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五）

顾玄握紧了剑，他有些后悔穿了白色的衣服，现在已经被血染透了，为何魔物还会有血？又有魔物要来，顾玄刚要挥剑，却被人挡住视线，“召彦，为何？”

“当然是来找你啊，顾玄，你怎么就不舍得叫我名字呢”，召彦很是不悦，平时魔气倒是没什么影响，但在这里，消耗神力过快，他感到不适，“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头晕，灵力疯狂流失啊”。

“那就快些出去吧”，并不是所有神都适合面对这里，不如说，只有顾玄会进入血色之海，大多数神只会在边界维持平衡，顾玄将人拽出边界，走了好远，他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召彦”。

“你也不该出现在这里，顾玄”，召彦拖着顾玄走，生气的说：“顾玄，你别这样，我本以为你是来找子书棋的，可你却偷偷进血色之海，我要把你带回去”。

“你不相信我吗？”，跟着召彦到他的灵舟上，顾玄突然问，两人出来时就交谈了一会，还是没能说服对方，召彦很不高兴，顾玄意识到，如果对方对他很看重，那么他就不该是这种态度。

“顾玄”，召彦看着顾玄手里的剑，突然想起什么，问：“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剑叫执吾吗？”

顾玄疑惑了一下，解释道：“顺应本心，师父说，神不仅要修炼，还要练心，真正的投入，才能领悟剑意，挥出更强的一剑”。

“骗子”，这不是他认识的顾玄，顾玄懒得带武器，都是用别人的，也不会追求什么练剑练心，他明明记得，顾玄是个很随和的人，为何神号会这么极端，召彦又说：“告诉我，你的剑为什么叫执吾，可你却叫至无，若你无所追求，又谈何执吾”。

“我没有骗你，至无，不是我取的，衣服，不是我选的，练剑，不是我要的，只有这把剑，是我亲自锻出来的，只有它是我的”，顾玄说完，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其实他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每天都是几个地方来回，那是顾意给他交待的事情，他肯定要做。

召彦将人拉回神界，便急匆匆走了，顾玄也不会理会，子书棋找上门来，央求他去顾意的藏书阁一趟，子书棋带着时月，小姑娘好奇的打量着顾玄，子书棋说，“你瞧，我已经向诸位仙君证明过自己了，该让我造访顾意仙君的藏书阁了吧”。

时月恍然大悟，“原来师父办宴会是为了这个啊，我还真以为是请仙人们吃饭呢”。

顾玄站起身，子书棋立马会意，将时月按住，说：“乖乖在这待着，我和仙君去办些事”。

两人走到顾意的院子，实际上顾玄也不常来，顾意将她院子交给了顾玄，所以要进去，还得顾玄帮忙，子书棋一进门，就问了藏书阁的位置，里面堆满了各种东西，武器，书籍，手稿，子书棋拿住手稿，便坐地看了起来，顾玄也插不上手，便四处转转。

另一面墙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武器，顾意是个诸武精通的人，顾玄学了不少，顾意要求他必须锻一把剑，然后将剑练到极致，顾玄想，大概是顾意怕他实力不够。

“找到了，快来看这个”，顾玄低头看去，子书棋指着手稿说，“虽然仙君的手稿了讲了很多尝试，但最后她总结了几种，一是让人类学会运用魔气，二是将魔气围在血色之海，定时清理，三是将所有灵力神力回收，直接将魔气消耗殆尽”。

“看样子，神界采用的是第二种”，可惜血色之海正在扩张，大抵是没用了。

“这是个好思路，那我们就用第一种”，子书棋高兴得人都活泼了不少。

“为何不是第三种？”顾玄问。

“虽说看起来一劳永逸，可要是没有消耗完魔气，那太危险了”，子书棋举起手中的稿子给顾玄看，说：“而且其他两种方法都详细记载了如何操作，唯有第三种，像是被抹去了”。

原来如此，他是不能透露的第三种，顾玄愣了一会，问：“那你有具体的操作方法吗？上面讲明了如何做？”

“这个我自然有办法，我已经在研究了，我在看看其他东西”，子书棋说完，便埋头看书去了，花了好几日，子书棋才从里头出来，一出来，又带着人走了，这一走，便是半个月联系不上了，召彦倒是常常来，每次都问顾玄一些问题，顾玄按照召彦的要求，不许叫他的神号，得叫名字。

顾玄依旧去血色之海清理魔气，顺便也完成子书棋交待的事情，找对魔气适应能力强的孩子，其实他早忘了，不过这一天，他遇到一个孩子，居然能躲在血色之海这种地方，顾玄走时，又将人忘了，没想到被对方跟踪，想起子书棋的话，顾玄还是将人安置好。

顾玄问名字时，他还不愿意说，要顾玄给取一个，顾玄想了想，就用护渊取名字，叫渊齐吧，孩子还是很高兴的，至少顾玄那么觉得。

将渊齐带上神界时，恰巧遇到了子书棋，子书棋一来，就和顾玄讲关于计划的可行性，顾玄看得出她有些不舒服，便劝道：“你好好想清楚，我再帮你，急于求成会出事，我带了个对魔气适应很强的孩子，不如你看看”。

之后，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子书棋便离开了，串上门的闻曦说：“你直接把孩子拐过来了，这样吧，我陪你去告诉他爹妈”。

“为何？”

云岩间说：“这孩子又不是没有父母，你不能随意将人带回来”。

顾玄照着子书棋研究的方法，教渊齐学着怎么操纵魔气，不过他在场时，魔气会被消耗，于是顾玄也让渊齐自己去练，渊齐长大时，顾玄倒远远的看上一眼，虽然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成功，便想着问问消失已久的子书棋。

再见到子书棋时，她变得沉默许多，见顾玄来了，子书棋便打招呼，“好久不见，我好像没有成功，反而把问题搞砸了”。

一腔热血，但是失败，所以情绪不对了吗？明明自己活了很多年，这还没出几年，为何子书棋情绪就不对了呢？顾玄问：“是因为没有人成功练成你的功法吗？我记得你也是练这个的，恰好与顾意的笔记对上了而已，按理说，你成功的概率应该加大了才对？”

子书棋摇摇头，说：“不不不，不是，顾玄，你会卜卦吗？”

“测算未来？我不需要算”，顾玄的意思是，他可以感应到，所以不用算，要算的话也可以，不过那么传说中的大神君不允许。

“我……窥探到了未来，我看到了，世界终将毁灭的结局”，子书棋抬头看着顾玄，顾玄的眼睛依旧无波无澜，子书棋恍然大悟，“你……本来就知道，对吗？”

“是的”。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子书棋更头疼了，“这么说来，你对这种事一点都不热衷，因为能不能掌管魔气都不重要，世界一旦崩塌，什么东西都没有意义了”。

“顾意也没告诉你们，不是吗？想来她只告诉了我，便是不想让人知道”，顾玄说：“子书棋，你认为你算人间翘楚吗？那么，如果像你这样的人，知道真相后会是这样的情绪，那么其他人呢？我知道大多数人性格不同，如果知道末日会到来，那么在那天前，每一天都是末日……至少对人来说”。

见子书棋不做声，顾玄安慰，“抱歉，没有注意到你的情绪，不过你做的事不是错误的，也不是毫无意义，既然你有能力窥探到世界的真相，那么也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你多多尝试吧，我会帮你的”。

“第三种方法在你手里？”子书棋突然说：“看来你有办法，能告诉我吗？”

哦，不过是一些位置罢了，不过现在说又什么用，顾玄说：“如果你足够冷静，我想是可以的”。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研究的”，必然是顾意让他不要说的，顾玄不像是会隐藏的性格，明明顾意已经研究出让人运用魔气的方法，却没有努力宣传，这不符合常理，她看到了未来，所以认为这样做没有意义，子书棋重新振作起来那么，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她不能颓废下去。

怎么突然又振作起来了，顾玄挺疑惑的，“你看到了，说明你在这条路走得够远了，或许神也没那么厉害，你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你不是教人修炼魔气吗，怎么样？普通人的适应能力如何？”

“真的有用吗？”

“或许有一天”，顾玄说，“你在努力找办法的时候，血色之海也在扩张，让那些靠近的人学会也有用，不然那些真正的魔修，被魔气侵蚀后也会带来麻烦”。

“血色之海……你能自由进出血色之海吗？”如果找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解决办法，那为什么不去看看那个带来祸害的地方，子书棋道：“没有任何资料记载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这么说来，顾玄也没有往里走，只是在边缘负责清理，血色之海好像一开始就存在那里，可它对神的削弱都很大，何况普通的凡人呢，顾玄反对道：“神都不能长时间待在里面，你想进去也要看看自己做不做得到”。

“可以可以，我会找到办法的，我现在就找”，子书棋将人推出门外，“你先回去吧，我好好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