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一撩衣袍,另朝反侧飞奔而去,掀起阵阵尘扬。
祁阳苦于黑鹤追逐,又要躲避蓝炎灼身,只能不断地在各处屋檐上蹿下跳。阴摩罗鬼灵的飞行速度不容小觑,蓄势距离足够的话能单凭它的鸟喙将凡人的背部撞出一个大洞,十死无生。
但祁阳不断变换方位,导致黑鹤需要常常刹停瞄准祁阳,没有过多蓄势便被打断。蓝炎喷吐的距离也颇为有限,大概不过两三米。
说到底,还是因为赵老年岁过高,难以驱动阴摩罗鬼灵的全部实力。若是一个年轻气盛的飞行大师,恐怕祁阳早被这蓝炎烧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已然一刻钟度过,可祁阳内心却愈发不安。
万朝城的地形城楼众多,使得他能以地形崎势与黑鹤周旋。可一旦出了万朝城城门前往坐溪谷,这天然的优势可就荡然无存了。
到那时还能不能耗过赵老安全到达坐溪谷,是个实在的难题。
“我们出了城门,还怎么躲避赵老这蓝炎鬼火?”祁阳暗言道。
“哈哈哈,不错,竟还能等到这时才来问我。”祁阳心底的声音大笑两声。
祁阳一脸沉默之色。
“你现在不过一无境界,又被五地半仙与城中援军追杀,显然是必死无疑。”祁阳心声不急不慢地阐述道。
“那我该怎么办?!”祁阳有些急了。
“哈哈哈哈,凡人,你可知为何有望天赋之人都要有护卫保守吗?”祁阳心声悠悠道,“就是因为万朝城地大物博,魔道中人也潜伏在显灵大会,现身夺人。那群护卫,至少也都有个四魄修为,再加上家族门派背景,现场没人敢轻举妄动。可一旦出了城门,就是咎由自取了。”
“凡人,经你这一遭,定会在万朝城中掀起不亚于天赋之人的轰动。天赋之人正道欲收,而魔道欲揽之人需年少轻狂,恰如你啊!哈哈哈哈!”
“所以,是在等魔道中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呵,凡人,总算想到了?”
“……”
这一计虽说在祁阳心中不太靠谱,毕竟靠人不如靠天靠地来的实在。但目前的处境,也确实只能等人来援了。
……
梁源的队伍正追逐人鹤行踪,见两个身影转变方向,又向南侧行进。
路上四周的客舍酒肆大多空无一人,屋中有些躲藏在柜台后的伙计偷窥到了梁源,吓得把头躲的更低。
归根结底,还是修仙者与凡人的根本区别。一方只能耕作打下手,一方却有能力掌握更为广袤的天空。一个凡人,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如同垂垂暮老的家畜,被生吞活剥也无人在意。即便被发现,也不过罚几两金银,坐几日牢狱,不值一提。
在凡人眼中,这些军队既是他们的保护罩,也是他们的眼中钉。有些军队军纪松散,不少在客铺中明抢明赊,店主也不好说什么。打也打不过,告也无人理,是众多凡人店主的苦恼之处,也是万千凡人的心头之恨。
话说回来,梁源正行进至距城门半程,前路却缓缓走出一个漫不经心的身形。
“前面的,让一让路。”梁源以为是个普通的凡人,便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但对方似乎压根没有听见,仍然站在路中央不为所动。
梁源身后的几个汉子有些发火,他们做在万朝城中叱咤风云,还从未见过如此目中无人的挡路者。就算是修仙者,也得给他们半点薄面撤开两步。
“喂!前面那个,听到没有?赶紧把路让开!”一个汉子怒冲冲地高喝道。
但忽而一阵气场突现,令梁源的队伍不得不停下了马蹄声!
四魄中阶修为!
众人顿时哑声。
梁源将军不过几月前才从三魂上阶突破至四魄下阶,他十分清楚,四魄后的每一个小境界都极难攀升,导致从四魄境界开始成为世人修仙的一大分水岭。
四魄中阶,虽然这一帮人马常规来讲应对一人绰绰有余,但就是不知,面前拦路之人是何方神圣?
梁源定了定神,随即毕恭毕敬地下了马,先一手轻搭一拳地敬了一礼,满脸贻笑大方地开口道:“抱歉兄弟,我这些小弟有任务在身,话冲冒犯了您,敢问兄弟门派贵姓?”
他最希望是对方因队伍目中无人而感到不满,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减少双方对峙消耗的时间,尽快将祁阳捉拿下来。
既然是要和谈,必须拿出应有的诚意与态度来。
对方不太自然地笑了笑,点点头。
不知为何,这一笑令梁源心中有些发怵。
他拱手回敬,却是右手在上。
“伏兽门程胜,请指教。”
梁源此时也看清了他酒葫芦口上拴挂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吊牌——上方镌刻着“伏兽门”三字。
他的笑容逐渐有些僵硬下来,后面的汉子也都面色铁青。
伏兽门,正临万朝城西南,在万朝城中并不少见。道门中人各个精通驭兽灵法,召出兽灵往往可一扭战局,反败为胜,这样的例子在中域也数不胜数。
若面前的棕衣汉子真为伏兽门传人,恐怕要陷入苦战。
伏兽门传人最为看重的有两大点,一点是驭兽者本身的控制及指挥能力,另一点则是驭兽灵的强度。
一个强大的驭兽师,不仅需要拥有控制千兽万兽的心神毅力,还需要拥有霸道蛮横的驭兽灵,这两者缺一不可。
一观天下驭兽造诣巅峰造极的驭兽师,譬如蛮陵兽王蛮勇,翠竹斋千兽师释界承,哪个不能以一敌千?
看他这一礼,望他不与军中作对已不大可能,梁源只能祈求他实力居中,别过度强盛就好。
“兄弟的意思是?”
“听说,万朝城里出了个年轻人,把赵老都给惊动了,这可不一般啊。”
“那是。”梁源清楚他所说的正是自己要逮捕的祁阳,心中不免咯噔一声。
“唉,伏兽门的老师傅这几日连连哀叹没有好徒弟给他传薪火,这让我们这些老徒弟情何以堪啊。不过我看,这年轻人倒是有趣,我想和他谈一谈。”
梁源深叹一声道:“兄弟,对不住,此人心怀不轨,有危万朝城之安,我们正要去捕。”
事已至此,双方一战是再逃不过了。
程胜嘴角勾出阴险的一笑。
“唉,即是如此,我也无可奈何啊。不妨,咱们比试比试,看看谁有能力捉下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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