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姐。
徐然挑了挑眉,好熟悉的叫法。
在娱乐圈混了好几年才得到一声“然姐”的尊称,没想到才来修真界没多久就喜获这个称呼。
徐然甩了甩扔符篆扔到发酸的胳膊,向云下看去,“死了吗?”
“没死的话还要麻烦沈兄下去补一剑结束它罪恶的一生。”
沈尘笙:“......”都说了不要再叫他沈兄了。
他撇了眼徐然沾满妖兽鲜血的手,压力很大。
沈尘笙正准备御剑下去,就被徐然拉住了,“等一下。”
“把其他人叫来了一起去,人多力量大。”她往身上贴了张传声符,喊道:“各位道友——”
“集合了——”
沈尘笙看着徐然随时随地掏出来的符篆,有些酸。
他想起徐然在妖兽背上不要钱一样贴着符篆的样子,这是有多厚的家底才能准备这么多符篆让徐然用。
有钱人。
江白等人来得很快,几人见妖兽朝着徐然她们追去后就没有跑太远,默默保持距离跟在妖兽后面随时准备帮忙。
只是过来之后都被徐然手上的血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她受了重伤。
徐然冲众人摆了摆手,解释道:“这不是我的血。”
她招呼其余人跟着沈尘笙的剑往下飞去。
界内的空间不大,妖兽身形巨大,很容易就在绿草地上看见了它。
发现的时候妖兽还没有彻底断气,正趴着地上痛苦地喘着粗气,鲜血和碎肉淌了一地。
已经摔得不成样子了。
沈尘笙提剑就砍下了妖兽的头,给了它一个痛快。
江白的目光在妖兽背部停留了一会,又转回了徐然的手上,猛地拍了下掌恍然大悟道:“是你徒手撕开了妖兽的背!”
“妖兽撕我还有点可能。”徐然有些头大,怎么开始妖魔化她了,“我用爆破符炸开的口子。”
她指挥着沈尘笙用剑剖开了妖兽的身体,“内丹我拿走了,可以吗?”
本来是想借他的剑用一下的,结果沈尘笙说什么都不肯把剑给她,只说要干什么徐然吩咐就好。
小气。
徐然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江白等人刚才沈尘笙的嘴里听说了徐然的事迹,眼睛瞪得老圆异口同声道:“当然可以!”
“然姐!”
徐然缓缓转头看向站成一排的几个人,隐约有一种自己是□□大姐头的感觉。
但此刻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
她拿起腰间的通讯玉牌又试了下,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没用的。”沈尘笙看见她的动作提醒道:“一般在界中,通讯玉牌都是失效状态。”
徐然疑惑地看了玉牌一眼,为什么在之前被拖进地洞后就用不了了。
难道那边就已经在界里了吗?
徐然没在多想,现在找路出去比较重要。
她仰头看向天空,乌云在风力的作用下开始往一个方向飞快漂移,天空在没了乌云的遮挡后明亮了起来。
徐然扯了一把小草放在手尖,刚松开手指就被一阵狂风吹向前方。
她转向右方又放飞了一把小草,和之前被吹走的方向一致。
徐然指了指飘走的小草,转头看向沈尘笙,“这是哪边?”
“南。”沈尘笙欲言又止,嘴唇打了几道颤之后终于问道:“太阳为什么一定要从西方落下?”
“嗯?”徐然思考了一下,“小时候在书上看到的。”
儿童启蒙画报书上就有的内容,她没有说谎。
沈尘笙回忆起刚进界中时徐然认真看书的样子,明白了。
读书有用。
江白有些看不懂徐然在干什么,碰了下常亮的胳膊小声道:“这是在放草?”
“然姐做事情你不要管。”常亮扭头瞟了他一眼,神情严肃。
江白瞬间站直了身体,捂住了自己的嘴。
多嘴了,然姐身为一个练气期可以徒手干掉一头二阶妖兽,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徐然拍了拍手上粘着的草,说道:“我们往南边走,走的时候麻烦每个人注意观察下四周的情况。”
“看看是否有出口。”
她简单讲了几句,告诉了其余几人自己的猜想,江白挠了挠头,说道:“我们之前倒从未考虑过这些,还以为风和妖兽都是界内本来就有的。”
界本就是由阵法形成的一方小天地,江白等人这么想无可厚非。
徐然点点头,说道:“先跟着风走走看。”
她从衣服袖子上扯下来一小块布料,此刻正在手间迎风飘扬。
“走。”
“等一下。”徐然话音刚落,就听见先前一直没有说话的聂明笑了声,言语中竟有些喜意,“你们先走。”
“我好像要进阶了。”
聂明盘腿坐于地上,紧闭双眼,双手交叠于腹部前,已然进入突破状态中。
“这么突然?”徐然有些疑惑。
她刚进来的时候聂明还在冲向金丹期,怎么连一天的时间都没到就进阶了。
“他进来的时候就是筑基后期了,突破是迟早的事情。”沈尘笙简要概括了下情况,“聂明今年已经一百多岁了。”
徐然看向聂明的脸,皮肤光滑细腻,看起来似乎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
修真界的年龄真不好猜。
“界内的灵气足,正适合聂兄在此突破。”文毅在一旁突然开口道:“而且到了金丹期他自然就能出去了。”
徐然看了眼对方,这个人刚才除了在报名字时说了话,其余时间都是一声不吭地呆在一旁,仿佛一个透明人。
此时一撇,却猛然间发现在文毅的眉心中央有一小粒红点。
徐然没有细想,点点头说道:“那留两个人守在这边,其余的人跟我先去看下情况。”
突破之时最忌讳被打断,何况还是在不明情况的界中。
徐然想到许西宁那个虚伪的笑脸,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费了这么大劲儿结果只是为了让她们在界中修炼。
她摇了摇头,许西宁那张脸一看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不可能这么好心。
聂明在此刻突然进阶,让人不得不防。
界内的灵气慢慢涌入到聂明身上,徐然仔细观察了一阵,并无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她扭头招呼沈尘笙御剑,一只脚刚踩在剑身上,就听见一声哀嚎。
是聂明!
刚刚还涌入到他身体之中的灵气突然间调转方向,迅速朝他身体外的空间抽离。
甚至还带出了聂明体内原本蓄于丹田之间的灵气。
聂明脸色惨白,口中吐出大片鲜血,身形摇晃间右手皮肤迅速干瘪,转眼间就布满了皱纹,仅余一层薄薄的皮肉坠于手骨之上。
“界在吸收他的灵气。”徐然眉头紧锁,快步迈到聂明身前想强行打断他突破境界,哪知还未触碰到人便被一个巨大的灵气罩强行弹开。
以聂明为中心,灵气聚集在他四周呈螺旋式上升至空中。
片刻后已看不清聂明的身影,唯有他痛苦的叫声穿透灵气进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聂兄!快停下!”江白冲到灵气罩附近焦急喊道:“不要再吸收灵气了!”
“你快出来!”
常亮持剑向灵气罩砍去,准备强行将聂明带出,谁料剑刚落到一半就被另一把剑架住。
他看向沈尘笙,怒道:“你干什么!”
“冷静点。”沈尘笙看向飞速流转的灵气,“聂明自身灵气也混杂在其中,你一剑下去他的命也别想要了。”
“只能靠他自己了。”
常亮收回了剑,不发一语地站在一旁,面露忧色。
江白仍在灵气罩之外大声呼喊着,但聂明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直至几颗灵石被从灵气罩内扔出,滚到了徐然脚下。
聂明彻底没了声音。
徐然有些怔愣,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灵气罩突然间四散开裂,灵气尽数重新回到了空气中,界中的灵气愈加浓郁。
聂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白冲上前去一把抱起聂明的身体,冰冷僵硬得毫无生机可言。
他缓缓转头看向众人,声音颤抖道:“没...没了......”
“聂兄他...他...死了......”
常亮一剑戳入地中,闭上了眼睛,双手垂在身侧止不住地颤抖着。
沈尘笙走上前去查看,半晌后说道:“灵气都被吸干净了。”
“许西宁在骗人。”他的目光突然间凌厉无比,“修炼到金丹期也出不去界外,只会成为这个界的养料。”
比衍天宗还要充沛的灵气,时不时冒出来的妖兽,看似宁静的修炼宝地。
实则是以人养界的埋骨之地。
徐然弯腰捡起了掉落在脚边的灵石,仔细擦拭后收到了乾坤袋内。
目光在忽明忽暗间冒出了一团火。
狗逼许西宁不。得。好。死。
*
羽泽君在徐然失踪的地方焦急地转着圈圈。
他给师父送去了传信符,但是因为传信过去需要时间,所以云弦山现在应该刚得到消息。
徐然失踪后,羽泽君已经仔仔细细将周围都探寻过一遍了。
别说地洞,连个坑他都没有在地上见着。
但是明明他亲眼见着小师妹被拖进了一个洞中,除非这边设有什么阵法掩盖了入口。
羽泽君头疼地抓了抓头,虽然一般的阵法对于他来说没有太大问题,但他在此地把眼睛都要看穿了愣是没看出来一丝端倪。
显然是高阶阵法。
“师父!”羽泽君看着天上飞来的白衣男子,面露喜色,“您终于来了!”
此时的云弦山在他眼中浑身泛着金光。
云弦山撇了他一样,皱着眉问道:“徐然呐?”
羽泽君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云弦山面无表情地从中提炼出关键信息。
徐然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拖入了地下。
他心里暗叹一声,不应该在被徐然发现的时候跑开的。
不然也不会出事。
云弦山走到羽泽君指向的一处地方,问道:“是在这里被拖走的吗?”
羽泽君点点头,应道:“是那里,我用剑做了记号。”
云弦山抬眼观察了一圈四周,双手在地上摸索,突然间似是发现了什么,以气为剑射穿了不远处大树上的树叶。
一个阵法跃然于地面之上。
“双重阵法你就看不穿了吗?”云弦山看向羽泽君,淡淡道:“风这么大,那片树叶居然可以一动不动地挂在那里,是最低阶的幻术阵法。”
他将双手置于阵法之上,灵气灌入其中激活阵法。
地面之上,泥沙缓缓陷入地面深处,露出了一个仅能通过一两人的狭小地洞。
“回去之后再去找我拿两本阵法书。”云弦山一边向下走去一边说道:“十天后来我这考试。”
羽泽君跟在后面悻悻地点了点头。
想哭,师父一如既往的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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