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身为始作俑者的天权真人很自然的走起了补偿程序。
云姮抱紧了膝盖,沉默了片刻才抬头看向他:“烦请真人决定。”
这就体现了天权选择她的原因:小世界的几位修士中属她的情况补偿起来最省事。
补偿的重点是思维干涉。这种事在同级别修士中是真正的禁忌,不过目前一位是真人,受害者只是入道修士,恰当的补偿就可以了。
至于双修,毕竟不是更亲密的神魂双修,事急从权嘛。更何况天权过程中就有心弥补,云姮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的,后续消化后在金性凝结前都是无虞了。哪怕是凡人,非自愿下为伤者人工呼吸后得到足够的补偿也会认的。别说性别方面的占便宜,修士没有这个概念。
看着水面上受了打击女郎,天权没有半点心软:一个没有依靠的入道弟子,识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过既然没打算闹腾他也不是不讲理的:“宗门里培养新血自有条例,你们这一期的入道仪式是我主持的,你作为头名想来也不缺什么。既然这样,我就给你的情报开拓眼界吧。”
女郎乖巧的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专心听。
“一个是当前小世界的事情。”天权徐徐讲述,“世界的壁垒有被撕裂的痕迹,大约在几十年前,伤口处我查到了墟渊的污染,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灾变最初的由来了。”
听着他接下来的讲述,云姮也一一和自己的猜测印证。
地仙界那些层出不穷的道术啊秘法啊一方面固然是修士们精心研究的成果,但另一方面也不是所有修士都愿意慢慢研究的。
特别是魔道那里。
所谓正道魔道,当然不是说一个善良一个邪恶这么样子。准确的说魔道是从正道里分裂出来的。
都知道修道求长生。为了达成长生,修士们不断的更易自身道躯。而在修行之路的早期,类似于科学家的修士中就有人毫不顾忌可持续发展的大搞小白鼠和人体实验。毕竟,肆无忌惮的搞人体实验以及破坏性实验往往可以轻易的得到大量的成果。
这种事屡禁不止。正道可以管理好地仙界,管理好那些隶属于己方的小世界,但三千世界总有不在控制范围里的。魔道就常常这么干,他们大肆魔染小世界,或者引导邪物污染这些小世界。然后,让这些世界里的智慧生命在其中挣扎求生,用近乎养蛊一样的法子挑选出佼佼者收割。
这些被收割的智慧生命很多都有值得称道的地方,这也就是很多魔道秘法的由来了,其中最出色最值得另眼相看的说不定还会成为魔道的新血。
但一个小世界被这么一收割完,往往是满目疮痍,其中的生命多的是身死族灭。
……
另一边,第二十一号安全基地。
“陆洁,有人找。”有研究员助理带话,笑得暧昧,“带着一大捧的玫瑰呢。”
陆洁愣了愣,下意识的皱眉:“别乱说。”
“真的,你去看呐。”跟着另一个同事也这么说。
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放下手中的工作打声招呼去了研究院门口。刚到门口,路洁就听到了一声声的争吵。
“姓孙的你什么意思?!”是陆任。
可是通缉令不是在年前已经撤销了吗?怀着对兄长的担忧,陆洁加快了脚步。
“大舅子说什么玩笑呢,咱两谁跟谁啊。”男人身为孙家的独子脸皮却是厚的惊人:转眼看到陆洁,更是立刻盯上来,“小洁,我们好久没见了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噩梦一样的景象,陆洁不自觉倒退了两步。但想起之前出逃时的磨砺,她咬着牙走向兄长,同时冷着脸道:“你身为孙家的人现在还有闲心来找我吗?”
孙家是坚定的老派异能者,但自从前些年开始已经很久没有高阶异能者诞生了,与之相反的却是一项又一项新发明。这些发明起初还要仰赖异能者充能,还要使用丧尸的晶核,但到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以各类强效蓄电池组以及核电池作为新能源的科技。
相反的异能者的觉醒也从数年前高峰滑落开始越来越少,已经到了几年没有一个的地步了。几天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是新觉醒了寥寥几个,但细查下来就跟回光返照似的一样。
这些迹象无不表明:
异能者的时代要过去了。
……
“自从前些年,也就是你和青姒抓到的那个叫做五郎的小子离开此地到了地仙界后,那位黑手大约也猜到瞒不住了,就立刻开启了收割。”天权耐心的解释,“所以我们来的时候,异能者就已经退化许多,基本找不到灵机的痕迹了。”
说着,他眼底晦暗不明。
**失位太久了,恐怕有人起疑了。
这次“墟渊的污染”想必就是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试探他,虽然这次让胧插手算是又可以拖延些年,但既然下头那些东西起了疑心,恐怕胧也撑不了多久。
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样想着,天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不过墟渊的污染不可能直接降落在小世界,不然就恐怕不是灾变而是直接灭世了。所以你们后续得分别跑一趟,把世界壁垒那里的事儿处理了。”
听着他布置下任务,云姮低低应下:“那,我先走了?”
她试探的看向青年,那些抵触的小情绪已经被处理好半点都看不出来了。
天权颔首,在女郎离开前突兀提起了一件风马牛不相提的人:“你知道芙姜吗?”
她疑惑的看向青年:“是姜族的?”
“对。她是这一任天枢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天权说。
天枢?
云姮立刻想起了那唯一一次的惊鸿一瞥,青衣的羽客,犹如幻梦的相遇。
她不由微微愣神,但下一刻回过神来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女郎的疑惑了然于心,玄衣的青年神色微妙:“你出任务的时候,天枢曾嘱咐我对你照顾一二。”
照顾?
为什么?
还有芙姜,是姜姓族人?从名字的结构上看应该是一位女郎。
但是天权真人把她和天枢真人的嘱咐放在一起说明了什么?这里面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回安全基地汇合的整个路上云姮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位真人不可能说什么无意义的事情,特别是对方之前摆明了有补偿她的意思,“芙姜”这个人一定很重要!
匆匆和基地的青姒他们汇合又分别,期间谈话:
“芙姜?这个名字我没怎么听说,姜姓一族吗?我回去再帮你问问长辈。”这是青姒。
本就是长辈的道辛:“芙姜?我听说过一些,据说是姜姓早些年最出色的弟子。但你知道的,到了入道高阶,弟子们的称呼都会改作道号,我对这个名字并不是很了解,如果你能提供道号的话我说不定知道的多一些。”
没有得到答案。
再度离开前趁着这点时间彻底放生了那头变异兽花花后,云姮试着用了推演类预言类的法术,遗憾的是可能因为涉及到真人级别的存在(譬如天枢真人),即使她把从地仙界带过来的蓍草消耗光都没有得到别的信息。
世界壁垒的检查参考目标是小世界的几大禁地,那里必然是污染最严重的地方,自然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来回都用的法术,跑几趟禁地并没有花费云姮多少时间,
她的最后一站是苍木岭,起点即是终点。
之前走过的地方没有查到世界壁垒的伤口,可能是其他原因造成的禁地,也可能是伤口已经愈合了。
孤身行走在林地树梢的顶端,同样的秋日里一团团的绿色苍翠欲滴。
云姮自那次双修后气质越发沉静,无论是之前双修的思维干涉,还是没有线索的芙姜都让她重新拾起了紧张感。
等到回了宗门,她一定要找找有什么类似于知识灌输的秘术看能不能缩短金丹前的修行时间。女郎一边思考着这些严肃的事,一边调整灵息加强法术“缩地成寸”,
可能是察觉到了危机,没等她达到目的地就受到了袭击——栖身的大树轰然倒下。
攻击她的是高阶丧尸,大约十来个丧尸既有人形也有兽类,共同点是头顶上长着嫩黄的树苗苗,还挺可爱的。
素白的手指剜下最后一块头盖骨,云姮戳了戳那株小苗苗,准备摘下来研究研究。
就在她轻盈落到半空尚未踏足地面的时候,一根树藤就直直的冲向了她的眼睛!
“就等你呢。”女郎甚至还来得及轻笑一声伸手就准确的掐住了树藤,轻柔一转就生生折断。她此前压抑的久了,现在正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发泄。
树藤的汁水从纤细白皙的手腕滑落,细微的污染造成隐隐的刺痛。
——露马脚了!
同一时刻,大群大群的变异飞鸟从树木的缝隙里扑过来!
然而女郎柔顺的青丝瞬间延长数米针一样反扎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等到眼花缭乱的战斗告一段落的时候,血腥味混合着草木的清香洒了一地,血肉模糊,只有中央的云姮静静伫立。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新的袭击,她意犹未尽的往林海深处扫了一眼。
似乎有大风吹过,林海深处那一片簌簌晃动,在那里,榕树独木成林。但在云姮眼中,不过是一株枯藤攀附在世界壁垒的伤口上汲取着鲜血作养分。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成为一把金剪狠狠绞断所有早已枯竭的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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