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保留节目

一片阴影突然笼罩过来,在两人讨论的时候罩住了两人身前的阳光,对方声音压得极低,分不清楚是男是女。

“那他去了哪里呢?”

一道沧桑的、飘忽不定的气声从背后传来,但从暮却没有察觉,依旧讲得津津有味。

从暮小声道:“据说他去了~魔界~哦!”

生怕风长翼不清楚,从暮飞快地补充道:“就是那个生灵涂炭的魔界。”

“是吗……”

从暮点点头:“据书上说,是这样没错。”

从暮话语刚落:这里只有风长翼和她两个人,那第三个人的声音……是哪来的?

她僵硬地、如同落枕一般朝着身后缓缓转头。

视线范围内,原本应该出现炼体场的地面一角,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

风长翼转过头认真地打招呼:“白长老好。”

从暮打着哈哈:“啊……白长老好。您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啊?”

白长老摸着胡子,以问题回答从暮的问题:“你们两个这么晚了不修炼怎么还在这里聊天呢?”

“这么晚了,我看见灯还亮着,所以进来看看。”

从暮抬头,傍晚的天空边缘微微泛着过渡夜幕的、浓淡不一的紫色:“的确不早了哈……”

白长老摸着胡须,脾气似乎比在讲坛上宣讲好了不少: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明天就大比了,多休息休息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好多了。”

风长翼颔首,拉起从暮朝着修炼场外走去:“是。”

从暮深吸一口气,捂着扑通扑通快要跃出胸膛的心脏:“白长老也真是的!这人怎么每次出现得悄无声息的。”

她轻呼一口气:“不过的确已经该休息了。”

从暮一步又一步地踏上脚下的青石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旁的人聊着,很快就回了宿舍。

两人互道晚安之后,一夜安眠。

天才蒙蒙亮,窗外弥散着一层厚重的乳白色的雾气,门外树上几只飞鸟掠过时,偶尔啼鸣几声,在寂静清晨显得格外嘹亮。

从暮眯着朦胧睡眼,抬起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时间尚早,还能再睡一会儿。

她抱住薄被翻了个身,双眼再次阖上,就当她隐隐约约探到了和周公对弈的门时候,一阵惊人的、堪比鬼哭狼行、神惊鬼泣的乐器声一同奏响在天地之间……

原本要睡着的人被这个声音水灵灵地震醒。

从暮浑身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就从床上翻下来,朝着门外的迎客厅冲了出去。

在一阵桌椅碰撞声之后,连接中庭的门忽然打开。

风长翼看见只趿拉着一只鞋的、头发杂乱的从暮。

这人显然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连眼睛都微微闭着,没有完全睁开。

这是梦游了?风长翼心想:据说梦游的人中途叫醒会变成疯子来着……

从暮忽然出声:“长翼,你有没有听到刚刚门外有怪声音?”

“声音极其难听,就和有人在人脑壳上凿一样。”

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从暮忍者痛苦回想着刚刚的声音,才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种震耳欲聋的乐器声音?”

“哦,这个啊。”风长翼深以为然:“这都是每年的保留节目了。”

“保留节目?”从暮回忆起来那一阵鬼哭狼嚎的可怖声音,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具体猜想:“是封神阵的祭典吗?”

“不是。”

从暮颇为震惊的啊了一声,她低声碎碎念着:“难道是为了威慑山下野兽的镇魂曲吗?”

似乎回想起来初见时候从暮的自我介绍,风长翼看她的眼神瞬间有一丝丝怜悯和同情:“是外门大比的庆祝仪式。”

“这声音是”

“只不过因为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们的音乐素养和自身的修炼素养都十分独树一帜……”

从暮收拾好东西,回想起那如同魔音绕耳的嘈杂声音,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那还真是有天赋呢。”

外门门派大比较内门门派大比的比赛的随机性更强,当然,公平性也更强。

从暮坐在小板凳上,低身躲过从擂台上被甩飞的一名弟子,神情有些困倦,看着人都昏昏欲睡的,眼看着快要睡过去了。

高台上,瓷白如玉的茶盖被人伸手揭开:“白长老,今年先武试,后文试,是你的法子?”

“禀宗主,”老者一抚白色长须,振振有词:“理论上的修炼纵然是十分重要的,但近些年来,医馆的消耗越来越大。”

“虽然我宗门大户大,不是供不起这些小小损耗。但是武试的重要性也亟待加强。”

他看着台上激烈对打的几人,然后视线缓缓转向了正在喝药的付长老:“毕竟修炼没有个好身体可是不行呐。”

白长老看着付长老黑如锅底的脸色,话语却是半点儿没停:“武力不高,被人砸一拳就吐一口血的话,可是没空念口诀呢。”

药碗被重重砸在桌上,黏稠的棕色液体溅在桌上,付长老脸色阴沉:“白逸!”

付长老身着一身深蓝色服装,本就不白的脸色在白长老一激之后黑得十分突出。

白长老还要说什么,一阵风席卷着花和叶飞入台中:“够了,好好看比赛。”

风宗主手握紧杯子:“日子越来越动荡了,强身健体、精进武艺也是日后活下来的保命之法。”

付长老咬紧牙关,低低应了一声是。

虽然没有明面上判谁对谁错,但是最后还是在偏心白逸这个老头子。

他啧了一声,视线和白长老一同投向擂台之上。

在白长老的严厉视线扫过来时,从暮如芒刺背,迅速坐直。

风长翼抬头望向高柱上燃着的香:“一炷香快要烧完了,台上的人目前看起来都有些倦了。”

一声哨响之后,几道蓝色灵力将还在缠斗的几人分开,一人身着红色衣装,黑色飘带和金色纹路交织,显得来人气质脱俗。

从暮轻啧一声:方枫佑这身衣服穿得人模人样的,咋一看真不知道这人她一样都是穷光蛋一个呢。

“比赛到此结束。现在还在台下的人可以进入笔试关卡。”

台上的人松懈了许多,有人欢呼庆幸,有人后悔落泪。

“下一轮比赛,规则稍微有些更改。”

台下人纷纷如临大敌,也有人提出异议:“这次不就已经更改了吗?”

“为什么还要更改?”

“这不是不公平吗?”

江无恙穿梭在人群中安抚着有些躁动的人群:“请各位稍安勿躁,仔细听方师兄讲解。这都是为了让比赛更加公平。”

他所过之处,推搡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也不再涌动着向擂台上冲去。

他走过一圈之后,很快就来到了从暮和风长翼眼前,他眼中隐约闪烁着泪光:“看来我这个师兄也有不少人尊重啊。”

从暮眼看着江无恙似乎还有些沾沾自喜,和风长翼对视一眼后,默默点头隐瞒了下去。

让弱不禁风的白长老的徒弟出来安抚局面,真是好缺德的一招。

她看着台上的人:多半是这个人想出来的缺德点子。

毕竟人人来了比赛都只是为了进入内门,获得更多修炼资源而已。

没人想担上一个谋杀长老亲传弟子的罪名,更何况这个师兄在外名声不怎么优良,是个典型的薄血条脆皮的病秧子。

从暮想着,就和站在桩上的人对视上。

对方眼神含笑、目光灼灼,似乎是猜透了从暮在想什么一般。

从暮被盯得浑身难受,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

方枫佑轻笑一声,满意地挪开视线。

果然,这个人就是看她不顺时候在幸灾乐祸吧。从暮手越攥越紧:“迟早要让他好受!”

付泽原以为今年还和去年一样,比赛分两天进行。身上只带了笔试的东西,好不容易在诱惑和压迫之下,堪堪留在了擂台上。

他在台上缓了缓,感觉自己有些余力,正要从擂台跳下,一道灵力忽然将他的靴子冻在了擂台之上:“拾伍号选手请留步。”

付泽恨恨地回看:“怎么了,师兄。”

“今年的笔试和面试是一起进行的。”

“所以,还请继续笔试……”

话音落,擂台边缘忽然出现几道流光,方枫佑收回手,擂台被一道结界封住:“内部能够观察监控到大家的答题状况,请各位选手诚信考试,务必作弊。”

“现在开始发放试卷。”方枫佑消失在擂台之上,擂台前,出现了成套的试卷和桌椅。

人群安静了许多,但是擂台上的人的不满却如同浪潮一样朝着方枫佑涌来。

“这对我们不公平。”

付泽咬牙大吼:“就因为我们是第一批所以就如此高强度吗?”

“他们会有他们的比赛方式,”方枫佑依旧在笑,只不过这回的笑意隐约多了几分恶趣味:“毕竟是我想了许久才想到的。”

方枫佑手指微动,结界内一柱香无火自燃:“笔试正式开始。”

一个荧光的屏幕出现在擂台上方,付泽抓耳挠腮、东张希望的样子在一干埋头苦写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这对付泽这种人来说简直是在处刑啊。”

从暮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谁叫他每次都欺软怕硬,横行霸道的。简直就是活该啊。”

“不过这个东西……”从暮望着类似现代投影仪一样的东西:“这个是实时的留影石吗?”

风长翼摇头,仔细给从暮解答:“这是内门弟子的一门秘法,可以凭借阵法进行追踪、录影、记录,是个比较实用的高阶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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