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像是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里甩了九九八十一圈,又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脑仁。苏小棉费力地掀开眼皮,入目不是宿舍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呃,茅草?还混着泥巴,歪歪扭扭地糊在一起,光线从缝隙里漏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细小灰尘。
她猛地坐起,一阵眩晕袭来,差点又栽回去。身上盖着的粗布被子硬得像块板,磨得皮肤发疼。环顾四周,土坯墙,泥土地,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桌子,上面摆着个豁口的陶碗,碗底还有可疑的黑色沉淀物。
这是哪儿?拍戏片场?整蛊节目?她最后的记忆是实验室仪器爆炸前刺眼的白光和灼热的气浪。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灰扑扑古代衣裙的小女孩端着个木盆小心翼翼走进来,看见她坐着,眼睛一亮:“小棉姐,你醒啦!”
小女孩约莫**岁,面黄肌瘦,头发枯黄,但眼睛很大,透着股小心翼翼的欣喜。她身上那衣服,补丁摞补丁,洗得发白。
苏小棉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烟,声音嘶哑:“水……”
小女孩赶紧放下盆,从桌上那个破陶壶里倒出半碗浑浊的水,递过来。苏小棉也顾不得许多,接过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味道有点怪,带着土腥气,但总算缓解了那股火烧火燎的干渴。
“我……”她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艰难地组织语言,“这是哪里?你是谁?”
小女孩愣了愣,眼圈忽然红了,带着哭腔:“小棉姐,你怎么了?我是阿雀啊!这里是青崖村,我们家啊。你……你不记得了吗?前天你上山捡柴,从坡上滚下来,磕到了头,一直昏迷着……”
青崖村?阿雀?苏小棉脑子里一片混沌,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却猛地涌了上来——贫瘠的山村,早逝的父母,跟着年迈的爷爷和这个叫阿雀的妹妹相依为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有,昨天?还是前天?几个穿着光鲜、气质迥异于村民的人来到村里,说是从什么“天衍宗”来的仙长,要挑选有“仙缘”的孩子带回宗门修炼。
原主似乎也去凑了热闹,远远看了一眼,然后……就是上山捡柴,失足滚落。
穿、越、了?
苏小棉捂住又开始发胀的额头。而且还是穿到了一个疑似修仙世界、穷得叮当响的小村姑身上!
“阿雀,”她定了定神,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小女孩,“我……我头还有点晕,有些事记不清了。你刚才说,仙长?天衍宗?”
阿雀抹了抹眼睛,点头如捣蒜:“嗯!就是仙长!可厉害了,会飞呢!他们测试了村里所有孩子的灵根,柱子哥有灵根,被选上了,今天就要跟着仙长们走了!村里可热闹了,大家都去送呢。小棉姐,你之前也去看了的……”
灵根?修仙?苏小棉的心猛地一跳。虽然开局惨了点,但修仙世界!这意味着什么?飞天遁地,移山填海,长生不老!她一个现代理工科研究生,脑子里塞满了各种理论知识,要是能修仙……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野望瞬间冲淡了身体的疼痛和处境的窘迫。难道说,她苏小棉,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穿越天命之女?即将开启逆袭打脸、一路飞升的爽文剧本?
她强撑着想要下床:“扶我去看看!”
“可是小棉姐,你的伤……”
“没事,我感觉好多了。”苏小棉咬牙。必须去看看!万一她也有灵根呢?这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阿雀拗不过她,只好扶着她,一步步挪出这间昏暗破败的土屋。外面阳光有些刺眼,空气却异常清新,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苍翠群山,云雾在半山腰缭绕,确实有几分仙家气象。
村子不大,此刻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人群围成半圆,中心站着三个人,格外醒目。
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青色道袍,腰悬玉佩,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眼神平和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威严。他身边站着一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穿着同款式的青色袍服,只是颜色稍浅,眉眼俊朗,背脊挺直,好奇又兴奋地打量着周围,偶尔看向身边的中年男子时,目光里满是崇敬。少年身后,站着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小些的男孩,穿着粗布衣服,局促不安地搓着手,脸上满是激动和惶恐,应该就是被选中的“柱子哥”。
村民们的目光几乎都粘在那青袍中年和少年身上,敬畏,羡慕,渴望。
阿雀压低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指着那青袍中年:“那位就是陈仙长!柱子哥就是他测出有灵根的!柱子哥以后也是仙人了!”
苏小棉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青衣少年吸引了。少年似有所觉,视线扫了过来,与苏小棉对上。那是一双很干净的眼睛,明亮有神,看到她被人搀扶、脸色苍白的样子,少年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友善而带着些许探寻的微笑。
苏小棉心里莫名动了一下,赶紧移开目光,看向那位陈仙长。这就是修仙者吗?气质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陈仙长似乎对村民的热情告别有些不耐,但依旧维持着基本的礼数,他微微抬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边:“时辰已到,我等便带周柱回山了。尔等好自为之。”
说罢,他袖袍一拂,一道青光卷起那名叫周柱的少年,同时他自己和旁边的青衣少年脚下也各自出现一团淡淡云气。
“仙人要飞了!”村民们激动地低呼。
然而,就在陈仙长即将御空而起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人群边缘,忽然停住了,准确地说,是停在了被阿雀搀扶着的苏小棉身上。
他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讶,随即那惊讶变成了更深的审视,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云气散去,陈仙长落回地面,竟朝着苏小棉这边走了过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包括他身边的青衣少年和那个周柱。
苏小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她的“天命之女”剧本这就触发了?这位仙长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凡?
陈仙长在苏小棉面前站定,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全身,最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你,上前来。”
阿雀紧张地捏紧了苏小棉的胳膊。苏小棉深吸一口气,推开阿雀的手,努力站直身体,往前走了两步。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压力,仿佛周围空气都凝滞了些。
陈仙长不再多言,右手伸出,食指指尖骤然亮起一点柔和的白光。他并指如剑,虚空朝着苏小棉的额头一点。
那点白光倏地没入苏小棉眉心。
刹那间,苏小棉感觉一股冰凉的气流从眉心钻入,迅速流遍全身四肢百骸,所过之处,有种难以言喻的酸麻胀痛感,同时似乎有什么深藏在身体内部的东西被轻轻触动了。
几息之后,陈仙长收回手指,指尖白光散去。他盯着苏小棉,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先是疑惑,继而像是确认了什么,那疑惑化为了某种深深的遗憾,甚至……还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惋惜?
“仙长,我……”苏小棉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干。
陈仙长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你身具灵根。”
苏小棉心头狂喜!果然!她就知道!
但陈仙长的下一句话,却像一盆冰水,将她从头淋到脚:
“可惜,是五行俱全,灵根斑驳,资质……低下。”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吐出两个字,“甚差。”
五行俱全?灵根斑驳?资质甚差?
苏小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周围的人群也发出低低的哗然,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讶羡慕,迅速变成了同情、惋惜,甚至隐约有一丝……庆幸?幸好不是自家孩子是这种“废柴”?
那青衣少年也惊讶地看着苏小棉,眼神复杂,之前的友善探寻里,多了些别的什么。
陈仙长看着苏小棉瞬间苍白如纸的脸,摇了摇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疏离:“修行之路,首重资质根骨。你之灵根,于大道而言,近乎断绝。好生在此生活吧,或许平凡亦是福分。”
说罢,他不再看苏小棉,转身对那青衣少年和周柱道:“走吧。”
青光再起,云气升腾。这一次,三人瞬息间便已离地数丈,化作三道流光,朝着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疾射而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村口安静了一瞬,随即议论声嗡嗡响起。村民们散开,经过苏小棉身边时,目光各异,低声交谈着“五行杂灵根”、“废柴”、“可惜了”之类的话。
阿雀扶着摇摇欲坠的苏小棉,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小棉姐,你别难过,我们回家,爷爷还在家等着呢……”
苏小棉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仙人消失的方向,手脚冰凉。
五行杂灵根?废柴?大道断绝?
她穿越一场,就是来当个修仙界底层蝼蚁、在穷山村里挣扎求生的?
不,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她是穿越者!她脑子里有另一个世界的知识!理工科的逻辑和不服输的劲头在这一刻猛地压过了最初的打击和冰凉。
修仙看灵根?那科学呢?能量守恒呢?物质转化呢?这个世界的基本物理法则难道完全不同?就算是废柴,也得让她废个明白!
还有那个陈仙长的眼神,那一丝惋惜……为什么惋惜?废柴有什么好惋惜的?
无数疑问和混乱的思绪在她脑海里冲撞。刚才那点白光入体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里,酸麻退去后,似乎留下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异样感”,像是有几缕性质截然不同的细丝,毫无规律地在她体内某个深处飘荡,彼此冲突又微弱地连接。
“小棉姐?”阿雀担忧地唤她。
苏小棉猛地回过神,苍白的脸上缓缓恢复了一点血色,眼底却燃起了一簇极微小、却异常执拗的火苗。
“阿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却平稳,“我们回去。”
回到那间破败的土屋,看到床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不断咳嗽的老人——原主的爷爷。老人浑浊的眼睛看向她,满是担忧和询问。
苏小棉走到床边坐下,握住老人干枯的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爷爷,我没事。仙长说……我没有仙缘。”
老人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用力回握她的手,嘶哑道:“没……没事,平平安安就好,平安就好……”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苏小棉躺在床上养伤,脑子里却一刻不停。她反复回忆那道白光入体的感觉,试图捕捉体内那几缕“异样”。她旁敲侧击地向阿雀和爷爷打听关于“仙人”、“天衍宗”、“灵根”的一切。信息零碎而模糊,只知道天衍宗是附近最厉害的仙门,每隔几年会下山挑选弟子,灵根越好,修炼越快,以后越厉害。至于什么是五行杂灵根为什么是废柴,村民们也说不出所以然。
三天时间,就在这种身体的缓慢恢复和内心的焦灼探索中过去。
第三天下午,苏小棉觉得额头伤口好了些,身上也有了点力气,便想出门走走,晒晒太阳。阿雀去村外挖野菜了,爷爷喝了药刚睡下。她慢慢挪到屋外,靠在土墙上,眯着眼看天空。
阳光很好,远处天衍宗方向的群山依旧云雾缭绕,神秘莫测。她体内那几缕若有若无的“异样感”,在阳光下似乎更清晰了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她尝试着用意念去触碰、引导它们,却像试图用手抓住烟雾,毫无着力之处,反而引得几缕“细丝”微微紊乱,胸口一阵发闷。
果然很难。但她没有放弃,依旧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尝试。或许是因为过于专注,或许是因为这身体实在太虚弱,又或许是因为那几缕“细丝”的紊乱引发了什么她根本无法理解的变化……就在她试图将一缕特别活跃的、带着些微灼热感的“细丝”安抚下来时,异变陡生!
那缕灼热的“细丝”猛地一跳,并未顺从她的意念,反而像是不受控制地,骤然引动了附近另外几缕性质各异的“细丝”!一股微小却极度混乱的“气流”在她丹田位置猛地爆发开来!
“唔!”苏小棉闷哼一声,只觉得小腹处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随即那股混乱的“气流”并未像她担心的那样在体内乱窜造成更大伤害,而是……透体而出?!
一道极其微弱、混杂着淡淡青、红、黄、白、黑五色、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细芒,从她身上一闪而逝,瞬间没入脚下大地,消失不见。
苏小棉惊魂未定,捂着依然有些刺痛的腹部,不明所以。刚才那是……灵力外泄?这么微弱,应该没事吧?
她等了一会儿,身体似乎没有更多不适,只是那几缕“细丝”好像更萎靡了一点,沉在体内深处不动了。她松了口气,暗骂自己太莽撞。
然而,就在她以为这不过是一次失败的修炼尝试(如果这能算修炼的话)引起的小小意外时——
“嗡——!!!”
一声低沉宏大、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恐怖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紧接着,脚下整个地面,不,是整个青崖村,乃至视野所及的远处群山,都猛烈地震动起来!山石滚落,树木摇曳,村里响起一片惊呼和鸡飞狗跳的声音。
苏小棉差点被震倒在地,慌忙扶住土墙。
下一秒,更惊人的景象出现了。
只见远处天衍宗方向,那常年被云雾笼罩的群山上空,陡然爆发出冲天而起的光华!赤红、冰蓝、土黄、鎏金、青绿……五色光芒疯狂流转、碰撞、纠缠,形成一个覆盖了不知多少里范围的巨大光罩虚影。那光罩上布满了无数繁复玄奥的符文,此刻那些符文正明灭不定,剧烈闪烁,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嚓嚓”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即使相隔如此之远,苏小棉也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和恐怖威压!天空都似乎黯淡了一瞬,风云变色。
“护山大阵?!”有见识的老村民惊恐地嘶喊出声,“是天衍宗的护山大阵!怎么回事?!”
那笼罩群山的巨大五色光罩虚影,在疯狂闪烁了足足十几息后,终于,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仿佛琉璃破碎般的巨响,轰然炸开!化作无数流散的光点,消散在天地间。
震动停止了。嗡鸣消失了。
天地间一片诡异的寂静。只剩下远处天衍宗山门方向,隐隐传来的骚乱和更多的光华升腾而起,似乎有无数身影正惊慌失措地飞向出事地点。
苏小棉僵硬地站在原地,扶着土墙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一个荒谬绝伦、让她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刚才……她体内泄露出去的那道微弱得可怜的、五色混杂的细芒……和远处那炸掉的、明显也是五色流转的、覆盖整个天衍宗的护山大阵……
不……会……吧……
她穿越过来,检测出万年废柴灵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噩耗,就在三天后,因为一次失败的“修炼”尝试,可能、也许、大概……把方圆万里内最牛仙门的护山大阵……给弄炸了?
老天爷,这玩笑开得是不是太大了点?!
她仿佛已经看到,无数脚踏飞剑、杀气腾腾的仙长,正从那炸了窝的天衍宗里冲出来,直奔她这个“罪魁祸首”而来了。
跑?往哪儿跑?她一个刚穿来三天、伤了头、身无分文、还是“废柴”灵根的小村姑,能跑到哪里去?
苏小棉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完了,全完了。别说修仙逆袭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然而,预想中的天衍宗大军压境并未立刻到来。直到傍晚阿雀挎着半篮子野菜回来,村里除了对之前地震和远处异象的议论纷纷,并无其他特别动静。
可苏小棉的心,却一点也放不下来。那恐怖的爆炸景象,绝不是幻觉。她体内那几缕“细丝”现在死寂一片,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能量。
夜幕降临,破旧的土屋里点起昏暗的油灯。爷爷喝了药,沉沉睡去。阿雀在灶间忙碌,准备着少得可怜的晚饭。
苏小棉躺在硬板床上,睁大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毫无睡意。恐惧、荒谬、绝望、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后反而生出的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在她心里交织翻腾。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意识开始模糊,几乎要被疲惫拖入睡眠时——
一股冰冷、宏大、漠然,仿佛高高在上的天道注视般的恐怖意志,毫无征兆地降临,将她彻底锁定!
不是来自门外,也不是来自天空。
而是直接,出现在她这间破败土屋的……正中央!
油灯的火苗猛地一矮,几乎熄灭。
冰冷的月光从破窗棂斜斜照入,映出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的身影。
那人同样穿着一身天衍宗的青色道袍,但样式远比陈仙长那身繁复古朴,衣料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内敛的华光。他看起来年纪似乎不大,面容俊美近乎虚幻,长发如墨,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部分。他周身没有任何慑人的气势外放,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灵力波动,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却仿佛是整个天地寂静的中心,所有的光线、声音、尘埃,都在他身周凝滞、俯首。
他的眼神,落在苏小棉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也没有陈仙长那种疏离的惋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之下,是苏小棉无法理解、却本能感到战栗的漠然与……估量?像是在看一件突然出现在预期之外的、奇特的物品。
苏小棉的血液瞬间凉透,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停滞了。
青衣人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磬相击,不高,却每一个字都直接敲在苏小棉的灵魂上:
“天衍宗护山大阵,戊土镇岳五行轮转大阵,于三个时辰前,枢纽核心遭不明五行逆乱之力冲击,彻底崩毁。”
他顿了顿,目光未曾移动分毫。
“经溯光回影术查验,逆乱之力溯源,终点在此处,于你之身。”
“大阵重建,需上品灵石百万,或等价天材地宝。”
“此债,”他向前微微踏出半步,月光将他俊美无俦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也将苏小棉完全笼罩在那片冰冷的阴影里。
“须由你,苏小棉,承担。”
百万……上品灵石?
苏小棉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之前关于废柴灵根、关于修炼、关于逆袭的所有纠结和妄想,在这一刻被这轻飘飘却重逾山岳的七个字,碾得粉碎。
她张了张嘴,在对方那深潭般的目光注视下,终于挤出一丝破碎的气音:
“……我……还不起……”
“无妨。”青衣人神色依旧无波无澜,仿佛说的不是一笔足以让修仙大能都倾家荡产的巨债,“可入我天衍宗,工抵。”
他衣袖似乎极轻微地拂动了一下。
“明日辰时,山门等候。”
话音落下,月光中那道身影,如同水墨烟云般,悄无声息地消散了。油灯的火苗猛地向上蹿了一下,恢复跳动。
屋内的冰冷和凝滞感也随之消失。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但苏小棉知道,不是。
她缓缓地、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床尾。
那里,不知何时,静静躺着一枚非金非玉、入手温润的青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天衍”。背面,则是一个复杂的印记,微微散发着萤火般的光。
窗外,夜色深沉,远山如墨。
她的修仙日常,还没开始,似乎就要先背上一条(或许永远也还不清的)百万灵石巨债,以及一个神秘莫测、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债主”了。
出场人物介绍
·苏小棉:本书主角,现代理工科研究生,意外穿越到修仙世界,成为青崖村贫苦村姑。开局检测出“五行杂灵根”,被判定为修炼废柴,却意外引动(疑似炸毁)天衍宗护山大阵,欠下百万上品灵石巨债。性格坚韧,逻辑性强,不轻易服输,在绝境中仍努力寻找生机。
·阿雀:苏小棉穿越后的妹妹,**岁,面黄肌瘦但心地纯善,与苏小棉和爷爷相依为命。是苏小棉在这个陌生世界最初感受到的温暖。
·爷爷:苏小棉与阿雀的祖父,年老体弱多病,是家庭的精神支柱,对孙女们关爱有加。
·陈仙长(陈清风):天衍宗外门执事,负责青崖村区域的弟子遴选。为人恪守宗门规矩,有些疏离淡漠。率先发现苏小棉身具灵根,亦率先判定其资质低下。
·青衣少年(林清风):陈仙长身边跟随的天衍宗新晋弟子(或记名弟子),俊朗阳光,对修仙充满好奇与热情。对苏小棉初时抱有友善好奇,得知其灵根情况后态度有所变化。
·周柱:青崖村少年,被陈仙长测出具备修行灵根(应优于苏小棉),选入天衍宗,是村民羡慕的对象。
·神秘青衣人(沈星河):实力深不可测,气质清冷出尘,容颜俊美。察觉护山大阵崩毁与苏小棉的关联,亲自现身定下“百万灵石”债务,并强制要求苏小棉入天衍宗“工抵”。是苏小棉目前最大且神秘的“债主”与潜在“监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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