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酸

用完果点,夜也深了。

池兰贪嘴多喝了两口果酒,醉得脸蛋红扑扑的,一挨着床便睡着了。白青也拉了床帐,屋子里只余掬月的床头还留着一点烛灯。

汤婆子把床铺焐得暖暖的,掬月脱了外衫,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数钱。

一张十两银票,一堆铜板,四块银锞子,还有方才宴上收的红包。

加一加,数目不小,竟然差不多有十六两。

掬月攥着从红包里翻出来的银饼,差不多是一两的重量,师傅可真大方啊!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等开春师傅就有意跟夫人提一提,将她升成三等丫鬟,月例一下就多了二百文。再按她如今的赚钱速度,一个月攒下一两三钱不成问题,这还不算主子们给的赏。

把钱全部收拢好,掬月身子一仰倒在床上,继续点开面板。

【姓名:掬月】

【年龄:14岁】

【技能:

种植:配土(熟练):76/400】

打扫(掌握):116/200】

缝纫(熟练):149/400】

手绣:劈线(熟练):378/400 刺绣(熟练):363/400 配色(掌握):189/200 】

绒花:梳绒(掌握):21/200 塑形(掌握):34/200 组合(掌握):27/200】

服装搭配:6/100】

掬月习惯年终总结,一年做了些什么,都有什么收获,还有什么不足,下一年的目标是什么。列得清清楚楚,明年才能有的放矢,步步踏实。

现下有了系统,倒是方便了,一目了然。

缝纫和手绣的技艺稳步提升,绒花的手艺也点亮了。看师傅她们的反应,自己做的绒花也应该有不小的市场。明年再做一些,问问柳丝她们需不需要,又是一笔收入。

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掬月闭着眼睛,白花花的银子像是长了翅膀向她飞来。

一夜好梦。

正月初一,天方初亮,接二连三的鞭炮声就扰人清梦。

床帘拉开,探出三个乱糟糟的脑袋。

“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吵!”

白青一捋发辫,朝窗外看了看:“看看时辰,也不早了,该起了。”

正月里到元宵这段时间,认真算起来绣房都没什么活要干。

池兰因着老子娘除夕夜还在替主子们办事,所以今日才归家团聚。白青京中只有一个表亲,关系并不亲近,只寻一日去略坐坐。掬月更不用提了,她是被逃荒的爹娘卖进温府的,连父母身在何方都不知,自然是待在温府不去别处。

掬月收拾完,就坐在床上整理上回做绒花剩下的熟丝,想趁着这几日得空再做几朵。

她理完那捆胭脂色的丝线,就听见池兰在院子里喊:“掬月,快来,有人找!”

那声儿听着急切紧迫,仿佛还带着点兴奋,叫掬月摸不着头脑。

一大早有人找她?谁啊?

她撂下丝线,提溜着裙角就往楼下跑,到了院里一眼就瞧见池兰堵着满脸通红的范四呼站在院门口。

“掬月,有人找!”池兰见她来了,嘴角含笑,明明拎着包袱要归家,这会儿却不肯急着走了。

“范小哥,你来找我有事吗?”

她和范四呼认识也快一年了,他可从没找过自己,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范四呼双手背在身后,朝着掬月笑了笑,想要张口,又见池兰还在左近来回晃悠,就把话咽了回去。

掬月瞧见他的眼色,赶紧往池兰的肩上推了一把:“姐姐不是要回家么,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池兰被赶噘着嘴有些不乐意,却也不好再厚脸皮赖在旁边,假意往院外走了几步,仍远远地看着。

见池兰走远,掬月又问:“好了,范小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来是给你送东西的。”范四呼背在身后的手转而向前,提着的篮子里是四个圆溜溜的橙和一个皮质的小水囊,“昨日收了你的新年礼,这个是回礼。”

“呀,这么客气!”掬月看见橙子眼神一亮,冬日里没什么新鲜的好果子,这么鲜亮的橙还是头一回见。

“不是,不是客气。”范四呼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对,赶紧找补道,“橙是二少爷赏的,说是南边来的,可甜了。还有那水囊,是马皮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把篮子往掬月的面前一送,生怕她不收,赶紧将手撤了回来。

有礼收,掬月哪有不喜欢的,更何况还是个皮质细润的水囊。虽说现在用不着,但保不齐哪天她就骑着马儿云游四方,派上用场了。

“我喜欢。多谢你了,四呼哥。”

拿了礼,连称呼都换了。四呼哥...三个字喊得抑扬顿挫、余音绕梁,让范四呼脑袋后头的小红绳都跟着抖了三抖。

“你喜欢就好,我...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没事,没事,我先走了。”范四呼磕磕绊绊地话也没说完,左脚绊右脚地差点摔了个屁股墩儿,硬生生地稳住身形一溜烟地跑了。

掬月瞧他那神不守舍、别别扭扭的模样,终于是反应过来。

这小子,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不怪掬月迟钝,按她的年纪,在现代充其量也就是个初中生。别人怎么样她不知道,初中的掬月可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没有半点心思分在情情爱爱上。

掬月迟钝,池兰却不迟钝。

她拎着包袱鬼鬼祟祟地走了回来,面上笑容不减:“四呼哥~有空再来看你~”

池兰捏着嗓子学着两人的对话,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揍。

掬月举了手佯装要打她,池兰偏头一躲,理直气壮:“人家一大早巴巴地来给你送东西,你打我做什么!”

说着,池兰探身看了看装得满满当当的篮子,水囊先不说,那四个大橙子就叫池兰心中欢喜。

“看看,我就知道马房那小子心怀不轨,不然哪舍得送这好些个橙。”“橙”这个字刚说出口,池兰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我瞧他高矮胖瘦都还匀称,五官么也算端正,就是在马房做事,苦了点。”

池兰眼睛望着橙,嘴里一本正经地点评起来,掬月赶紧叫停:“等等等,我同范小哥没什么,池兰姐姐你可不要瞎想!”

池兰闻言,又是咧嘴一笑:“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掬月被她闹得无法,伸手就掰开一个橙子,直接塞了半个堵住池兰的嘴:“别胡说,吃你的吧!”

池兰也不抗拒,直接张嘴就咬,橙子的汁水丰盈口腔,池兰好半天才咽下,挤出一张苦脸对着掬月大声叫道:“好酸!!!”

午后,忽地飘了一场大雪。

松风馆院子里的石台上积了厚厚的一片白,松枝压得垂了半头。

树下着鸦青色鹤氅的男子如水墨画般立在雪景当中,背在身后的修长的手指轻点在腕骨之上。

一阵踏雪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树下人没有回头,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指停止了敲击。

“淮序!”

温季宣清朗的声音传来,才叫人缓缓转身。

“淮序,等久了吧?都是老夫人着我去说话,这才耽搁了时间。”温季宣看他肩头的雪,就知他等的时间不短,“怎么不进屋,外边多冷啊!”

“不了,一会儿就要出城,只是来同你道个别。”

天寒地冻,祝淮序的微微上翘的薄唇只余一点绯红,呵出的一团白气很快在眼前消散开来。

“真的要走?”温季宣拧起眉头,“自认识你,还是第一次要同你分开这么远。其实,也不是非走不可...”

“季宣,你不是我。”祝淮序下巴轻晃,额边几缕乌发被风吹过微湿的眼睫,“娘亲过世才三载,他就能将身怀六甲的外室领回府里,还带着一个两岁的幺儿。你让我再跟他共处一室?我做不到。”

外人都道祝尚书家是少有的情深伉俪,祝淮序自小也是这么认为。

即便娘亲过世,所有的旧物也被珍而重之地锁着,书房里娘亲最爱的山茶花永远侍弄得当。人人都说祝老爷情深似海,夫人虽早逝,却得夫如此,此生无憾。

人人都说...

身旁的松枝被一阵劲风吹落积雪,扑簌簌地落在他鸦青色的鹤氅上。

祝淮序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令人心悸的恍惚:“我被骗了,我娘也被骗了。在我娘缠绵病榻的日子里,他已经在盼着新妇幼子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寒气入肺却仿佛感觉不到刺痛:“如今,我要离府,他却道我将家丑外扬,真是可笑至极。他做得出,难道还怕人知么?”

温季宣愣了愣,因他不可自控的恼怒。和淮序相识多年,从来只见他泰然自若、冷静自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

“可你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外人?”温季宣替他不值。

“身外之物有什么好争的。”祝淮序甩手间宽大的衣袖随风轻摆,既是世家公子的矜贵优雅,又有几分文人特有的清冷疏狂,“惹人厌恶的情景日日得见,还不如去彬州的外祖家来得快活自在。”

“你是快活自在了,我们却不知何时能再见。”温季宣声音落寞。

祝淮序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轻拍了两下:“我又不是在彬州待一辈子,明年科考还是要回京的。”

“那也不必走得这么急啊!我连送一送的机会都没有。”温季宣明显舍不得好友。

“来你府里一遭,就当是你送过了。”祝淮序说着,凤眸微抬,积雪映着天光,将他整个人笼在一层柔和的清辉里,“我该走了。”

知道多说也留不住人,温季宣只好认了。

“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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