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睁开双眸，眼前的一切便焕然一新。

偏阳属的地气受地下水行的影响转化为清阳墨石，期间阴阳变动，五行流转的变化清晰如实质的被揭示，更深处……

“收敛起来。”天权的声音突然响起，牵引了云姮的注意力，耳边低沉似琴弦轻轻拨动。

她恍惚了一下，尽在咫尺的道与理迅速褪去，相比入道前确实更清晰了，仔细辨认还能隐隐看出些什么却不至于像刚才那样触手可及。

回过神，云姮忍不住轻喘，敏锐的发现之前自己不受控制的莽撞，脸色微变。

“多谢真人协助。”她有些后怕的致谢，才明白过来入道仪式为什么一次只有十二个名额，只是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知者非求人，实乃出而逐人矣。其刻深无情者，如鹰犬逐兔。[1]”看着女郎纵使恢复了瞳色，仍然宛如星河倒影的眸子，天权心情不错的告诫起来。

“须知，你虽开了灵目，但入道只是个开始，金丹也不过起点。”

“谨记真人教诲。”云姮应诺。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醒了，但天权只是弯曲指节轻轻敲击石壁，传递出沉闷的回响。

等到所有人都醒过来，他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十二人里，凡间来者死了一个，入道两人，另世家子弟中则有三人入道，余下六人俱都化作眷属，忠诚狂热的注视全数落在了天权真人的身上。

见他离开，眷属们立刻匆忙跟上，浑然不在意地面尸骨何人，竟连一点后怕都没有。哪怕，它们其中有人与之曾交情莫逆。

更让云姮印象深刻的是：

临走前，天权真人曾用兴味的目光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容貌，如同欣赏一出大戏的序幕式。

无论如何，这场入道仪式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道诚领路带着五位成功入道的弟子前往太微山的地宫点燃魂火，云篆玉牌上甲上二字渐渐融化只余下一点象征正式弟子的火焰云纹。

至此，云姮成功登记为正式弟子。

也是到了现在，她才有闲心在离开问道山的情况下看看风景，撸撸飞鹤。

云姮：我已经惦记了五年了。魔爪在蠢蠢欲动.JPG

功曹殿前的飞鹤亭里，屡次遭到袭击的炸毛飞鹤扇了扇翅膀，坚决的把讨厌鬼赶出亭子。

飞鹤：……再撸就要秃了，作为一个爱美的羽族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噗嗤，女姮你今天刚刚完成入道，气息还不能收敛，人家飞鹤怎么肯定会逃的啦！”用完了朝食的青姒正巧来租借飞鹤，远远的就看到小伙伴孜孜不倦的试图逗弄小动物。

云姮诧异的睁圆了凤眼，微微歪了歪头，配合上因为幼年营养不足的关系而显得格外娇小玲珑的身形，混在飞鹤群里一点都不突兀。

此刻她被其中一只白鹤用翅膀推了出来，像只调皮后被玩伴忽视的小猫儿，无辜极了。

青姒觉得自己心都化了，不枉她一定要和对方做朋友：“这里的飞鹤感知都特别敏锐，等过两天你能把气息控制好了，它们就不会一直不理你了。”

“可是它把我赶出来了！”小猫儿发出委屈的控诉，之前还只是不让摸，现在都不让靠近了。

把这脑补成撒娇的青姒很快分享起经验来：“没事的，这些羽族的家伙都臭美，你下次给它买个特制的小梳子它就原谅你了。”

话说你这经验是怎么来的啊？

这下云姮也不知道是该高兴和小伙伴有相同的爱好，还是该为自己刚刚仪式冲动的发言感到后悔了。

“之前倒是不知道你喜欢小动物，毕竟都没看到你出过问道山。”发现女郎冰雕雪琢的形象有点维持不住，青姒体贴的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之前忙着学习，入道截止时间也就十年。”云姮随意找个像样子的理由回答。

她一点都不感激，总觉得好像被挖掘了什么黑历史。

见鬼的，她肯定是因为刚刚入道造成的状态不稳，说话完全不过脑子，一不小心就都把心里话将出来了。

还是换个话题吧，“你呢？我本来以为你也会申请这一次的名额。”

“我申请了下一期的名额。”提到正事，青姒也拉回了心思，“你知道的，我是姒姓子弟，我们世家这边虽然在基础和经验上都有优势，但血脉方面却是劣势，所以总要谨慎一点。”

入道仪式每年两次，名额以初始的黄粱幻梦试炼评分为基础，按照后续的学习成果，包括对二次发育干涉后的身体与心理状态进行评分加减，再从申请的弟子中择优选取。

可以说是相当公正了。

不过面对近似于辐射的道染，抵抗成功概率其实很低。这一次的仪式之所以能有十二分之五的成功率，其实是因为第一批参与仪式挑的是最出色的弟子。

真算起来，通过率不过十分之一上下。

世家子弟教育和体质显然会更好，但因为本身多是仙人血脉的关系，在道染中很少会死去——他们更容易化作眷属。

这也是他们非要参与山门的入道仪式，而不是让家族里凝结了金性的前辈主持的原因——各大世家彼此常常联姻，而如果是有血脉联系的主持者进行道染的话，血脉中会产生共鸣回应，道染会更强烈更难以抗拒。

认真的说，失去生命和失去自我化作眷属比较起来，很难说到底哪个更可怕。

但之余那些古老世家，冷酷的说，既然人还活着，还能为家族带来利益那肯定要比死去来的有利。

就连唯一的问题，即作为道染源头的真人们，只要也拉拢进家族不久好了吗？

云姮很庆幸自己不用面对这些问题，反正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如果入道失败，相比不能抗拒的失去自我，她宁可去死！

而这，在最后的关头是可以由自己决定的。

“说起来，我记得本期弟子入道仪式的主持者是新近羽化的天权真人吧？”青姒再度转移话题，不想谈及那些糟糕的可能。

“他长的怎么样？凝结了金性的前辈就没有相貌差的，这一代真人里，传言最早成道的天玑真人容貌华美艳丽，天枢真人高雅清冽如雪山清泉，天权真人呢？”她兴致勃勃的八卦起来。（一般羽化、结丹、成道等词汇都指代成功凝结金性）

“这样谈及可以吗？”云姮谨慎的问道，“不是说那些成道的真人们属于不可说？”

“没关系，魁杓[2]诸峰的代号属于该峰首座。代代更替，不算是诸位真人的正式道号，所以轻易不会引起注意的。”世家出生的青姒对这些潜规则习以为常。

云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了，女姮，你既然成功入道，那就要离开问道山了，有定下去哪儿吗？”青姒笑眯眯的问。

眼看好友熟悉的眯眯眼，云姮也弯起嘴角：“还没定呢，青娥你有什么推荐吗？”

青娥是对青姒容貌的赞美，按照后世的习惯翻译就是“美丽的青小姐”，所以她其实很没有节操的小小捧了一下好友。

对小伙伴用得上了就捧一下的做法悄悄翻个不雅的白眼，青姒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你可以试试那儿。”

她的手指向前方。

[1]其知者非求人，实乃出而逐人矣。其刻深无情者，如鹰犬逐兔：这个源于网络上的《玄君七章秘经》的序言，意思是：知识并不是在追求人，而是在追逐人啊。它的追逐残酷而没有感情，就像猎鹰和猎狗捕捉兔子一样。

[2]魁杓：古代中国人民把北斗七星联系起来想象成为古代舀酒的斗形，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为斗身，古曰魁；玉衡、开阳、摇光组成为斗柄，古曰杓，这里用来指以北斗七星命名的七座山峰。

——

云姮：让我撸撸，就撸一下

飞鹤：莫挨老子

青姒（左拥右抱）：我就是人生赢家嘻嘻*^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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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求道渺渺（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