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您这话说的我好像有的选一样，姚朗月有些无语。

她现在只是一样，还不起房租，吃不起饭，用散装卫生巾的三无青年——无车无房无钱。

她就算是什么狗屁修者，那也，不过是个……手上的红绳似乎紧了紧。

但，她低下头，神色隐藏在阴影里，客观上来讲，管理局是国家机构，待遇一类绝对有保障，至少她不需要为生计发愁，可修真界是什么模样，她……

姚朗月仍旧犹豫着，为什么？问题在于为什么？为什么会想要她加入？她看不懂，也猜不透。

这让她更加烦躁。姚朗月脸上的肌肉僵硬着。

“朗月啊，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太好啊。”裴红蕊起身，整理了一下披肩，旗袍的布料柔软又昂贵的模样，她走到办公桌前从桌子里掏出一个崭新的最新款手机和一张电话卡。

是姚朗月现阶段打死也不会买的那种，她摸了摸自己兜里那款刚刚买的一千五的智能机。

“手机是不是坏了？你先用这个，电话卡记得去激活，还有房租呢，我自己先给你交齐了，以后在单位上班有宿舍的，都是单人间，比较保证**……”

姚朗月没有立刻去拿，她质疑对方到底还知道多少信息，下意识想拒绝。

来路不明的受人恩惠，是要欠债的。

姚朗月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但她又要怎么选？

如果加入，她有住的地方，不用为房租发愁，也不用天天送外卖，呵…她最终轻轻吸入一口气，手放在桌面上拿了那个手机，适时勾出笑容：“谢谢红姐，请问管理局五险一金一类的方面？”大不了不还这人情债了呗，反正这是你要给，我就拿。

“这个当然不用担心。”裴红蕊喝了喝茶，她喊谢疏灵进来。

“谢疏灵是你组长，有什么事让她来和你说吧。”

……

又是熟悉的电梯，她和谢疏灵相对无言，在充满空调冷气的办公楼里穿梭着，脚步加快着跟上。

她跟在谢疏灵身后有些烦躁，对方走得飞快，身高的差距又让她无法轻易跟上。

登记的流程并不复杂，等了几分钟就能办好，戴上工牌，上面写着空港物流基地高级技术人员，也就是特战组成员的伪装身份，等待期间，她靠在墙边和谢疏灵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余光打量着对方，嗅了嗅，空气里的荔枝香水似乎消失了，换上青提的味道。

“加个联系方式？”谢疏灵扬起手机，玫红指甲差点闪瞎她的眼，姚朗月犹豫一番，还是拿出手机——裴红蕊给的已经被安上自己电话卡的新手机。

她始终一言未发，登记完成后，她亦步亦趋跟在谢疏灵身后，保持着恰当距离，一方面因为对方走太快，另一方面因为她不喜欢这个人，她对大部分人都不太能喜欢起来。

“以后咱们都是同事了，就别这么见外啦，中午了，等登记完我请你吃饭啊？”谢疏灵仍然是那副懒散的口气，“而且我还是你组长呢，正好吃饭的时候，咱俩商量商量接下来的工作，等晚上带你回宿舍去。”

“……”姚朗月依旧一言不发。

请我吃饭？姚朗月不由得露出怀疑的目光，她低头恰到好处遮掩住，她们有这么熟吗？刚刚见面不久就请吃饭？

但有人请的饭不吃白不吃。是你要请，自己就吃。她姚朗月秉承着给了就要的原则应下。

姚朗月，有人请吃饭唉……姚清风又一次不合时宜冒出来，真幸运。

闭嘴，姚朗月心中呵斥，姚清风，幸运什么？你怎么知道对方有没有下毒？

哦，姚清风撇了撇嘴，又躲回识海，还是别惹姚朗月生气的好。

姚朗月又坐上那辆六菱宏光，谢疏灵也不多言，只是开车。

“姚小姐，不，姚朗月，以后就是特战组的一员了，我呢，过两天带你见见特战组其它人，现在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谢疏灵，特战组组长，是个道士，今年二十二岁，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行。”对方语气爽朗热烈，像个知心大姐姐，谢疏灵转过头去，半眯着眼睛，嘴角上扬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谢疏灵余光留意着她的反应，面对这个来路不明的新组员，她自然要好好照顾，只是不知道，裴红蕊那老家伙，又打什么主意，莫名其妙又塞给自己一个组员。

本来带组里的丫头就够麻烦了，她真心实意希望姚朗月懂事点。

谢疏灵握着方向盘，虽然暂时性的，姚朗月的实力和过去经历也不过是个小喽喽，但能被那老家伙收进来，必定有过人之处，当然那老家伙自己说出来是没指望了，她不如自己观察。

……这对吗？后座的姚朗月思绪还停留在道士两个字上，姐们儿，你说你这幅朋克非主流的打扮玫红美甲绿眼影是道士？

……行，是她刻板了。

说起来白衬衫女人给的红绳，到底是什么用意？事情暂时性尘埃落地后，她又思索起手腕上的红绳来，这红绳干啥的？姚朗月的视线如同镜头一样扫过去，发现这红绳无论怎么动，都指着一个方向，而且颜色形状始终未变。

她动作自然的尝试握住，发现扑了个空，在谢疏灵的目光从后视镜扫过来时，她淡然回答：“蚊子。”

……

紫禁城第一中央公园绿树成荫，梧桐海棠紫薇松树们枝繁叶茂，吸收着热烈的阳光努力向上攀长，却在树与树的叶子即将接触的那么一瞬间岔开来，因此树底下的光就变得细细碎碎。

“姐姐，她能明白那个意思吗？”一个坐在南边沙坑旁边长椅上穿着红衣轻薄长裙的少女正在把一大坨冰激凌倒在糖葫芦上，半化不化的雪白的冰激凌在冰糖上流淌，衬得山楂更红，她胸前垂着两条精心编制过的麻花辫，黑色的发丝里混着几根彩绳，少女懒洋洋躺在一个女人腿上吃冰激凌，女人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她仍旧是半长发戴着口罩，一只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古井无波，一双眼睛很好的隐去了情绪，正是那个话语里都没有情绪起伏的白衬衫女人。

“不明白，就去找她，如果她明白，就能找到我。”语气平平，毫无波澜。

少女揪了一颗糖葫芦塞进白衬衫女人嘴里，充满奶油香气的冰激凌顷刻融化。

“好吧，姐姐，我现在睡会，要走了叫我哦。”少女不由分说躺在了白衬衫女人腿上，丝毫不觉得不妥。

白衬衫女人并没有什么排斥，她情绪仍旧没有波澜，只是轻轻把少女的辫子扎起来防止太热。

……

锡兰街新世纪火锅里，不知道什么缘由，火爆的太阳点燃了大家对火锅的热情，明明是紫外线最浓烈的中午，门槛却被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挤满。

姚朗月下车时打量过去，不由得咂舌，这人流量，堪比汪洋大海啊。

“我去，这个人流量。”因为开车进不了商业街，谢疏灵和她步行进来的。

“走，幸好我提前预定的。”谢疏灵笑嘻嘻的，她揽着姚朗月脖子凭借高大的身高直接挤进去。姚朗月则快喘不过气了。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身高产生怀疑。

想想自己的籍贯在东山省，她更加怀疑了，鬼使神差：“你哪里人？”

“城都，咋了？”

“……没事。”没什么，就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地域产生了怀疑。

“来来来，姑娘，送你两瓶山楂树下。”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脸蛋通红通红的，她略带着歉意端上菜，“那个烤鱼没了，我送你们盘牛肉吧，再多送两盘菜。”

“行啊老板，谢谢啊。”谢疏灵摆手表示这都是小事，玫红的美甲吵的姚朗月眼睛疼。

“……”姚朗月只是专注于吃着烤肉，烤肉味道不错，她紧绷的心情也稍稍缓解了一下。

“真不错。”谢疏灵吃得喜笑颜开，“这家就是很火爆。”

“姚朗月，来来来，尝尝我手艺。”

不吃白不吃，姚朗月也不客气，只是吃下。

不一会儿，十几盘子肉就被姚朗月风卷残云一样吃完，味道确实不错。

“吃完了，咱俩聊聊啊？”谢疏灵把盘子往旁边一推，单手撑着太阳穴，另一只手用玫红指甲敲敲桌面，“第一件事儿，杀过人吗？”

“……”你脑子好像有病。姚朗月咽下最后一口，淡然擦了擦嘴，“没有，昨晚上那个，被你们叫百毒的，应该没死吧？”

“哈哈，你猜的挺准，不错，他没死，不过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事。”谢疏灵轻笑几声，“你弟弟，你爸你妈，怎么死的？”

“十六岁，她们出车祸了，我没钱上学，一个人过来打拼，你问这个好像没什么礼貌吧？”不想多费口舌，她没好气的说。

“啊啊啊！”那火海里的惨叫声突然涌入脑海，弟弟稚嫩的脸庞被大火一点点吞噬融化，她努力把这些回忆扔出脑海，心里对谢疏灵更加厌恶。

“没事，明天，我带你去单位干活 ”谢疏灵起身结账，略带英气的脸在浓妆的遮盖下显得阴晴不定，她关闭手机屏幕，也关闭了自己查到的关于姚朗月的一些零散资料。

她知道了什么？姚朗月在坐车去原住处拿行李的全程一直在思考。

不，不可能知道，她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一丝一毫破绽，但是凡事总有万一。

但即使谢疏灵了解真相，为什么不上报？她毕竟是管理局的人。

要么，她证据不足，要么，她有自己的目的。

不管哪一种，当下最好的办法是按兵不动。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来，她知道的还是太少。

到了原住处，谢疏灵很识趣的没有继续，只是默默帮自己把行李搬上车，她所有的镜子放在里面叮叮当当发出声音。

……

空港物流基地的单人宿舍确实不错，除了离市区太远，其它也没什么，况且与其说是宿舍不如说是个单人小屋，客卧一体，整栋楼也没几个人住，外面就是操场和篮球场，不过因为是郊区，外卖一般过不来，而且她住在顶楼，比较清静。

她盯着刚刚下发下来的橙红工人装出神，等着姚清风 ，她什么动作都没有，月亮逐渐东升。

影子在卧室的墙上逐渐拉长，姚清风的身影显现出来。

“真是，替你检查啦，没有摄像头，没有窃听器，什么都没有，这宿舍楼就一个保洁大妈和其他两三个员工住。”姚清风吐吐舌头，摆手无奈摇头。

“你好像有病一样姚朗月，非要我去检查什么东西。”影子不满的晃动身体。

姚朗月不想回答，她把自己的行李箱里占了几乎一半的镜子全部取出，不知道房东看到自己的地下室墙上全是挂镜子的挂钩的时候有何感想。

她把镜子贴在床靠窗户的那一侧，一块块的方形镜子紧密贴着，连接成长方形，照出对称的另一面，整个镜子里，不一会就多出了一个姚清风在镜子里，嘴角笑得上扬，真没警戒心啊，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会把你当成精神病的。

最后的最后，她拉上窗帘，关了灯，屋里不见一丝光亮，躺在床上，侧身和镜子里姚清风对视，姚清风和她的动作姿态没有差别，只是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和紧绷着脸的姚朗月完全不同。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举起手腕，想起什么似的，手上白衬衫女人给的那跟红绳还在，借着窗帘缝透过来的一缕月光，那缕红绳似乎指引着一个方向。

她皱眉思索，是要她跟着去的意思？

如果是的话，那还真够隐晦的。

“姚清风，跟着，去看看。”

但是，她起身，将双手手掌覆在镜子上，姚清风心领神会了她的用意，也将手掌覆盖上同样的位置，杏眼笑得眯成一条缝，在手掌覆盖的地方，镜面如同水面一般泛起涟漪，随后，手掌上方手指穿过这水面，手指相扣着，姚朗月用力一拉，碰的一声，那“水面炸裂，涟漪掀起的波动顿时掀起上方窗帘，月光毫无保留倾泻而出，她放开双手，下意识怀抱住从这“水面”而出的姚清风，手在姚清风腰上微微用力，手掌下是不带温度的，但又意外柔软的□□，她向后躺倒，姚清风顺势倒在她身上，咯咯咯乱笑，她双手揽住姚朗月脖子，不带温度冰凉的脸埋在姚朗月脖子处，贪婪的吞噬姚朗月身体的温度。

“好暖和，我喜欢……”与自己并无区别的嗓音使得姚朗月打了个寒颤，姚清风起身跨坐在姚朗月身上，捧住那张脸，她自己的脸。

从眉眼到嘴唇，丝毫不差。

“滚。”姚朗月一把把她掀开，起身打开窗子，“你替我看去，跟着红绳走，别走丢了，天亮前回来，别被人发现，我和你共享五感。”

姚清风被摔倒地上，不由得痛呼一声，她摔倒了屁股，与此同时姚朗月也感到屁股上一阵疼痛，她皱了皱眉，起身回床上睡觉。

“我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你又开始支使我，”姚清风吐了吐舌头，对姚朗月种种行径早已习惯。

姚清风轻轻握住那根红绳，轻轻掀开窗子跃出去。

红绳不断蔓延到前方，她奔跑在高楼大厦之间，跟着那红绳穿梭于各个地方。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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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