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雨尘（三）

“喜欢吗？”

“还行吧”，杀子业虽然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盯着人群中的少女。

杀雨尘觉得很奇怪，杀子业看起来就很喜欢，可为何这么说？杀雨尘说：“你喜欢的话，直接去找她不可以吗？”

杀子业漫不经心的答：“哪有那么简单”。

“这是不简单的事吗？”，杀雨尘看了看那少女，正微笑着和身边人交谈，被周围的热闹衬托得温婉，忽然间，那少女好似有感应一般，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杀雨尘，两人对视上了，杀雨尘连忙往杀子业身后走了几步。

“你说得对，我去看看，小尘？”，杀子业将他身后的杀雨尘拽出来，说：“我……我该说什么好？”

“就像话本里的一样？”杀雨尘还没杀子业了解，他这是病急乱投医。

“等我好消息”，杀子业拍拍胸口，大步流星的走了。

“圣女大人，教主看起来也不靠谱啊”，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护法周观上前搭话，他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圣女很感兴趣，毕竟是教主带来的人，而且实力看起来不错，原本以为他们是恋人，但似乎更像朋友，他跟踪了好久，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倒是和杀雨尘混熟了。

“周观，杀子业会成功吗？”

这奇怪的用词，周观说：“教主自闭得很，没把人吓跑就不错了，不过不要教主不说话，这张脸还是能骗骗人的吧”。

杀雨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他们两个一起走了，我们追吗？”。

“这么快？世间竟有这般奇女子”。

周观还是低估了杀子业，两人交谈上以后，杀雨尘到没怎么见过杀子业，她也乐得清闲，没人管她的学业，教内的人日常混在一起，日子倒也十分舒坦，短短一个月不见，两人就要成亲，当然，只是教内各人的视角，杀子业倒是觉得漫长得很。

直到吃上喜宴，众人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有好酒好菜，大多数人才不管这些，周观灌了一口酒，痛快的说：“还挺出人意料的”。

杀雨尘使劲的夹菜，好多都是婚宴才有的菜系，一旁的药师舒宁乐呵呵的帮忙，感叹的，胡闹的，还有小孩到处跑，直至礼成，杀雨尘抬头看了一眼，那姑娘还在看自己，很怪。

舒宁看见了，问：“怎么，你对孟欣然感兴趣？”

“孟欣然？”

“就是教主夫人的名字”。

杀雨尘点点头，她确实感兴趣，“这名字有些耳熟”。

“当然耳熟啊，这不是山下那个孟家的大小姐嘛”，周观乐呵呵的凑过来，浑身酒气的叫了声舒宁姐好，又说：“就你看的那个什么话本来着，哎呀，正道大小姐和反派教主，多配啊”。

杀雨尘赶紧接道：“你明明说那是傻子才看的玩意，原来你也看了！”。

“哦，管那么多干嘛，喝酒喝酒”，周观高兴的招呼众人，大家也不再讨论刚刚的话题，一切都平静地过去了。

不知道为何杀子业更忙了，可惜因为孟欣然，这导致孟欣然闲来无事就找杀雨尘聊天，杀雨尘就随口应付两句，在孟欣然坚持不懈的交流下，两人居然交好，杀雨尘真心把对方当好友了。

杀雨尘不是没听过教里的议论，只是她没想到，孟欣然是冲着她来的，孟欣然像平常一样邀请她出门，却在无人的拐角偷偷打晕她，刚醒过来，看见了孟欣然，还向对方求救。

孟欣然听见了，偏过头去，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她下定决心道：“我是来杀你的，你知道青莲教做了什么嘛？你作为青莲教的阵眼，只要杀了你，青莲教自然就会瓦解，我一开始就是来杀你的，所以，你求错人了”。

“既然你这么有觉悟，那为什么不直接在宗门动手”，杀雨尘对死亡并不恐惧，她问：“你很害怕吗？所以你要用失踪的方法，其实你也没那么高尚吧”。

“住口，你根本不懂，我的亲人……朋友，都是因为……”

她去过圣地了，杀子业真是喜欢她，杀雨尘想，真聪明，直接来解决她了，“那就更不对了，你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是这些年突然出现的，迫害你的亲人我可没有份，你怎么不去杀教主”。

“教主杀了有什么用，没他青莲教也依旧如此，你这个阵眼一死，大家就都有救了”。

杀雨尘笑着接了一句，“那你还挺喜欢他的”。

“阿然，你做什么？你先过来好不好？”，气喘吁吁的杀子业终于赶到了，他身边没有人，孟欣然被吓到，快速走到杀雨尘身后，用刀抵着她的脖子，杀子业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就怎么站了一会，杀子业像是明白了，摸向藏在腰间的刀，声音低沉的说：“她是无辜的，你杀我吧”

“你都知道了”，孟欣然问，却像是肯定。

“嗯，我知道，关于当年的事……”

“你不知道，你真讨厌！你怎么也是受害者”，孟欣然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手中的刀颤抖，一道血顺着流下，杀雨尘不疼，所以还是疑惑的听着对话，“所以，所以我有解决的办法，你看上天对我多好，我想复仇的时候，阵眼居然变成了活人，真是太好了”。

“不要这么做”，杀子业又害怕起来，无助，不安，无奈，“就这样不好吗？”

“不好……”，孟欣然声音几近哽咽，“我在梦里，他们总是质问我，为什么敢这般无所事事的活着，我辜负他们的付出，愧对孟家对我的收养，可又在醒来时看到你的笑脸，我真的受不了了……”

“去死吧，求求你，去死吧”，孟欣然手中的刀一用力，鲜血溅了她一身，杀雨尘身子一软，直接趴在地上，死之前她在想，哦，杀子业又吓哭了。

杀雨尘再次醒来时，她躺在冰棺里，等她爬起来后才发现，杀子业靠在棺材旁，杀雨尘疑惑，难道自己睡了很久，杀子业已经死了？怎么死她旁边了，怪晦气的，杀雨尘凑近问：“你死了？”

杀子业忽然惊醒，眼下一片乌青，他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脱力跪倒在地，他就怎么跪在地上，声音都是止不住的颤抖，“太好了，你没事，你不会死，只有你……真好……”

“那，孟欣然死了？”

“嗯”，杀子业点点头，脸色白得吓人，却抓着杀雨尘的裙摆，说：“杀雨尘……以后谁都不能信，你要换个样子，让那些人惧怕你，不再能利用你”。

杀子业居然敢一个来这，他向来惧怕鬼怪之说，也不敢在圣地多待，可现在这个样子，他好像在圣地待了很久，杀雨尘问：“你怎么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不会死，我不是故意的”。

杀子业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哭，教主大半都因为他死了，因为他信了所谓的感情，所以正道的报复如此激烈，甚至他们冲进来时，说的都是为民除害，凭什么那老东西做的事要他来承担，他不能再信其他人了。死伤惨重，可惜正道没法杀完全，自己就先死光了，杀子业有的嘲笑的想。

杀雨尘后来才发现身边熟悉的人都不见了，杀子业也越来越忙，不过青莲教的确越来越好，杀子业又不同上一任教主，青莲教的名声居然在百姓间变得好起来，有时还夸他们行侠仗义，见杀子业没有改变本心，杀雨尘不再过问。

直到有一日，杀子业向杀雨尘说：“我离教一段时间，新教主的已经安排好了，若是我回不来了，你也别在意”。

“什么？你才几岁？”杀雨尘说：“以人类的寿命，你还年轻”。

“杀雨尘，是我把你带出来的，我会负责的”，杀子业说着莫名的话，“既然是身负罪孽之人，我会想办法洗清的”。

也不管杀雨尘什么反应，杀子业独自踏上了道理，法宝，护卫，能带上的东西，他一个没留，终于在快死的时候，来到了元照。

“小鬼，听说你找我？”渊齐看着底下的人，人界青莲教的人，还算与魔界相近吧。

“若是没有城主，在下也到不了”，杀子业在进入魔界时就特地放出自己找渊齐的事，所以很顺畅见到了人。

“哦，我知道，所以你要怎么说服我呢”。

“这是至无仙君的法阵，您会出手的”。

“哦？”渊齐的视线从手里的剑挪到杀子业身上。

杀子业忍住颤抖，说：“青莲教的那位创始人，他似乎对仙君很感兴趣，记录了很多关于仙君的事”。

“哦，自然，心虚的人总是害怕有一天石头砸到自己身上”。

见人毫无反应，杀子业直接道：“您也想救杀雨……救浮尘对吧？我能让法阵逆转，等抽干了青莲教的气运，法阵就变得很虚弱，浮尘就自由了”。

浮尘？他不在乎，不过这法阵，他就在乎，破了这法阵帮哥哥一把多好，到时候哥哥又欠自己的人情，渊齐来了兴致，“也可，那就随你心愿，让你们青莲教万劫不复”。

算是成功了？杀子业想，青莲教亏欠杀雨尘太久，是罪孽，从他这一代开始终结吧，他也懒得负责了，他要一个好一点的死法。

杀子业用教主印和自己的血脉帮助渊齐逆转了法阵，他也耗尽所有的血，死在圣地里，被埋在后山里，年纪很轻，不到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