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换沉默良久，她拿出一样东西放到了青秩门口，转身离开。
“……我们……会像青稞和青阳一样吗？”
闻言沈换定在原地，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就是一副深情的模样。
“我不是青阳，你也不是青稞……”
是门开的声音，青秩冲过来抱住了沈换，“最后一个问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换嗓音沉了许多，“为了杀一个人……我恨的人……”
她转过身拉开青秩的手握在手心，“我的故事很长，你要听吗？”
……
沈换回到宗门没多久，季臣安邀请她来正极殿小坐。
“你太招摇了，未来陆家家主夫人消失许久居然和一陌生男子一起再次出现。”季臣安坐在茶桌前，伸手请沈换坐到对面。
“怎么，他会让陆琛自卑吗？毕竟人家年轻又貌美。”沈换嗤笑一声，她伸手接过季臣安递过来的茶杯，杯中茶色清亮，闻起来馨香浓郁。
“年轻？几百年的老妖怪而已，你不会没认出来吧。”
季臣安端起杯子浅尝一口，沈换见状也端起杯子，凑到面前闻了闻，“真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她手一扬茶汤泼到了地面上，晕出浅浅的青色。
“看来，你还没有拿到东西……”
“拜托，区区几天，能把人带回来就不错了，只要人在，就有办法。”
沈换起身走到窗前，窗外蝉鸣声此起彼伏，已经到了夏天了……
季臣安指尖轻点着桌面，“三，二，一……”
沈换突然感觉身子一软，她撑着窗台勉力支撑，“你丫……”
“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季臣安端着一杯茶走到沈换面前蹲下，他举着杯子在沈换鼻尖晃动，“真是可惜了……”
“！”
沈换伸手砸向季臣安，却只是擦过他的脸边，茶杯被她打翻在地，滚落很远。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直至完全漆黑一片……
……
是唢呐声……
“恭喜恭喜……”
是谁？
“许安真是好大的福气啊。”
谁在说话？
“诶呀，陆家主来了！”
我这是在哪里？
“新娘跨火盆！”
是火，扑面而来的热意……
“一拜天地……”
红色一片，我这是在……拜堂？
“二拜天地……”
我的身体，控制不了……为什么……脑袋里空空的……我刚才在想什么？
“夫妻对拜……”
对面是谁……我在跟谁成亲……
“送入洞房！”
是众人的祝贺声，觥筹交错的声音不绝于耳，渐渐声音远去，风声，脚步声，环佩声，开门声……
“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家主很快就会过来。”
沈换又不受控制的沉沉睡去……
……
入目满眼都是大红色，沈换眯了眯眼，记忆逐渐复苏，她无声的嗤笑了一声，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
她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咳咳咳！”是酒。
“自己一个人喝交杯酒可不应该。”
是陆琛。
他同样身穿红色喜服，他瘦了许多，刀刻斧凿的五官变得更加锋利，压迫感变得更强了。
“怎么，这么久不见，没有话对我说吗？”他拿起沈换随手丢下的红盖头，小心抚平它的褶皱。
很久？几天而已，沈换视线随着陆琛移动，“季臣安居然会跟你合作，你做了什么？”
“大婚之夜，你对着我说别的男人，嗯？”
陆琛把盖头盖回沈换头上，视线又变成了一片红色，沈换拧眉闭上了眼睛，“睡都睡了，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些没什么用的过程。”
陆琛转身去桌子上拿喜杖，闻言顿了顿，“你的想法，很重要吗？”
“……”
完全没法接话……
沈换一抬眼就见陆琛挑起盖头，一下就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里，屋外的喧哗渐渐远去，只有蜡烛燃烧的声音，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沈换垂眼看向陆琛的唇，慢慢凑过去吻了上去。
“你总是这样，”陆琛低声说，“总让我心软……”
陆琛自嘲一笑。
他丢下手中的盖头，伸手扣住沈换的头，沈换手无意识的扯着陆琛的衣袖，一时间珠钗叮叮当当落满地，床帘缓缓落下……
……
两日前。
沈换带青秩去了青稞堂。
听闻青稞堂名字，青秩一阵恍惚，他恍然，难怪沈换会知道青稞的名字。
青稞堂门口有一棵树，是当年青稞送给青阳的。
青秩站在树下许久，他伸手抚摸着树干，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化作一声叹息。
许安带着一队弟子外出历练了，得知沈换回来，她赶紧递了消息回来让她那也不要去等她回来。
信中满是八卦之言，沈换无语的失笑了一下。
“诶呀，看来是没法立刻就见到我师父诚惶诚恐的样子了，真可惜。”沈换道。
青秩看着沈换，“我听闻，你是逃婚的……”
“谁跟你说的？没有的事，我可以解释。”沈换急道。
“这棵树告诉我的，它还说，你曾和一个男的站在树下，他还让树开花了，而且……你把花瓣贴身放着。”青秩幽幽道，莫名让人觉得危险。
“什么树啊这么八卦跟我师父一样，”沈换嘟囔道。
“不要逃避回答。”青秩扫了她一眼，凉凉道。
“那我要先回答哪个呢？”沈换走到院中坐下，撑着下巴抬眼看着青秩，懒懒的阳光照下来打在她的身上。
“关于婚事，你有什么解释的？”青秩坐到对面，琉璃紫的眸子在阳光照射下泛出浅浅的粉色，昳丽万分。
“啊，他就是我说的那个，要杀的人。”沈换轻笑一声看着沉默的青秩，“不问为什么？”
“……我会等到你愿意跟我说的时候。”
“树下的也是他，我已经……杀过他一次了。”
“可是啊，也许世家出来的都这么倔吧，他们总以为想要的都会得到，可……凭什么啊。”
沈换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所以他该死……”
青秩握住沈换紧握的手，他不容拒绝的把手掰开，手心里是指甲扎出的血淋淋的伤口，他伸手盖在上面，妖力流转治愈伤口。
沈换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瞬间，她想着这样也很好，就这样结束吧……
蹉跎一生又何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