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蛮的话并没让洛芊芊生出多少希望来，这些年有不少人热心帮忙，但是结果都大同小异，杨泉的灵魂在体内还有残余，但是灵识剩余的太少了，如果不是洛芊芊坚持讲述过往，照顾他的话，恐怕早已彻底消散了。

灵识这种东西，哪怕是一丁点的损伤，都算是比较严重的那种，而杨泉这个都不是损伤了，而是只剩下了丁点而已，能够维持现在这个状态，其实已经算是奇迹了。

洛芊芊自己也想过如何解决，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回可能还活着的第二魔躯，驱逐魔躯当中的浑噩，然后灵识归位，但第二魔躯即便还活着，也肯定深入无尽海了，谁能找回来。

而对神魂有益的天材地宝，价格根本不是她能想象的，即便是元婴期修士，也需要一些机缘才能得到。

所以到了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杨泉自行恢复过来了，按照常理来说，那么一丁点的灵识应该是无法维持存在的，但是既然这五六年的时间都过来了，那么说明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的。

风小蛮没有食言，在几个月之后，真的找来了一个了不得的高级修士，此人身材强壮，但并不算很高大，竟是蛮人当中少有的元婴期修士，事实上如果杨泉还清醒着的话，应该可以认出这个人，他曾在蛮荒当中见到过对方渡劫，进入元婴期。

但他来到洛芊芊的洞府，仔细的看了杨泉的情况，但是最终也只能是摇头。

“能维持现在这种情况，就已经是很奇怪了，灵识如果无法保持在一定程度之上，应该自行溃散完了才对。这种情况，我也没什么办法。”这位蛮人的元婴期修士说道，倒是没有什么架子。

洛芊芊神色平静，恭敬的表示感谢，心中只是微微失望，早就习惯了吧。蛮族的这位前辈叫做风行，是风小蛮的一位叔祖，蛮族少有的元婴期高手之一。

“怎么会是这样…”风小蛮叹息，走到杨泉面前说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都忘掉了吗？你这家伙…”

风行说道：“不是忘了，是那部分灵魂和意识都消散了，很奇怪啊…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才对，即便是被人打伤，若是灵识低于一定程度的话，也早该消散了才对。”

“师傅应该是功法出了岔子，但是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前辈您有什么建议吗？”洛芊芊说道。

“建议就算了，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所以给不了你什么建议。”风行一转说道：“不过…他或许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遭，从他此时身上气息来看，煞气比一般修士要浓郁不少，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主识消失，肯定是无法压制下来，要作乱的，绝不会如此平静。”

洛芊芊眸光一亮，希冀的问道：“前辈的意思是…我师傅他的意识并未完全消散吗？！”

“不错，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即便主识还存在，但是能否恢复过来就不好说了。”

风行样貌普通，虽然修为很高，但是说话间毫无架子，这让洛芊芊更是心存敬意。同时她与风小蛮修为相近，两人关系也变好起来，在之后的几年当中时常联系。

洛芊芊近年来脸上多显露忧愁之色，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一半都被囚禁在了先灵殿，心中其实很是痛苦，但在于风小蛮接触时间久了之后，情况就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真心的笑容。

…

一晃又是数年过去，洛芊芊日子过得很平淡，不过她总算攒够了结丹所需的东西，要闭关结丹了。

修仙世界多数筑基期修士，一辈子其实也就跟洛芊芊差不多，辛辛苦苦给商盟或者其他势力工作，最终也就能攒够一次冲击结丹的资源，杨泉能够几次冲击，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不甘平凡，至生死于肚外深入蛮荒的结果。

洛芊芊封闭的洞府，请风小蛮为自己护法，在开辟出来的小闭关室内打算结丹，在准备结丹之前，她有去看了一次杨泉，默默注视了良久，一声叹息进入了闭关室。

照顾杨泉并没有洛芊芊最开始想的那么麻烦，杨泉意识溃散，但是金丹期的修为还是保留下来了一点点，身体洁净无垢，体内周天可以自行运转，吸纳天地灵气就可以维持基本的生命，只需偶尔她帮忙调理一下经脉。

但看着这么一个熟悉的人无知无觉生死不知的，还要每天面对，也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芊芊姐，别想以前的事情了，只要你能结丹成功，那么人生就才刚刚开始而已，笑一笑嘛！”风小蛮鼓励道。

洛芊芊原本笑的勉强，说道：“好的，我明白的，无论如何，我肯定是想要结丹成功的。”

洛芊芊进入闭关室，风小蛮却是微微摇头，她感觉的到洛芊芊情绪还是不对，结丹成功的机会恐怕比其他修士更小的多。

事实不出风小蛮的意料，一个月之后洛芊芊从闭关室走出，脸上无喜无悲，气息倒是比之前凝实了一些，但是显然没能进入金丹期。

“运气还不错，凝聚法力成丹很顺利，最终还是差了一点，不过好在也没受伤。”

没等风小蛮询问，洛芊芊就先开口说道，风小蛮彻底无奈了，说道：“芊芊姐，你就没奔着真的结丹去吧？”

“怎么会呢。”洛芊芊淡淡笑了一下，说道：“只是我结丹的机会真的不大，强行结丹的话，必然反噬，得不偿失，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法力又精进了一线。”

洛芊芊八十多岁了，寿元已经过半，原本精致的面容此时也能看出些许衰老，眼角开始往下垂，额头也不再紧绷，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她的心态真的老了。跟随杨泉的几十年，她身体和心态都很年轻，调皮活泼，被囚禁的几十年，她心中充满了反抗，也未见衰老的这么快，但是找到杨泉之后这十年时间，她竟然像是被时间加速了一样，日渐衰老。

她自己心中只是淡淡的悲哀，但与此同时却也还有一丝满足，如果没有遇到师傅，那么她这一生到此时多半已经死了，甚至化作枯骨，至少她见识到了多数人见识不到的世界。

风小蛮感到一丝心酸，看着洛芊芊的样子，莫名的心中像是被人揪住了，那种悲哀的感觉让她很是难受，她就像几十年前的洛芊芊，一样的活泼灵动，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芊芊姐，你心事太重了，其实早该放下了，如果你师傅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肯定也是希望你忘记过去，不像现在这么不开心的…”

洛芊芊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风小蛮别说了，她自己心里很明白，师傅并不欠她任何东西，于她有养育和教导之恩，事情弄到现在，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吧。

休息室里，杨泉依旧一动未动，只是一向空洞的眼神好像微微转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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