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唯被白竹筠的动作惊呆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她的劳动成果吧。
这人是怎么做到这么理所当然地收入自己囊中的?
她捏着胸口的衣衫,那里不时传来的抽痛在告诉她,她将永失所爱。
“你,你凭什么拿我的晶石?”
殷唯刚想上前和白竹筠分说几句,便见他将腰间长剑“呛啷”一声拔出大半。
剑身在他腰间反射出妖异的红光,让她莫名缩了一下脖子。
其实拿也不是不行,但至少给她留一点,而不是像他那般全部拿走,连个渣都不给她剩。
“看在你也出了力的份上,咱们五五分怎么样。 ”殷唯把声音放缓了些,疯狂为自己找补着。
然而白竹筠并不说话,只将长剑全部拔出,在身前挽了个剑花后在臂弯处缓缓擦拭了一下。
太贪了!太贪了!他从未见过这种贪得无厌,厚颜无耻之人。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她打不过他,只能无语认栽了,毕竟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
白竹筠见她不再出声,将长剑拿在手中向她走了过去,嘴角还扯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只见他向长剑打出一道金光,瞬间暗红色剑身发出耀眼的金光,剑身上的神秘符文不停抖动,仿佛是想挣脱剑身的桎梏。
白竹筠手上动作不停,单手向高处托举,手腕转动,一个硕大的三层法阵出现在虚空中。
就在此刻,那剑身上的神秘符文终于获得自由,纷纷向那法阵飞去。
这一幕她太熟悉啦,她曾不下百次见过师父当着她的面这般做。
但具体这是什么,师父却不愿告诉她,只说待到时机成熟她自会知道。
但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大概是类似于地图之类的东西。
殷唯看着身边宛如谪仙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眼眶也有些发红。
“我知道我很美,但你若真的爱上了我,会让我困扰的。”
白竹筠的声音悠悠传来,让她刚刚还翻涌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去。
殷唯叹了口气,将口中的粗鄙之语硬生生压下。
她暗自白了白竹筠一眼,冷静开口。
“你怎么会这法阵?你到底是什么人?”
殷唯本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插科打诨过去,但这次他却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白竹筠低头看向她,虽然唇角还染着不羁的笑,但言语之间却带了些难得的郑重。
“你师父陨落之前曾传讯给我,让我日后好好照顾你。”
原来是这样,但他之前在瀑布下的所作所为难道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不成?
殷唯不禁心中质疑,自然也体现到了脸上。
白竹筠见她不信,也不解释,只手指一勾,空中的长剑便听话地隐进他的袖口之中。
“你不必质疑我,如果我真的对你有所图谋,大不了一剑杀了你干净,哪里还用和你多说那么些废话。”
殷唯垂下眼睫,隐去眼中情绪,他说的好有道理,她竟一时无法反驳。
毕竟以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杀了她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但她对他说出的话还是抱有疑虑。
她从唇边扯出一个社交假笑,讨好般地紧忙开口。
“不质疑,不质疑。”小女子能屈能伸,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只见殷唯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在眼眶中打了个转。
“既然说要照顾我,这照顾的方式是不是该......”
殷唯的眼睛在他腰间储物袋辗转了数圈,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然而白竹筠却很不上道,抬手在她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嗯,不出他所料,那里是空的!
“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白竹筠不再理会她,转身说了一句。
“我先走了,到时候我自会去寻你。”
话落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遁光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家伙,不是说要照顾她吗,竟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殷唯肩膀垮了下去,认命地叹了口气,对之后要发生的故事浑然不觉。
那日回到紫萱宫后殷唯在第一时间便拿着雪玉灵芝去找九师兄,想给他个惊喜。
但九师兄并不在,听谢浩川说他似乎又下山游历去了。
也对,他一直是个闲不住的人,以往也是经常看不见人,可谓一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之后的日子除了在紫萱宫当牛做马外,就是日常修炼,这修炼的进度虽说顺利但也不那么顺利。
顺利是因为她资质不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瓶颈,但说到不顺利的原因就又是莫名的一阵火大。
只要想起那日被白竹筠抢走的晶石,便心痛到无法呼吸。
可恶,要是现在晶石在手,她何愁没有灵石修炼!
还说要保护她呢,她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他连个人影都没有,保护个鬼。
这日殷唯约了赫连硕在紫萱宫外进行某些不可言说的交易。
她偷拿秦乔炼制的丹药换赫连硕手中的符箓,至于为何要偷,因为她穷她有理。
明显她并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的危险程度不下于在坟头蹦迪。
由于上次那七彩遁光实在是让殷唯头秃,所以她向赫连硕提出关键性建议,一定要把那遁光去掉。
该说不说,赫连硕在制符方面的确是个天才,这才没几天便让他整改成功了。
“给你!拿好了。”殷唯鬼鬼祟祟地瞧了四周一眼,确认没有旁人后便把两瓶补灵丹塞到他手中。
“飞行符那?”
飞行符这种东西虽然平时用处不大,但关键时候可是非常关键的。
就比如上次在绿水山脉,她若是有飞行符在手,就不用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回来了。
要问为啥不骑大师兄回来,那是因为若不是生死存亡之时,大师兄是不会让人骑的,你要是想来强的,他一定会给你一脚,并在你脸上吐上一大口口水。
赫连硕贼眉鼠眼地向紫萱宫大门处看上一眼,紧张开口道。
“我说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交易,我实在是怵你那几位师兄师姐。”
殷唯知道他心中害怕,被抓住试药谁能不怕?
她的那两位师兄师姐可是干过打晕弟子强行试药的事,要不是李元虚力保,估计这会儿还在戒律堂啃馒头呢。
“下次,一定!”殷唯随口敷衍道。
哎?这话怎么莫名有些熟悉?她一定在哪里听过。
“怎么不进去坐坐?”
殷唯的胡思乱想被打断,秦乔的声音顺着赫连硕的背后传了过来。
两个人皆是一个激灵,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声音的出处。
只见秦乔依旧还是那身屎黄色道袍,只不过没有系围裙。
他缓缓迈着步子靠近,由远至近的脚步声让二人脑门上生出一层细汗。
只见秦乔走到赫连硕面前,单手一招,两个瓷瓶便飞到了他手中。
完了!这把肯定要被吊起来试药啦!
殷唯心中警铃大作,刚想逃跑就被秦乔的大手一把薅住了后脖领。
“来都来了,进屋吃了饭再走。”
不要啊!她才不要吃什么饭!她宁愿狂炫两盆辟谷丹也不要吃毒素套餐!
赫连硕似乎察觉到了殷唯脸上的绝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秦乔一手一个将他们放在院子里的方桌旁,心情极好地催促着二人赶快动筷子。
赫连硕凑到殷唯耳边低声说道。
“这菜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愧是能考一百分的男人,一下就猜出了其中关窍。
“吃吧!可好吃了。”秦乔的声音环绕在耳边,仿佛在蛊惑着二人赶快动筷子。
殷唯看着赫连硕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筷子,显然是中了招,但此时的她自身难保,只能为他默哀三分钟了。
无意间,殷唯抬头向大门外瞥了一眼,仿佛在奢望有个盖世英雄能从那处走进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然而眼前的画面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只见段雪柔正拿着铁锹在大门外不远处挖起了坑。
那坑挖得非常规整,上窄下宽,刚好容得下一个成年人躺在里面。
段雪柔似乎是察觉到了殷唯的视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了过去。
二人的目光相接,段雪柔不躲不避,仿佛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甚至还笑着冲她摆了摆手。
还好!还好只有一个坑,现在的她心里竟浮起了一个埋了他就不能埋我了的卑鄙想法。
赫连硕的手虽然不受控制,但眼睛却还是好使的。
他顺着殷唯的目光看去,几乎和她同时发现了正挖坑的段雪柔。
似乎是立马就了然了那坑的用处,只见他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筷子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仿若大梦初醒,赫连硕猛地挣脱桎梏,迅速在前胸拍上一张遁地符,金光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太狗了!他竟然又一次抛下她一个人逃了,可恶,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让他赔偿她精神损失费。
在心里骂了赫连硕八百遍,一阵杀猪般地叫喊声从紫萱殿的东南角处传了过来。
只见谢浩川提溜着裤子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
“有贼!有贼啊!”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赤羽宗公然行此等鸡鸣狗盗之事,不想活了?
“在哪?哪里有贼?”秦乔紧忙迎了过去,眼里浮起惊喜的光,至于惊喜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茅厕里,我刚刚正准备拉屎,就看见一个脑袋从茅坑里探了出来。”
殷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小偷傻了不成,偷东西怎么偷到茅坑去了,难不成是想要偷屎?
“哦!对了,我好像还听见他说什么,失败了什么的。” 谢浩川努力回想着,忽地眼前一亮。
“哦!遁地符失败了!”
靠!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难不成那偷屎贼竟是遁地逃跑的赫连硕!
果不其然,当殷唯赶到时,赫连硕已然失去了意识,不知是被气晕的还是臭晕的。
但人虽晕着,嘴里还是嘀咕着,失败了!遁地符失败了!
殷唯心中大为敬佩!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想着画符,小伙子太上进了!
从那日往后的很多年,不知怎的赫连硕是偷屎贼这件事就在赤羽宗广为流传了起来,以至于他彻底失去了宗门择偶权。
赤羽宗内门弟子的住处被安置在主峰的东南角,这里风景极好,灵气也相对充盈。
每日清晨打开窗户就能看见赤红的斜阳挂在窗户上,仿佛大师笔下的水墨画,艳丽却也不真实。
这日殷唯当完牛马后回到住处,还没进门就看见乌泱泱一堆人把院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殷唯发现这一群人中女弟子居多,而且一改往日里的高冷,各个面泛春色,欲语含羞。
她心里泛起嘀咕,这群人挤在这里看什么,还不赶快回家洗洗睡。
然而这样的疑问并未持续太久,当她挤院中看到端坐在石凳上悠然喝茶的白竹筠时,所有的疑惑就都有了答案。
可恶,他好像比以前更好看啦。
只见白竹筠静坐在院中,月光照在他月白色长袍上,映得他整个人泛着银色光晕。
晚风吹过,掀起他白色衣摆,轻纱抚浩月,素晖照美人,好一副月下美人图。
如果忽略他身边熙熙攘攘的女弟子的话,她估计会屈尊降贵好好欣赏一番。
“呦,看看,这是谁啊?”白竹筠抬手冲殷唯打了个招呼,唇边的笑更灿烂了些许。
是内味儿了,一样的欠揍,一样的阴阳怪气,真的好想将他那张脸好好揉捏一番。
殷唯懒得理他,她并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混进赤羽宗的,毕竟以他的能力,这并不算什么难事。
白竹筠见她转身要走,连忙说出了那句让她灵魂都跟着颤抖的话。
“娘子,你怎么不理我?”
不是,他有病吧,他这样说知道会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伤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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