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昼（五）

正气盟管事也懂祁语的意思，不过公事公办，他道：“祁前辈，正气盟只按规矩办事，正气盟的所有行为都是决定过后，最合理的做法，既然商讨过，同意回收轩辕剑，以及将顾和雍暂时关押，您就不该节外生事”。

“正气盟办事讲究证据，即便是商讨过，就能随意决定吗？你们有证据吗？”，寒昼大喊，商讨过，那说明各派掌门已经知道这件事，就算在华山安然无恙，顾和雍之后的日子也不太平，寒昼想，师祖定是要护着师父的，只要不进去，“没有证据，就随意将人带回，正气盟愧对正气二字”。

正气盟执法人互相对视，颇为无奈，最后还是推出那位管事道：“这位道友不必如此心急，正气盟查明清楚前会保证安全，有嫌疑自然要带回去，切莫关心过切，乱了分寸，祁前辈也是如此，只是去一趟正气盟，不会有事的”。

祁语不说话，众人就不敢动，若她此刻发难，周围人真就打不过，寒昼急躁不安，望向一直没说话的顾和雍，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着一场闹剧，就在无法破局之时，一人缓缓走入，道：“如果我有证据呢？”

闻曦前辈！寒昼许久没见到他，没注意看，被他的话惊讶得很，认识顾和雍的都知道，是闻曦将他带大的，闻曦看了一眼沉默的顾和雍，说：“这位小弟子，可是传说中的顾玄，至无仙君，至无仙君的典故还有多少人记得？四方乾坤法阵，是顾玄仙君画下的，能抽光所有灵力用来压制魔气的法阵”。

闻曦接着说：“此番顾玄到此，便是要重启法阵了，至于位置，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诸位好好想想，抽空灵力，是魔族先灭了我们，还是我们能灭了魔族，昔日至无仙君思虑不周，倘若真把魔气灵力通通毁干净，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诸位不妨想一想”。

正气盟有人说：“既然是至无仙君的法阵，自然有他的道理”。

华山有人道：“仙君不顾人言，轻而易举就决定所有人的命运，我们没有机会争一争吗？就这么被随意安排了”。

“何必理会这些争辩，做或不做，不是他顾玄一人能决定的，就算是神，也不能随意决定我们的命运，我看，还是得请我们的仙君大人去一趟正气盟，对吧？”，闻曦制止了他们的争辩，点明了该怎么做。

见顾和雍依旧毫无反应，寒昼只能接着反驳，“就算这么说，也没办法证明他就是至无仙君吧？总不能因为你说是他就是吧”。

这个理由好，还是没有证据，众人又议论起来，闻曦见话题换了，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真是挖坑自己往里跳，闻曦问：“你想看？可以啊，就是不知道在座各位还有几个人认得了”。

顾和雍倾身想躲，他明白最快的证明方法，闻曦还真打算出手，闻曦出手极快，顾和雍要挡，可他只恢复了记忆，实力没有，闻曦轻而易举的就抓着了人，一道神力打过来，顾和雍头顶上空立刻浮现阴阳剑刻印，随后从天而降的天道戒律围绕其身，真正的天道造物，神族的象征，神权外显。

顾和雍瞪着闻曦，闻曦松开他，说：“如何，这个足够彰显了吧”。

神权外显会有威压，不仅是会让人精神错乱，还会传递一个信息，这是神，这是刚开始创造神时，为了方便辨别而弄出来的东西，不管你认不认识，脑海里都会出现这个意识，神，众人这下是真的确认了顾和雍的身份，钟离宴死死摁着寒昼，有人问，“证明是证明了，可他是神，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吧？”

闻曦装作惊讶的样子，说：“啊？怎么会呢，神是身份呀，现在的顾玄，连当初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说不定连你也打不过呢”。

审判神明，也就正气盟执法敢上前了，就当闻曦说的正确，对着顾和雍，执法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个……顾道友，你也听清楚了，请您配合我们，正气盟执法，会给予你公道的”。

顾和雍看了看闻曦，对方依旧笑着，又对着钟离宴摇了摇头，示意他放开寒昼，最后冷漠的道：“好……”。

轩辕剑被祁语回收，毕竟剑现在名义上还属于道光宗，加之祁语的实力，不太会有人敢来冒犯，寒昼被放开后，想直接前往正气盟，一般在审不出结果的时候，正气盟会将人收押在地牢里，没有重罪的人可以看望，“我也一起去”。

“你不能去，你和顾霞洛一起去参加问仙大比”，钟离宴拽住寒昼，说：“这是子雍的意思”。

“师父，早就知道会这样吗？”，问仙大比也没多重要，可师父却希望他参加，这是不需要他的意思？不对，寒昼又想，现在正是正气盟要盟主要换人的时候，一定是师父要他好好努力，进了正气盟一时半会也出不来，这样规划是对的，“我去参加问仙大比，师伯会保护师父的，对吧”。

“会的”，钟离宴答应道，“也不必忧心，如果师父都解决不了的事，我们去又有什么用呢，相信前辈们吧”。

这事说大也不大，毕竟关于四方法阵，大多数人只知道重要，却不明白它的危害，问仙大比人员流动众多，又多是年轻弟子，玉仙宫宫主得知此事后，直接提前了问仙大比，这样一来，比赛结束后正气盟选拔还没开始，寒昼就无心参加问仙大比，不过是师父交代的事，他会去做，毕竟他现在也帮不上忙。

玉仙宫这次问仙大比本来很顺利，但不知场地里怎么出现了一大堆法阵，肆意的魔气伤及周围弟子，有正在比赛的直接被反噬至昏迷，万幸没有人死，否则玉仙宫就要背上大罪过了。之前抓人阵仗如此大，联想起来，便搞得人心惶惶。

寒昼对此漠不关心，他没有被攻击，在尽量帮忙以后，比完赛他就要回去休息，这几日他过得浑浑噩噩，比赛时也没了分寸，下手不知轻重还伤了好几个人，钟离宴发现后劝解过，寒昼保证会认真比赛，结果还是会魂不守舍。

那日的法阵不再出现，寒昼一路比到了最后，最后拿下第一，他对此没有实感，若是赢了，师父应该会为他骄傲吧，会摸着他的头，说他很棒，可以独当一面了，直到玉仙宫宫主请他拔剑时，他才回神，轩辕剑……寒昼伸手拔剑，剑纹丝不动，他不是轩辕剑选择的人，玉仙宫宫主不意外，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必要的仪式完了，玉仙宫宫主宣布：“既然如此，问仙大比就此结束，后日赛开启，要挑战的双方可以报名了”。

寒昼找到了正气盟盟主，齐往昔，对方也恰巧在找他，他到了要卸任的时候，正气盟的规矩，换届是不能拖的，盟主得二十年一换，否则会被正气盟审判，即便你什么错都没有，选拔的规则是实力，盟主的考验，以及评审团投票通过，第一名，身世清白，品性不错，但是顾和雍的弟子，得好好观察，齐往昔说：“小子，你想当正气盟盟主？现在可不是培训的时候，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前辈好”，寒昼行了礼，直接开门见，山，“的确没有到培训的时候，可正气盟到换届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前辈找好人选了吗？我记得正气盟有这样一条规矩，若在问仙大比取得前五者，可以单独开启试炼”

对方痛快的笑出声来，“哪找出来的规矩？你很懂啊，小子，我猜到你的目的了，但我提醒你，这不是供你玩乐的位置，正气盟盟主是不能处理有关自己的事的，你倒不如先解决完自己的事，再来找我，放心吧，等你来了再评选，说话算话”。

“好！谢谢前辈”，没有让师父失望，还能把师父救出来，太好了。

“不用谢我”，齐往昔摇头，“唉，我猜你是要去把你师父救出来了？我以为你会明事理很多，事实上，我是劝你不要去搭理这件事，你要是参与了，我就算通过你，评审团大概率是不会通过的”。

寒昼平复了心情，说：“前辈你误会了，加入正气盟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小时候的事，我想您或许知道？既然我已经得不到正义了，我希望我能给更多人带来正义，加入正气盟，是因为我觉得正气盟需要我这样的人”。

“好吧，至少你之前为了顾和雍反驳正气盟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正义”，当一个人苦苦执着的时候，一件事便成了他的执念，这算不得好事，一旦发现某事达不到预期时，心理伤害就会加剧，齐往昔认为，自己还是得把这个年轻人从美好的幻想里拉出来，“正气盟是工作，是为了一件事能吵上整晚，为了一个人的判决而牵连许多的地方，当正义加以秩序，一切就变得复杂了”。

正义太难定义了，创造秩序来遵守则简单很多，不强求，寒昼明白的，“所以我会在规则上，给每个人应有的正义”。

不错，齐往昔满意自己找对了人，“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还以为你是为了师父义气上头的小鬼，你倒很有自己的见地，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