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中去灵山

不过在学校嘛,鬼物出没到底是比在家里少了很多很多,所以也没有那么难应付。面对鬼还是那套口诀,不听不看不知道,别想找上我。寒假回家没多久,我就做了一个奇妙的梦。

我一脸懵逼的站在我家大门外,我爸妈两个人一脸诚恳的对我奶奶说“俺妈,王至回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安全的把她送到á?·?????”不是怎么还带乱码啊,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vip用户不能听的?吐槽还没结束,画面一转我亲爱的奶奶就带着我一路狂奔,不是,这是七十岁老太太能有的速度???速度快的黄土地都扬起尘土了,这是认真的?我“俺奶。。。呸呸呸,我们去。。。呸哪儿啊?”奶也不搭理我,依旧拿着短跑健将的速度在黄土地狂奔,扬起一片尘土,我被她攥着手腕像个小纸人风筝一样在空中飘扬。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歌没唱完,奶奶突然停下,谨慎的张望四周后一刻不停的带着我拐上另一条小路。

那条小路崎岖,全是坑坑洼洼的石头和杂草,踏上这条路我突然就有了实体,奇怪的是身体格外的沉重不听使唤,只能像个幼儿一样蹒跚而行。可更怪异的是自从踏上这条路,我突然就明白了奶奶莫名其妙的紧迫感,即使四肢不协调的像刚长出来,也一刻不敢停留,因为我听到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的追逐声和我听不懂的怪异语调。心里有个声音不厌其烦的嘱咐我“不能被抓住。。。不能被抓住。。。”艰难行进一段路后我们祖孙俩终于闯入一片森林,老太太快速把我按进一片灌木丛里,她小心的用自己的身躯将我这个小崽子遮挡的严严实实,躲藏在靠外侧的灌木丛里。虽然不明白我亲爱的奶奶是怎么做到屏住呼吸到完全没有呼吸,但是我也没时间多想,努力憋气,不能呼吸,不能被发现。耳边传来奇异的语调声越来越近,又逐渐远离,周遭彻底没有声音后,奶奶又拉着我继续赶路。

森林里绊人的藤蔓和灌木众多,不过磕磕绊绊走一小会我们就踏上了一条蜿蜒的山路,虽然是山路,但是并不崎岖,甚至格外平整。路边不认识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叶片洒在小路上,我在林间穿梭像披着一层金色羽衣,空气中还弥漫着湿润的水汽,像是前不久刚落下一场太阳雨,让空气更加清新。山间偶尔传来的鸟叫声清脆悦耳,我好奇的东张西望,到了这座山上,奶奶似乎轻松很多,虽然她依旧一声不吭,但是松开了一直紧握我手腕的手,任由我肆意探索这座充满生命力的灵山。我一路走一路看,快到山顶时就远远看到山顶的那座道观观门大开,一位头戴仙鹤发冠,身穿蓝色得罗,外罩蓝色竖纹的半透明纱衣,脚踩十方鞋的老道士在门口张望。他似乎期待我很久了,我忍不住在门槛外停下,有些拘谨的盯着他,吞吞吐吐不知道要如何称呼。他没有对我的小家子气露出一丝的不耐烦,带着包容的微笑凝视我,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善意,我更不知道该如何做,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老道士不说话,牵起我的手带我踏进观门,一步两步三步。。。。。。我的外貌随着行走逐渐变得年幼,直到我停在四五岁的样貌,还是有些区别,现在的样貌雌雄莫辨珠圆玉润,一看就是古代没吃过苦备受宠爱的小世子,娇气、骄纵、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庞大的财力和所有人坚定不移倾尽所有去爱才能养出的天真自信和柔软。这不是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是一个偷渡者,也是一个误入者,要藏起来,不能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发现是我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想法。我是个没有家的小老鼠,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虚无,这个世界没有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我有生我养我的父母,但是精神上我一直是个无尽漂泊流浪的孤儿。

他的爱不属于我,我张张口,却说不出。老道士却看着我露出了然的微笑,他眼中流露出的慈爱,像是透过我看到过去另一个人,我也看到了,一个全身金灿灿备受宠爱无法无天的娇纵熊孩子。。。这是什么替身文学?我不理解,但是没想到这个身体似乎比我更加亲近老人。透过这具不受控制的身体,我看着这个小胖崽在老道士面前撒娇打滚,痴缠闹人。。。。。。山中岁月长,不知日月,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我的第三视角已经不见,抬眼看见的就是老道士垂下的长长的胡须,纯白的很漂亮,白胡子的尾端还握在我的手中。老道士也不恼,只专注的看着我,我窝在他怀里,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恍然大悟,我笃定的想“我找到了真正的爷爷,真正属于我的爷爷。”念头一起心中便涌现出一股离别的惆怅,大概他也知道我马上要走了,知道无法继续强留我,所以才要一直这样专注的看着我,每日每日陪我嬉闹,看一眼少一眼,下次再见又是何时呢?

回过神我右脚已经踩在道观门外的土地上,一股不舍涌上心头 ,像涨潮的海水温柔卷起我远离海岸。我眼巴巴看着门外的奶奶,心中祈祷她看穿我的内心将我留在爷爷身边。但是她也在门外等我很久很久了,可我。。。可我还是不想走,我艰难的对奶奶说“我不想。。。。。。”爷爷的手宽厚又温热,平日里我最喜欢拉着他的手跑来跑去,我爱那种被真正的家人真切疼爱的感觉,拉着他就好像小将军扛着猎猎作响的大旗,背后是百万雄师供他指挥;又像是山野中的精灵肆意闯入俗世玩闹,身后的神明就是保她肆意笑闹,安全探索外界的最大依仗与靠山。我爱极了这种安全和宠爱,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我还在家中时,就是被这样极致纯粹的爱意养出的那个意气风发眼神明亮的少年。不是现在这个不知流浪多久,灵魂疲惫不堪还满心绝望的女大学生。。。。。。

但是我常拉着玩耍撒娇的手,此刻轻抚我的后背,温柔又坚定的把我推出道观,心中响起爷爷亲切的声音,他说,“等你回来。”我有些绝望,心中暗想“爷爷,山高路陡,我上不来的;灵山神秘,我也找不到路口;还有门外的追兵重重,我躲不开。”随着我迈过门槛,道观大门随着爷爷的话缓缓关闭。爷爷说“我相信你。”我想回头,再无法归家,只能一步步跟着奶奶下山。奶奶依旧沉默着护送着我回到家门前。爸爸妈妈还是那样殷切期盼着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唯一的女儿归家。可是我不开心,我因为感受到纯粹爱意而充满喜悦的内心又逐渐变得空洞。奶奶不在意我的难过,她只管拉起我的手,把我送到爸爸妈妈面前,目送他们把我拉进门,推入那个孤独的现实。

睁开眼睛,我躺床上看天花板发呆,看着熟悉的家,莫名涌起陌生的感觉,心中忍不住再次疑惑“这个地方是我真正的家吗?”体会过爷爷对我的骄纵与宠爱,体会过我与爷爷间浑然一体无比和谐的亲近,我审视着我的家或者说更深层次的东西,它们逐渐从彩色鲜艳慢慢褪色直至风化腐朽。。。。。。梦中的种种鲜活的美好仍然留在心间,衬得这个真实的世界都失了颜色,我又想起赖在爷爷怀里撒娇时突然出现的念头,“下次见面是何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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