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适得其反了。
上次不欢而散后,上回言语过重,本想寻机解释,便多往西院走动。
谁知那柳姑娘见了他便躲,远远望见就转身而去,倒似见了瘟神一般。这情形反叫他心头火起。
从前嫌女子烦扰,如今不见人影,倒更添烦躁。
偏有人在这时往枪口上撞。
这日宋昱正在书房静心研书,忽听门扇"砰"地被推开。
早吩咐薛贵不许放人进来,这般莽撞的,除了他那无法无天的妹妹还能有谁?
只见宋媛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满脸怒容,一巴掌拍在书案上。
“兄长,你为何要护着那贱人!”
说到这宋媛就气。
原来她前番算计不成,如今表兄又来信要退婚,便疑是柳氏作祟。派人去西厢寻衅,却被公子府的侍卫拦下。
宋昱觉着烦,懒得理她,反而训斥道,“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上次英雄救美还不够吗?如今还保护上西厢那小蹄子了?”宋媛不依不饶。
"东院不够你待吗?去西院掺和什么?"宋昱冷声反问。
“整个侯府都是我们宋家的,我怎么不能去西院?我看你就是护着西厢那小蹄子!”宋媛双手叉腰,眼睛瞪得通红,脚使劲跺着,“你是不是也被那贱人迷得着了道了!”
“胡说什么,你闯的祸还不够大吗?”宋昱拧眉,声音也拔高,“上回若真闹出事来,侯府颜面何存?”
安排侍卫守西厢其实是受表兄所托。
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怕妹妹再惹祸,也是防患于未然。
“我不管!那个贱人必须滚出侯府!”宋媛又开始撒泼。
“你以为表兄退婚只因一个柳氏?”宋昱冷笑,“你这般刁蛮性子,便没有柳氏,也会有张氏李氏。”
既然管不住丈夫的心,至少别牵连无辜,否则只会自食恶果。
这场争吵注定没有结果。宋媛哭着说要去找母亲评理,宋昱摇摇头,长叹一声,“朽木不可雕也。”
......
这日春光正好,柳絮纷飞,正是仲春时节。
郡王府遣了顶轿子,前呼后拥地往宋府而来,府门前早有管家领着下人列队相迎。
宋家与秦家乃是世交,两家早前就指腹为婚,订下娃娃亲事。后来秦夫人生下千金,取名羽嫣;宋家得一千金一子,那公子便是宋昱,长羽嫣一岁。
这秦家小姐自幼便与众不同,不喜女红,偏爱刀枪。常作男儿装扮,与宋昱同进同出,形影不离。那宋昱年幼无知,竟不知她是女儿身,只道是个起了女名的兄弟。
犹记六岁那年,奶娘为二人沐浴。宋昱忽见小秦身无“把柄”,便嘲笑对方是个“阉人”。
谁知那羽嫣虽年幼,却是个烈性子,闻言大怒,竟一把攥住宋昱的“小把柄”,狠命一拧一拽,疼得宋昱哭爹喊娘,三日不能下床。
自此之后,宋昱方知小秦原是女儿身。从此再不敢造次,见面时反倒拘谨起来,礼数周全,再不复从前亲密无间。
这头,宋昱好不容易应付完前厅宾客,独自往后园散心。不料身后却跟了个尾巴。
正是那秦郡主。
“诶,二公子,走那么急作甚?大夫人不是嘱咐我们要多亲近亲近么?”
秦羽嫣头顶着珠钗步摇,一身绮罗纤裙,腰间系着细长的合欢带,臂弯还挂着一条白粉织带,脚踏高头履。只是这身装束实在累赘,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哪里追得上宋昱的大步流星。
宋昱不耐烦地回头,见她步履蹒跚,便道,“谁教你穿得这般繁琐?”
虽是多年未见,那羽嫣却仍是从前性子,丝毫不觉生分。见宋昱问起,便章口就来,“女为悦己者容,我这般打扮,还不是给你长脸?”
要知道她平日里最厌这些繁复装束,向来是箭袖短打,作男儿打扮。今日这般盛装,着实是勉为其难。
“快些走罢。”宋昱冷冷道,全无怜香惜玉之意。
“哼,这般对待未过门的妻子,当真薄情!”秦羽嫣小声嘟囔着。可前头那人恍若未闻,脚步丝毫不见放缓。
二人行至一处僻静院落,忽闻远处传来阵阵嬉笑之声。宋昱蓦地停步,隐在一丛灌木后张望。
秦羽嫣好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不远处的小河边,几个少女正在戏水。
其中一位白衣少女尤为出众,那少女乌发贴额,湿衣裹身,更显曲线丰润。那张脸儿生得清丽绝俗,偏又眼含春水,笑靥如花,真真是媚骨天成。
“哟,原来是在偷看美女呢!”秦羽嫣揶揄道,“眼光倒是不差,只是比起我来,还差了些火候。”
宋昱闻言,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不屑地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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