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晨光微凉。
他们从鬼宅回到吴老爷家的时候,吴宅的仆人的正在洒扫,看见他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连忙去通报了吴老爷。
众人坐在吴家客厅里,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安静地诡异。
他们明明刚刚才除去了一个煞鬼呀!
这时候大家不是应该一起欢天喜地、侃侃而谈、自吹自擂吗?
为何却是这般安静呢?
吴老爷便是这个时候来,他甫一踏进客厅,就看见大家沉默又安静的样子,本不想踏入进来,可是他作为主人家,还是要来问一下的。
“各位仙长,一夜辛苦了,这次失败了没关系,这女鬼毕竟盘桓在这里三十年之久了,各位仙长还年轻,下次,下次一定能驱除她的,众位仙长不要灰心。”
“没有,那宅子里已经没有女鬼了。”李梦鱼闷闷地说道。
一听到没有女鬼了,吴老爷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那宅子里面的鬼煞已经被各位清楚了?!哈,哈哈,果然还是众位仙长法力高强,这一出手,就为民除害了。”
“老朽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乡里,”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走,刚到门口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众人道:“各位仙长着实辛苦,请各位回去休息一下,中午待老朽摆一桌筵席,好好感谢各位仙长,请务必赏光,给老朽一个报答大家的机会。”说完不待众人答复,就忙不迭地出去了。
“师兄,这?”季时予看向江肆,“我们不是要走吗?”
还没有等江肆说话,牧乘归开口道:“长者赐,不可辞。虽然吴老爷叫我们一声‘仙长’,但是他还是一位长者,既然他要招待我们饭食,且提前告知了,自然不能一走了之,这饭得吃。”
李梦鱼看向她师兄:“师兄,那我们呢?也留下吗?”
“牧师兄说的在理,而且现在不告而别也不合适,等吃完这顿饭,我们再向吴老爷辞行吧。经过这一夜大家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李冠云说完便和江肆他们打了招呼,带着李梦鱼他们回客院了。
“他很急。”等李冠云他们走后,牧乘归轻轻开口。
“嗯,三十年的煞鬼被消灭了,乡亲们可以安心了,他不应该赶紧告诉他们吗?”江肆道。
牧乘归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哪个?谁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季时予看着面前两个打哑谜的人,真的急死了。
“你看着吧,这顿饭吃完,就算我们不提辞行,吴老爷也会旁敲侧击地让我们离开的,你信不信?”
“······你觉得李冠云看出来了吗?”
“他或许知道,但是李冠云一向聪明,我们既然已经在这里了,他也会当不知道,顺理成章地从这件事情里面抽身,然后和我们就此别过。”
季时予已经放弃挣扎了:“你们一个个的,以后我要是有什么秘密,我也不告诉你们,我急死你们!哼!”
不出两个时辰,吴老爷果然摆了筵席,是宜州最大的酒楼最贵的席面。
待众人落座后,吴老爷率先端起酒杯:“各位仙长,这一杯老朽首先敬大家,感谢各位不辞辛苦前来为我宜州除害。”说完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
吴老爷如此干脆利落,众人也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大家喝完一杯了,他又端起来第二杯酒:“这第二杯,老朽要敬一下李家仙长们,要不是你们当时特地从青州赶来,老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来!”
李冠云他们又喝了一杯。
接着,吴老爷继续端起第三杯酒:“谢过李家仙长,不能厚此薄彼,这一杯,老朽要敬一下您三位,感谢您三位古道热肠,前来相助,为我宜州除害,来!”
江肆他们陪着一杯。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众人兴致正酣,吴老爷看了看大家,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如今这女鬼已除,宜州无患,此时风光正好的时候,众位仙长如若不弃,让老朽带大家领略一下宜州的风土人情?”
“感谢吴老爷盛情,不过不必了,家师早前就传讯与我,让我此间事了尽快带师妹和师弟们回去,恐怕我们没有机会领略宜州好风光了。”李冠云推辞道。
“那真是可惜,可惜啊,不过师命难违,老朽不好越矩。那您几位呢?不会也和李家仙长一样,要立即回去吧?”说着,侧身朝江肆三人看了过来,面带慈祥。
江肆迎着吴老爷的目光,说道:“吴老爷盛情,我们本不该推辞,但是可惜,我是从宗门跑出来的,家里师兄一直很着急,让我这师弟一定要抓我回去呢。”
不等吴老爷来问,牧乘归直接道:“掌教师叔很严厉,我必须回去。”
吴老爷听了,扶手叹息,语气异常可惜:“唉!老朽还想再多招待招待各位仙长,哪想到各位仙长行程竟然如此匆忙,庆功宴成了送别宴,庆功酒这会子却成了饯行酒了,是老朽考虑不周,老朽再敬大家一杯。”
这一顿酒席,酒喝三坛子,一直到日头高升,宾主尽欢,为了不影响他们下午启程回去,等到大家看着有些意兴阑珊的时候,吴老爷自然而然地散了筵席。
李冠云带着师妹和师弟们在吴宅门口向吴老爷话别,回头又转向江肆他们:“牧师兄,师傅急召,我这就带着他们回去了,这次少叙,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一定要去北晋,我一定尽尽地主之谊。”
随即目光又看向江肆“还有玄华宗的两位师弟也是一样,有机会来北晋我再招待,我们有缘再见,保重!”
看着李冠云他们离开,江肆和牧乘归和吴老爷告了别,转身也离开了吴宅。
三人一直走到快要出城了,季时予还是忍不住了:“师兄,我们真的这样直接走了?快要出城了呀!不回去吗?”
江肆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回去?”
季时予回答道:“师兄,我虽然不如你和牧师兄那么聪明,但也不笨呀,你们都那样说了,稍微一想就知道吴老爷有问题。”
“而且,我看过那个宅子的阵法,很严密,这么多年一直都好好的,不出意外的话那宅子会一直被封印下去。谢前辈也会一直被困在那里,不声不响、悄无声息直至湮灭。可现在阵法松动了,她的悲鸣才会被人听到。”
季时予继续道:“师兄和牧师兄不就是怀疑,那个松动了阵法了人是吴老爷吗?”
江肆朝牧乘归递了一个眼神,表情有些得意:看,这我师弟,聪明。
牧乘归没有理他,对着季时予道:“我们先出城,等天再黑一点我们再回来,得让宜州的百姓们都亲眼看着我们已经离开。”
“明白!”
夜色渐深,今夜有云,遮住了天,夜幕上只点缀了几颗星星。
江肆三人在出城后又偷偷溜回了那栋鬼宅,选好位置后,默默地等在屋顶上,像三只闲散的猫,等着夜晚的耗子不请自来。
终于在三更天的时候,随着更夫打更的声音渐行渐远,吴宅的侧门偷偷地开了小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倏”地一下从里面出来,鬼鬼祟祟地朝着这里走来。
他进了宅子后,径直走到后院,在六角亭处停了下来,他看上去对这个宅子很熟悉。
他撬开一块砖头,从砖石里面的空间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查看了一下,确实没有损坏,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将砖石回填回去,转身想要离开。
等他起身的时候,却看见江肆他们已经站在了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他想走的身形瞬间僵住了。
“吴老爷,大家都这么熟了,斗篷没必要遮了吧。”江肆率先开口。
吴老爷看着他们,抬手拉下了头上的兜帽,强装镇定地说道:“三位仙长,下午不是已经回宗门了吗?怎么在这里呀?”
“我们是走的,但是有些问题没明白,所以特地在这里等吴老爷你,等你为为我们解答。”江肆道。
吴老爷有些瑟缩:“仙长说笑了,仙长都不知道的事情,小老儿怎么会知道呢?”
江肆玩味地看着他紧护在胸前的手:“当然有,比如,吴老爷现在怀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再比如,吴老爷怎么会深夜来此熟门熟路的掏出来东西了呢?”
“吴老爷,我劝你老老实实对我们交代,我师兄和李冠云那样的正道仙门弟子可不一样,我们可不择手段,倒时候你既受了苦,还是要说,何必呢。”季时予在一旁帮腔。
牧乘归看着这师兄弟一唱一和的样子,总算明白江肆的名声是怎么回事了。
先赶一章吧,没有存稿了(大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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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吴老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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