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至上？

这是今年柳诗灵听过最大的笑话，好笑到让她的拳头都硬了。

【贵组织真是客户至上，】柳诗灵忍不住长叹，语气实在哀怨，【都不问客户本人的意见，就把人拽进这乱七八糟的世界，搞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说我会死在这个世界里……】

她越是说着，越觉得冤屈。

系统36号一愣，而后变得无言。

柳诗灵隐约听到36号似乎在吸气。

片刻后，它语气抱歉，【我是刚来到这里的，我也不想你遭遇这些。】

【我没怪你。】柳诗灵想要伸手揉揉额头，意识中她是这么做了，但实际上她仍然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

对于身体操控无能为力，她怒火更盛，【等我有机会，你们的系统等着吃投诉吧。】

【嗯……】

系统36号的语调向下，表现出情绪甚是低落。

柳诗灵想起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原因，未免自己再惦念这件事情，她则向系统36号解释，【我不是凶你，我这个人脾气冲，对不起啊，你别往心里去。】

那端寂静良久，终于36号哽咽着……嗓音些许沙哑，【好，那我去了。】

眼下这个d级任务还算简单，只要按照群聊里面的规则来做便可。

因她在群聊中无法查看其它等级所需要的经验，于是便选在婳丞不在的世间，在群中发问1至5级中升级所需要的经验。

1至5级中，每个等级都要获得50点经验值。若是想完成d级任务，柳诗灵则需要得到200点经验值，再加上周活跃度所得的10至20点经验值，差不多8天就能够得到奖励点。

也就说明，未来整整八天，她要守在这里，盯着群聊看，而且无论里面聊到多热闹的事情，她最多只能回复4次！

这简直就是煎熬，光是想想这样的生活，柳诗灵便觉得脑袋大。

说好的客户的体验至上呢？

……系统36号也如交代中的一样，很少在她耳边开口。

红袖添香群聊中最为活跃的有五个人，其他人只是偶尔会来参与讨论。

其中聊天的内容也颇为固定：

一、成员自发讨论周遭景点，或对人与事件的看法。他们或许之前便议论过这些，于是柳诗灵光看聊天记录，她并不能将整个事件拼凑关联，看的云里雾里，好没意思。

二、风白露@所有人，或有组织出游活动、或有群公告，大家纷纷表示知情，但提出参与活动的甚少，大约只是在提议方面便进行不下去，所以群中发布的户外活动多以夭折告终。

三、婳贵妃进群，在那条龙的进群特效之后，大家会依次刷屏问候。

八天，整整八天……

柳诗灵睁开眼睛是群聊，闭上眼睛也是群聊，看着群里的八卦干着急，想问也想跟着吃瓜，又什么都做不了。

感受不到身体……感受不到时间转换……

终于，她听到那声“叮！”地清响。

就好像期待许久的货品终于看到提示“发货”，柳诗灵心中澎湃。

“尊贵的‘骑猪上高速’用户，您在‘红袖添香’等级提升至5级，发言条数升级为20，每次发言字数限制30字。”

柳诗灵盯着输入框，已开始发言，察觉到自己因兴奋略微颤抖。

如同一个月没出门，终于要出门参加活动，压抑许久的冲动尽数爆发。

虽然30字的限制下，柳诗灵也同样不能够畅所欲言，但终归是自由许多。

*骑猪上高速：我终于5级了，不用被限制4条发言，每天数着20个字过日子了！

*黄杉：@骑猪上高速恭喜恭喜！但以后要掰着手指头数30个字了。

*柳园：@骑猪上高速你这个头像？

柳诗灵看到柳园的回复，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地向文字左边的色块……

在群聊中升级后，柳诗灵所获的略微自由后，兴奋还未完全得到释放，甚至连短暂的放松都不曾有机会感受，柳诗灵便惊起一身冷汗。

群聊5级之前，柳诗灵看不到其他人的头像，而且看柳园的反应，其他玩家也一样看不到她的头像。

莫说柳园会向自己发问，就连柳诗灵自己看到头像，也深觉不妥。

头像是柳诗灵本人拍的古风艺术照。

她梳着垂挂髻，两缕发被风吹迎，发间无珠玉点缀，仅仅别上一朵黄花。她满目纯真，似乎是在透过眼前人看谁。朱唇轻启，轻语似乎被风吹散，又平白多了几分怅然。

而她身上，穿着齐胸裙，外层仅披着层薄纱，还隐约露出锁骨与光滑的肩膀，右侧肩膀上还贴着红色花钿。

这样的穿着对于修仙的古人来说，的确是种视觉冲撞。

柳诗灵将聊天记录往回拉，便看到无论群中活跃或是沉默的成员，头像无论是男是女，是任何表情，无一例外服饰与配饰都是符合古人规则的得体。

她的脑海中警报拉响，她的头像现在正四处释放危险信号。

柳诗灵连忙点开自己的资料，但没办法，她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头像的设置。

【36号，36号！】柳诗灵紧急呼唤36号。

系统36号回复颇为及时，【宿主，什么事？】

【我这头像能不能换个保守点的，或者你帮我把脖子往下都给截掉，只留个大头照。】

【我找找。】系统36号安静，似乎在那端鼓捣半天，它的声音略微沮丧，【我没找到，我去问问前辈。】

半晌后，系统36号道：【一般在个人资料卡都是可以设置的，不过也有个别用户无法设置，是因为……呃……】

【不会又是系统BUG吧？】

【对。但好在这个BUG被修仙界的用户广知，所以你可以在群中说明。】

*骑猪上高速：@柳园不知道为什么，系统绑定的就是这张头像，没有更换的地方。

*柳园：那应该是遇到BUG了吧？

*黄杉：@骑猪上高速可以先去给系统维护的人留言，他们会安排解决。

*骑猪上高速：@黄杉好的，谢谢。

*黄杉：别客气。

*柳园：@骑猪上高速咱就是说，平时在群里，你看起来像个正经人，没想到私下里玩得这么花啊【奸笑】。

5级之后，她视野中与头像一样能够显现的，还有群内成员发的表情。

柳园这个【奸笑】表情用在此处，可谓表达出了话语的精髓。

柳诗灵看了下，等级提升之后，她不仅能看到其他人发的表情，也能自己发送表情。

*黄杉：@柳园别乱说，人家说不定是网图呢。

*柳园：才不是，刚我特意去搜了一圈，别说一模一样的图片，就连稍微长得相像的都没有。

*骑猪上高速：@柳园人嘛【叹气】。

*柳园：姐姐都懂【叹气】【摸头】【抱抱】。

*骑猪上高速：【抱抱】【玫瑰】。

系统36号忽然疑问一声，【宿主，这是你本人的照片？还怪好看的。】

【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拍的。】她叹气，【你们这个系统连这个照片都能找到，看来所谓的‘客户们’根本没什么**可言……】

【我感觉你看起来很熟悉……】

【不是吧？】她笑起来，【从小到大，许多人都说我看起来眼熟。】

【我不是和你套近乎，我是认真觉得熟悉。】

【那说明咱们两个有缘。】

柳诗灵瞥了眼群中消息，其他人略过她的消息，已经开始讨论其他，头像的事情暂时揭过。

【宿主，我们技术人员找齐你的身体，现在可以将你的意识从群聊中脱离，不过不能完全脱离。你闭上眼睛。】

柳诗灵心中叹道：那敢情好。于是闭上眼睛等待。

时间流逝，柳诗灵能够真切感受到身体感知的变化，她动动四肢，发觉已经能切实感受到身体躯干的存在。

【已经可以了。】

系统36号的声音自她身体左侧响起，与先前有很微妙的感觉。

听到系统36号的提示，柳诗灵睁开双眼，先是转动头，视野得以跟着一起转换。柳诗灵立即活动手脚，她明确意识到，手脚确实是随着自己的意识而动，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当她确认身体为自己掌控时，这才去打量自己所处位置。

她此时身在密闭的房间中，空间内无窗无门，没有任何可以进出的地方，光线倒是还可以，屋内不算昏暗。

其中仅有一张床，还有张桌子。桌面上放有现实世界的纸笔，还有个小手机。

【在这里，要怎么离开？】

【抱歉宿主，其实你现在还是处于网络世界中，只不过是可以把身体脱离出来。未来你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我们的人还在研究如何完全分离。】

柳诗灵走到桌边，拿起手机观察，手机只有巴掌大小，与之前她使用过的小灵通很是相似：顶端是个方块的屏幕，屏幕只占手机大小的一半；再往下是26个键子，是26个字母按键。

她尝试按动按钮，手机屏幕亮起，不过很遗憾，除了红袖添香这一个群聊界面之外，再没有其他事物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