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被传送进阵法中，谢秋原和天下第一美几人大眼瞪小眼。

谢秋原手中魔煞虽然也有点蒙蔽，但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立刻嗤笑出声：“嘿嘿，你男朋友肯定是看上天吾了，所以才把我们这帮闲杂人等都送走，方便他和天吾私会。”

啪啪——谢秋原直接左右上下开弓，扇得小肥鸟郁闷闭嘴。

进入阵法的瞬间，谢秋原其实就认出来了。

这里正是之前他和谢秋原在清心门后山闯入的那个阵法，周围一面面碎裂的镜子悬浮半空，只不过当时充满回忆的镜子此刻全是灰色，而且几人安然落地并没有悬浮在空中的失重感——莫名让人安心。

所以沈青衣这是在反向利用天吾的阵法？

“小凤凰！”地火兽看看人形谢阿啾，又看了眼他手中捏着的小鸟，只一秒就做出决定，激动地凑到小鸟面前，“我们又见面了！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教我们重生之术，我都不能见到那个坏家伙如此倒霉哈哈哈。”

“哟。”魔煞认出地火兽来，“你还真没死啊……”

下一秒，他猛地认出地火兽身躯之中那熟悉的气息：“靠！好你个原野！又把我送给你的法宝随便用掉了！！”

“给我的就是我的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谢秋原捏着魔煞又是一顿摇晃，微笑道，“你当初神出鬼没的时候就被我拿捏的死死的，现在……如果不想被我烤了吃，我建议你比当初至少再虔诚10倍吧。”

“……”魔煞苦啊，他突然好想念沈青衣啊！跟原野比起来，沈青衣简直就是光一样的男人！

天下第一美和Zz想睡觉连忙凑上来，盯着魔煞打量道：“所以说，这只小鸟是真正的谢阿啾，可原老板你附身的身体也是谢阿啾的吧？”

魔煞扭头扬脖：“哼。”

“哎哟哎哟，小家伙还真可爱！”天下第一美伸手薅起魔煞那并不存在的脖子。

谢秋原索性把魔煞丢给天下第一美抓着：“这鸟说不定就是凤凰神力的寄托之物，好好抓紧。”

“什么？！”天下第一美顿时如捧火烤番薯，让魔煞在左右手反复弹跳。

Zz想睡觉看不过，伸手一把抓住魔煞防止这凤凰神力摔死地上：“这不是很好猜吗！谢阿啾被胡威折磨出妖骨，妖骨乃妖兽之根本，催生成新的小凤凰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人类的躯壳可受不住凤凰神力……不过按理来说，谢阿啾本来就是凤凰妖兽，难道不应该是直接变成凤凰吗？”

两人看向谢秋原，那目光仿佛在说：原老板，变一个。

“呵呵。”谢秋原直接无视，“谢阿啾原本的凤凰神力被人抽走了，不然这么多年，他不会一直是人类形态。”

他之前听见沈青衣和九尾的对话，自然知道谢阿啾出生时凤凰神力就被沈青衣抽走了，至于去处……

他习惯性地要去抓自己腰间的那块血玉，然而此时是谢阿啾的身体，什么也摸不到……

“啊，难道是胡威？他是因为以前吃到了甜头所以才对谢阿啾二次动手？”天下第一美猜测。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谢秋原没有解释，而是看向阵法外的炼尸地，那个暂时只有沈青衣和天吾所在的地方。

*

“沈青衣，看样子你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

天吾走到沈青衣面前，却没有轻易下手，毕竟他清楚，眼前的沈青衣并非真身，伤他只能单纯浪费自己的灵力罢了。

沈青衣笑了笑，伸出右手轻捏一二：“略懂些许，只是我不清楚，你怎会有此好心，给我这般大的权限——”

他抬眸，目光清澈直白，仿佛照入人心：“天吾，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天吾转身，背对着沈青衣，看向周围一片灰暗，眼中却浮现起曾经发生在此处的一次次血腥、一声声哀嚎，他倏地闭上双眼：“沈青衣，你也能感受到吧？那浓郁不散的怨、诡谲纠缠的恨，在这片土地上空盘旋。”

他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直视沈青衣：“我本来以为你是来解决问题的，但后来我发现不是，沈青衣，你有私心。”

沈青衣的目光不躲不闪，甚至听到天吾的这般质问，轻笑出声：“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若是天道不公，难道苦主还不能自己报仇了？”

“沈青衣，你算什么苦主？”天吾冷下脸来，“受罪的是妖族，那是因为当年他们没能杀死凤羽的孩子，才导致妖族有此一难，此为因果；而早就该死的那个凤凰半妖，虽受折损却又因祸得福，修习至高术法，连天道也奈何不了他，他又算什么苦主？！”

阵法中的几人——

天下第一美：哇擦擦，怎么又是这种生来有罪论的调调！人谢阿啾还在妈妈肚子里就被判死刑啦，咱这修仙界能不能不要这么封建迷信！

Zz想睡觉：啧啧啧，说到底修仙只是锻炼体魄，脑子也都还没开化呢。

无条件站沈青衣的谢秋原：天吾没想到如此胡搅蛮缠，要不找个黑客直接把这个NPC抹杀算了。

心虚但还没有恢复全部记忆的魔煞：……不是，他和谢阿啾怎么扯一块儿去了，嘶——头疼！

其实并没有听明白的地火兽：就是就是！我们妖族怎么会杀小凤凰，那可是未来的妖主啊！这个人类真是不懂乱说！你们骂人真高级，多骂点多骂点！

“呵呵。”沈青衣简直不敢相信，“这便是公道？就因为一个还未出生就已经背负罪孽的孩子？天吾，没有这样的道理。”

“没有？！你明明也亲身经历了一切！你明明知道天道所筹算之事一一应验，谢阿啾就是一个祸害，他是真的会毁掉整个世界！到了那个时候，谁也阻止不了他！”天吾几近咆哮，“谢阿啾无辜，那修仙界被怨根害死的人就不无辜？被牵连失去生机的万物就不无辜了？沈青衣，你不要偏心！”

沈青衣目光清冷：“716个。”

“什么？”天吾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你既然清楚，那就更不该如此选择。”

沈青衣轻笑摇头，清冷的嗓音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魔煞杀的716个修仙道友，我都亲自调查过，他们皆是因为被种下怨根、因怨灵爆发吞噬自身而死——可以说是魔煞所害，却也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天吾猛地抬起眼皮，目光震动，迟疑道：“你……”

沈青衣得到预期的反应，淡淡垂眸，语气中多了几分恍然：“天吾，你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所以心中有愧。”

“……”天吾顿时意识到自己被沈青衣炸了，拔剑相对，“不管如何，魔煞所为，已超出分寸之界，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沈青衣抬手：“既然天道偏要如此罪责一个孩子，那我沈青衣偏了这颗心又如何！”

嗖，一道白光如闪电而过，天吾侧身躲闪，却见那来势汹汹的剑气稳稳停下，落入沈青衣的幻象手中——正是重名剑。

咣，如晨钟暮鼓，魔煞心神巨震。

716个狰狞死去的面目，沈青衣毫不犹豫的偏心，勾起千思万绪。

咔嚓——仿佛玻璃碎裂，封印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是孩童时期苦艾村清贫快乐的日子，是大屠杀后攀上玄心宗的愚蠢报恩，是苦熬妖骨重获鸟生得到沈青衣的庇护，也是不辞而别选择杀回玄心宗的破釜沉舟……

身上宛若被胡威的那双金丝手套生剥妖骨一般，重温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好似亲眼看着自己在一次次被剥夺凤骨后重生，一点点变得不再像个人、像只妖，耳边不断响起盘旋在玄心宗上空的无数怨念，听着他们字字泣血的仇恨，将无数血泪吸纳入体，熔炼怨气，到最后他成了一个满脑子就只有报仇的无形之物。

从此，世上再无谢阿啾，只有为了毁灭世界而活着的魔煞。

想起一切的魔煞捂着脑袋咕咚倒地，被谢秋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四目相对。

魔煞看着自己曾经年轻又好骗的蠢笨模样，突然笑出声来。

谢秋原挑眉，伸手就在小鸟脸上啪啪扇了两指头，剐蹭走鸟脸上比眼珠子还大的泪珠：“不准卖萌！不准装可怜！不准动坏心思！尤其是对沈青衣，不能有非分之想！”

魔煞：“……”他和沈青衣的缘分可比原野这个正牌男朋友深多了，要是换了他魔煞的巅峰时期，哪里轮得到原野在这里装大爷！

生气！原野能不能滚出他的身体！啊！比起毁灭世界，他现在更想毁灭原野！

一人一鸟本来是会吵起来的，但现在的时机太巧，两人都更加关心阵法之外的沈青衣。

“沈青衣！”天吾意识到自己和沈青衣之间根本无法沟通，如此便只有一战，“你该知道，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沈青衣颔首示礼：“道不同不相为谋。”

重名剑：“要打架了吗？！我好久没有感受到你身上那么强的战意了！！打打打！！”

天吾冷笑道：“沈青衣，即便是重名在手，以你如今实力恐怕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是吗？”沈青衣不卑不亢，抬手起阵。

天吾认出那正是他布在清心门后山的阵法，笑出声来：“沈青衣啊沈青衣，你以为同样的招数，我天吾还会再败第二次吗？”

他抬手起和，抢在沈青衣之前释放灵力。

远方清心门后山，封印沈青衣的阵法发出耀眼的光芒——

全服消息骤然响起。

全服公告：恭喜玩家沈青衣解锁清心门后山历练副本，并成为第一个百分百完美通关玩家！获得奖励：无。

[全服]匿名：？？？

[全服]匿名：我眼睛没出问题吧？咱们这游戏还有白嫖玩家的副本？？？

[全服]匿名：我在清心门，我去搂了一眼——[截图][截图]是个古代皇帝副本，建议60级玩家进入，通关条件是杀皇帝（不清楚皇帝有啥技能，都没说），但是奖励不少啊！合着只有首通玩家没有奖励？

[全服]匿名：沈青衣被系统针对有石锤了哈哈哈，是不是他太强了所以系统强行削弱？

[全服]匿名：我有沈青衣好友，他现在只有30级，所以系统至于吗？？？

[全服]匿名：诶！副本外突然传送来几个人？莫不是刚刚通关的沈青衣？我去套套情报。

与此同时，天吾皱眉看向面前的沈青衣：“你早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