，既然修罗道被封印，恐怕那时即便她不那么做，那个孩子也怕是生不下来的。

“你也会信天意？”

秦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有时不信，有时不得不信。”

“这世间没有天意，有的只是选择和推动人们选择的那双手而已。”修罗魔皇如是说道。

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选择？推手？萦绕在心间许多年的疑问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老祖宗，南希古树、六道轮回和乾坤塔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你已去过乾坤塔第七层，有何感悟？”

“乾坤塔第七层里只有三幅壁画，内容分别是南希古树、乾坤塔和六道轮回。本来我也不知壁画的具体含义，后来在修行的过程中我领悟了领域之能、空间之能。第七层的奥秘我虽然没有参透，但从心酒中得到了些许启发。”秦然缓缓道出了她的猜想，“我虽成功酿制出了属于自己的心酒，可每次我以心酒入他人心境与之交流时所耗费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流逝是一样的。奇怪的是我第一次与老祖宗您交流时外界不过弹指间，我便联想到了空间与时间的关系。我曾听说过四维时空理论，是说空间与时间不可分割同时构建起了我们存在的世界，那么时间之能或许就是乾坤塔第七层的奥秘。南希古树、乾坤塔和六道轮回既然同时出现在第七层的壁画里，说明它们都与时间有关，想来这也是南希古树能知过去未来的原因。”

“你所说的四维时空理论我倒是不知，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六道轮回、南希古树和乾坤塔确实是同级别的存在，它们是守护这方天地的圣器。”

“圣器？”秦然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可能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修罗魔皇解释道：“器者，皿也，或凡人农桑工事之便，或修行者杀伐护体之用。三圣器与天地共生，以混沌之力保日月轮换、生生不息，掌的是天道、因果与无常。塔，自古象征着权威与力量，亦有承载和寄托之意，连接天地，也指明方向。乾坤塔为明道、悟道、合道而生，小到一人之道，大到天道。六道轮回宛如一个巨大的圆盘，生亦是死、死亦是生，在一轮又一轮的循环中为生灵消因果、去业障。”

“南希古树掌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