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唐程说的话很匪夷所思，但晏纾璨到底还是让秦念之跟着她一起行动了。
原因无它，有一件事她要顺带告诉秦念之。
“你说什么？！师傅曾经来过镜泊湖？”秦念之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晏纾璨丝毫不觉得现在说有任何问题：“早说迟说你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吗，有什么重要的。你还想不想听后面的话了？”
秦念之：“……”
秦念之：“你说。”
晏纾璨继续道：“当年镜泊湖因为魔族作乱被恶灵之力污染滋养，虽然说魔族最后成功被玄武院的人消灭，但镜泊湖却自此受到污染，原本在那里生存的生灵连生活都是问题。巧的是，师傅路过丽水时因为感受到魔族灵力的波动所以特地赶来了镜泊湖。她在见到这番情景后，便主动赠予了当时负责镜泊湖一事的段然长老一件可以净化恶灵之力的灵器。但是……现在的结果你也看见了。”
秦念之明白：“镜泊湖没有被净化，金翼灵犬一族也因其只剩下了镜泊湖一个。”
晏纾璨道：“当然，有一说一。就算这个灵器段然没用在净化镜泊湖上，我也不敢肯定玄武院长老们灵力突增一事到底跟师傅的灵器到底有没有关系，所以这个结论咱们先不下，等先找到相关线索再说。”
秦念之冷哼一声：“师傅的事情你知道的倒是多，那灵器的模样你可知晓？”
晏纾璨摊手：“没办法，像我这样厉害的人，师傅跟我比较亲近那可太正常了。要说灵器的模样嘛，我大概也知道，好像是白色的，对了，就跟你那琉璃盾差不多，不过比琉璃盾的颜色浅一点。”
“懂了。”
秦念之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跟着晏纾璨来到长老们修炼的阁楼。
大概是因为觉得阁楼处在学院内部比较安全，是以周围并未设任何结界，也没有人守着。贴着隐身符的晏秦两人很是顺利地就溜了进去。在成功找到段然的房间后，他们便在里面仔细地搜查起来。
段然经手之事的相关资料在他房间里放满了好几个书架，好在这些资料虽然多，但摆放整齐，晏纾璨很是顺利地就找到了关于镜泊湖的资料。
在翻看里面的内容时，她意外发现，段然作为当事人和主办人，资料上写的东西竟然比杨策长老通讯符上写的还简单，最重要的是，上面只字未提跟灵器有关的任何事情。
粗略地扫视完资料里的内容，晏纾璨心情复杂地正打算将资料合上归于原位时，突然，几张薄薄的纸从里面飘了出来，落在地上。
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张时，晏纾璨顺带在上面瞟了几眼，可就是因为这几眼，几个熟悉的字瞬间映入了她的眼帘。
“洁光皿？”晏纾璨喃喃道。
听到晏纾璨这边的动静，秦念之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晏纾璨将纸递给他：“你看看，上面写的洁光皿，就是师傅送给玄武院的灵器。”
秦念之听后，将上面的内容仔细看了一遍，可越看下去，他眉头就皱得越深。
“岂有此理，简直荒唐。他段然……不对，他们玄武院竟敢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简直愧对师傅，愧对这个长老的身份！”秦念之的情绪波动一向很小，此刻说话语气这么重，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
晏纾璨心里却明白，若是按纸上写的内容，灵器今天恐怕是没那么容易找到了。想清楚这一点的她将纸叠好后放进了百宝囊内，又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了桌上的本子，上前几步拿起本子后动作利落地从里面撕下几张同款纸，用笔在上面随便写了几下后折好然后再度跟资料放在了一起。
就在这一系列操作全部完成后，两人正打算趁着隐身符还未实效的时间内离开，突然，房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
段然的房间正对着上来的楼梯，若是他们此刻想要离开，来人必然会看到段然的房间门被推开。脑子飞快地转动过后，晏纾璨和秦念之十分果决地躲在了书架的后边。
晏纾璨小声说：“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待得久一点没所谓，只要他们不进这个房间什么都好说。”
她话音刚落，段然的房间门便传来被打开的声音。
秦念之听开门的声音后看了她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晏纾璨默默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门被打开后马上就又被重重地关上，接着比刚才音量更大的声音再次传入两人的耳朵，而且听语气，已经不像是交谈而更像争吵了。
晏纾璨偷偷往外探了一眼，却在看清两人的面容后微微愣了一下。
不是 ，其中一人是段然她可以理解，但另一位赵轻潭是怎么回事？这个组合也太奇怪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吵起来的样子吧。
“我真的搞不懂，如果说之前您是因为灵力一事，好，我可以理解，并且也帮您了。但是根据竹墨的描述，那些静臾山的怪物分明就是——”赵轻潭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在沉默几秒后，又换了语气说道，“段然长老，您已经得到了您想要的，又何必非得再对它们动手。”
与赵轻潭的言辞激烈不同，段然语气十分平静：“轻潭啊，你到底还是年轻。事情一旦落下把柄，不管这个把柄有多难以察觉，可只要它一被发现，于你而言就是万劫不复。”
赵轻潭道：“长老，若我做得是正确的事情，又何惧会留下把柄？”
“人一生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些事也并不是全部非黑即白。所有有时候正不正确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能不能带给自己想要的。”段然说到这里，伸出手拍了拍赵轻潭的肩膀，“轻潭，你知道的，我一向很看重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赵轻潭无言，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段然见状，还想给他画几张大饼，可就在这时，阁楼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怎么回事？”段然说着，打开了房间的窗户。
再看见窗户外面的景象后，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来还在沉默的赵轻潭听见段然的话，也上前几步看向了窗外。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还想从赵轻潭口中听出到底是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晏纾璨听见这句与段然一模一样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说话都不爱说重点呢。
“来得正好。轻潭，现在立刻联系林竹墨，让他趁这个机会把这些怪物全处理了。”段然边说边往外走。
可听见他安排的赵轻潭却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段然见状，停下了脚步：“轻潭？”
赵轻潭依旧是一动不动，连话也没回。
“……”段然收回往外走的步伐，转而来到赵轻潭的身边，“轻潭，说实话，我很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要知道，事情要么不做，一旦做了，那是回不了头的。”
赵轻潭闻言，身型一颤。
“你现在当然可以选择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这并不能抹消掉你曾经做过的一切。”段然边走边说，“想想吧，万一这些怪物的的真实身份被发现，大家抽丝剥茧一路追查到我们身上，那会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存放镜泊湖资料的书架前站定，伸手抽出了那份晏纾璨刚刚才塞进去的资料。
然后将资料打开，用食指和中指夹起里面的白纸，展示在赵轻潭面前。
“到时候不管是你，还是我，亦或是玄武院，会经历些什么你不会不明白吧？对了，我记得你的父母……”
“够了，段然长老。”赵轻潭的身影轻轻颤抖着，手心因为太过用力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血痕，“够了，我会联系竹墨。让他立刻、马上解决它们。”
听闻赵轻潭此言，段然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才对。你放心，我说过的话句句属实，轻潭，等你的年龄和资历都上来了，玄武院的长老之位非你莫属。”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段然自觉一身轻松，给赵轻潭画完大饼后便出了房间。
与段然的得意不同，赵轻潭自从说出答应段然的话便一直处于一种颓然的状态，等段然走出去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边拿手机边朝外面走去。
见两人终于离开，晏纾璨和秦念之这才从书架里走了出来。
刚刚听见段然的话，秦念之也有些震惊：“怪物？它们居然从静臾山这么远的地方来了这里？难道是为了复仇？”
“不是。”晏纾璨摇摇头，“不是为了复仇，它们心中虽然有恨，但决不会为此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玄武院。能让它们不顾一切来到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
晏纾璨说到这里，视线落在了窗外因为怪物突然出现而赶来的沈漾身上。
“因为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