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的父母早在秦嫣通知他们成绩的时候，就加速做完手上的工作赶了回来。

“我闺女真是太棒了！”柳琴把她抱在怀里揉了揉。

“对了，”秦至年想到，“你的志愿？”

“宁仙君已经指点我填报完了，他帮我交上去。”秦嫣被箍在柳琴怀里说道，“他还说等紫鸿入学测试开始前会再过来。”

“宁仙君真是为了你费心费力啊。”秦至年感叹，“以后到了修真界，要好好修炼，将来报答宁仙君。”

秦嫣点点头。

“对了闺女，”柳琴低头问道，“报志愿要填灵根属性的吧？你是什么属性？宁仙君帮你看了吗？”

秦嫣从柳琴怀里坐起身，回答道：“是单木灵根。”

“啊！单木灵根吗？”柳琴十分高兴，“老公！咱家闺女是单木灵根的！”

看来单灵根真的很好，秦嫣却想到之前宁洛无法查看自己灵根的事，她试探问道：“妈妈你要不要确认一下？”

柳琴摇摇头，笑着说道：“我们确认不了你的灵根属性。我们都是四灵根，是无法查看比我们灵根少的人的灵根属性的。”

所以……宁洛当时只是嘱咐了自己，不要把其他人无法查看灵根这件事告诉父母，而不是说不让父母查看自己的灵根。

因为多灵根是无法查看少灵根属性的。

秦嫣总觉得宁洛隐瞒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是宁仙君给你查看的？”秦至年问道。

秦嫣摇摇头：“他教了我如何自己查看灵根属性，我只看到了一片绿色的雾气。而且，他还叮嘱我不要让人随便按住我的脉门去看灵根。”

秦至年赞同道：“宁仙君想得很周到。脉门脉门，那里是修真者的命脉，要是有人借由查看灵根的名义破坏你的灵脉，那就危险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柳琴也正色道：“说起防人，嫣嫣，以后到了修真界，你一定要小心那些自称是你亲戚的人，尤其是柳家的人。”

秦嫣从她怀里爬起来：“妈妈，你们和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至年叹了口气：“也是时候告诉你了。我和你妈当年是私奔到凡界的。”

“私奔？”秦嫣回想了下自己看过的小说情节，“是两家不同意你们的婚事然后另外给你们订婚的那种吗？”

“没那么简单的，”柳琴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和你爸爸都是四灵根。你知道四灵根，尤其是四灵根的女修在修真界意味着什么吗？”

秦嫣看着妈妈，刚才还高高兴兴的妈妈，一说到四灵根女修这几个字，情绪变得有些不太正常。她把手覆盖在了柳琴手上握住。

柳琴把秦嫣的手反握住，整理了一下情绪，对她缓缓道来：“生育和繁衍，一直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本能，修真界也不例外。”

和生育有关？

“但是人类的生育，都伴随着对母体的损耗，”柳琴继续说道，“这点在修真界尤甚。很多女修生育后，修为都会倒退，甚至跌了一个大境界的都有。而且生育后的几年内，都无法进行正常的修行。”

秦嫣知道孩子会掠夺母体的营养，所以在凡界的时候，孕妇怀孕期间都是通过各种食补的方法来对母体增强。

但没想到修真界生孩子，居然还会损伤修为。

“愿意为配偶生孩子的女修很伟大啊。”她感叹道，然后她抱了抱柳琴，“妈妈你生我的时候一定受了不少苦。”

柳琴却笑了笑，抱着她摸摸她的头：“因为我爱你的爸爸，也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所以一直盼望着，终于把你盼来了。”

和柳琴腻歪了下，看柳琴的情绪好了不少，秦嫣才继续问道：“修真界的女修生育真是牺牲了太多，那是不是不愿意生孩子女修比较多？”

柳琴点头：“在古时候甚至有一段时间，女修因惧怕生育而不肯跟人结契。”

“结契？”

“就是结婚，结婚是需要结婚契的。”

“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

柳琴冷笑一声：“当然是医修大家柳家发明了一种术法，缓解了这个问题。”

“但是那种术法，却为四灵根的女修带了了灾难。”秦至年接话，“琴儿，剩下的我来说吧。”

柳琴深吸一口气，然后靠在沙发背上，手撑着额头。

“还是我来吧，”柳琴叹了口气，说道，“毕竟是我柳家发明的这种缺德术法。”

秦嫣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柳家发明了一种术法，这种术法，是可以把女修肚子里还未成型的胚胎，移到其他女修肚子中，由其他女修诞下这孩子，这样来保住原母体的修为。”

“代孕？”秦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和代孕差不多，”柳琴说道，“但是退一万步、抛开一切其他道德问题来说，代孕好歹银货两讫、双方自愿。而当年他们，那些世家，在得了这个术法后，选择的做法，是牺牲自家的四灵根女修，将其他灵根女修的孩子移到四灵根女修身上，来保住那些本家女儿的修为。”

“凭什么……”秦嫣不能想象，“那些四灵根的女修，他们不也是家族里的人吗？”

“那些四灵根的女修，”柳琴嘴角噙着冷笑，“在家族里被称之为‘配家儿’”

“配家儿，”秦嫣迟疑问道，“是陪嫁的谐音吗？”

“是谐音，但和那些跟过去伺候小姐的丫鬟陪嫁不同，配家儿是专门给小姐生孩子，只用一次，一次报废。”

报废……

“人……人怎么能说是报废呢？”秦嫣有些茫然。

“因为他们就没把这些家族的四灵根女修当做人。那移到四灵根女修身体里的孩子，本身是应该由比她更高阶的女修生下来的，在高阶女修的身体里尚且会吸收大量灵气导致修为下降，而本就无法吸纳存储过多灵气的四灵根女修，在生下孩子后，灵根几乎被吸干了，灵根遭受重创，成为再也无法修炼的凡人，甚至比凡人的身体更差，更甚者，有生命危险。”

秦嫣惊呆了，她急忙对柳琴说：“那妈妈你生下我，你现在的经脉……”

看着女儿紧张的样子，柳琴心里熨帖。

她放松了表情，安抚秦嫣：“嫣嫣放心，你可是妈妈许愿求来的小福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是单灵根，但是生你的时候，我并没受到很大的损伤，反而还觉得灵气充裕了许多。但你爸说这是我的错觉，哈哈。所以啊，我们一直以为你也是四灵根，就没有打算让你回修真界，你的户口才会一直没有上报。”

妈妈生自己的时候，身体不但没有损伤，还觉得灵气充裕

秦嫣一边觉得庆幸，一边又觉得这件事好像和什么事有些关联，她一时想不起来。

她放弃去纠结这个问题，继续回到四灵根女修的话题上：“他们为什么会牺牲四灵根的女修啊，四灵根的女修不也是家族里的人吗？”

秦至年开口解释：“世家讲究联姻和通婚，同等灵根生下的孩子大部分也是和父母灵根数相同。所以按照他们的观点，只有那些不听话的、去自由恋爱尤其是跟凡人结契的，才会生下四灵根的孩子，这四灵根的孩子，就是父亲或者母亲不忠于家族的证据。”

“他们的父母不管吗？”

“结婚契，意味着你和这个人共享生命，”柳琴说道，“一旦一人死了，另一个人也活不长久。凡人的寿命本身就比修真者短，身体又比修真者脆弱，所以很多四灵根都是落在家族户口上的孤儿，没有父母撑腰。”

柳琴顿了下：“我和你爸爸，也都是没有父母的世家孤儿。”

没有依靠的孤儿，想要留在世家里，就要接受当配家儿的命运。

所以母亲最后和父亲私奔出来，再也不想会修真界。

“修真界现在，也是存在这种逼迫四灵根女修给其他女修代孕的事情吗？”秦嫣问道，知道这件事后，她心里对修真界的观感十分不好。

“这件事在公众层面广受诟病，尤其在和凡界交流后，灵务局已经禁止这种术法很多年了，”秦至年说道，“只有在某些世家里还有这样的陋习，但也不敢大肆宣扬，只是心照不宣，民不举官不究。”

“柳家就是其中之一。”柳琴说道，“虽然很多人在抨击这个术法，但是柳家还是认为自己发明这种术法，是为修真界降低人才损失最好的办法，毕竟在他们眼里，不能修炼的四灵根的作用也仅限于此了。”

“那，那些四灵根的世家女修，她们现在也不反抗吗？”

柳琴指了指自己：“我这不就反抗出来了吗？”

“但是这样的代价，就是离开修真界，毕竟脱离世家的产业后，四灵根是无法在修真界为生的。”秦至年补充道，“所以也有四灵根女修为了留在世家的家族产业，而选择妥协。”

“之前宁洛说过，”秦嫣回忆道，“说见到柳家要躲得远远的，因为柳家更恨咱们家？”

“因为当年我作为秦家的四灵根，把你妈妈拐走，在他们看来是秦家对不起柳家。”

因为柳家少了个可以生孩子的消耗品吗？

秦嫣心里生出了怒火。

“老公，你别瞎说，哪儿是因为这个啊，，”柳琴嗔怪地否认了，然后她对秦嫣解释道，“柳家更危险是因为我用了一个方法去逼他们接纳你的户口。”

“是……什么？”秦嫣的怒火暂时被打断。

“因为我从还没遇到你爸爸走之前，就打定主意脱离世家了，”柳琴狡黠地说道，“所以忍气吞声地搜集了一点他们还在进行这种违法行为的证据。尤其是他们当年逼迫、恐吓我去给他们那未出嫁的大小姐当配家儿的证据。我跟他们说，要是不解决你的户口问题，我反手就是一个举报，把材料送到灵务局，然后他们就认为我这行为是对家族的二次背叛，但也无可奈何，最终还是让你把户口落了过去。”

怪不得柳家会比秦家更记恨他们家啊。

“那些证据呢？”秦嫣问道。

柳琴叹了口气：“作为交换，我当着他们的面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