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街上花灯绚烂,人来人往喧嚣不止,顾家上下灯火通明。
"娘!"
顾落池像一个小团子,扑到一个女人怀里。
“阿池,多大了还撒娇。"顾母温柔地揉了揉顾落池的头。
"嘿嘿……娘,爹怎么还不来啊?汤圆都快凉了。"顾落池蹭了蹭。
闻言,顾母神情变了一瞬,眼中藏着情绪。悲伤?愤怒?不舍?亦或是什么都没有?当时年幼的顾落池看不懂,但他知道母亲不开心。
"阿池若想吃,便先吃吧。"
"不等爹了吗?"顾落池歪歪头。
"你爹,不会来了。"
"哦。"
顾落池一勺一勺地吃着汤圆,如同往年的味道,顾落池却觉得少了什么,顿时无味,还有些苦。
为什么呢?怎么是苦的……
入夜,寂静无声。只是乌鹊南飞,却无枝可依。突然,火光通天,惊起了乌鹊,也留下了寒枝,长眠于火海。
"娘!"顾落池被送出院子,回头却见顾母转身投入火海。
顾母眼角似有晶莹的东西闪烁,只是很快又转回头,顾落池没看清。
"阿池,活下去。"顾母挥手,一道结界拦住了顾落池。
眼中映着愈长愈烈的赤焰和顾母越来越远的身影,一滴清泪划过,带起了倾盆大雨,模糊了双眼,也模糊了那个身影。
"娘!"顾落池跪在地上,用手锤着结界,直到双手染血还是无力地想要凭□□凡身破开结界。
可一切都只是徒劳的,一介凡胎,怎能破开结界呢?最后的最后,只是一片火海,和火海前无助呼喊的顾落池。
第二日,顾家主迎何夫人进门。
正月十五,元宵烟火。正月十六,降世入尘。
这一天,也是顾落池的生辰。
"娘!"顾落池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此时,日将出,天微亮。
"宿主,所以为什么顾母要自杀?"毛绒球趴在楚晚澜肩上,蹭了蹭他的脖子。
"你猜~"楚晚澜有些无奈地按住毛绒球。
"唔……不知道。"毛绒球颇为苦脑地摇摇头,用他bling bling的大眼睛望着楚晚澜。
"顾母是哪个世家的?"
"嗯……叶家!"
"顾落池四岁时,叶家衰微。"楚晚澜轻笑:"小球子,你觉得顾家主像是什么专情的好人吗?"
"可能?比竟他……啊!所以他就放火要烧死顾母!!”
“嗯~”
"那顾母投火海……"
“她知道了顾家主的真实的一面,心灰意冷。加上顾母的母父又已逝……况且她也知道自己逃过这一劫还会有下一次……可能是累了吧。"
"顾落池他呢?"
"顾母赌了一次,却也自私了一回吧。"楚晚澜耸耸肩:"不过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毛绒球有些心不在焉。
"好了,到了。"楚晚澜停下脚步,远远地望去。
清晨下起了小雨,后来越下越大,衣着单薄的少年静静地跪在石碑前。石碑上有一枝梅花,应是少年放的。
顾落池跪在石碑前,任凭风将雨水吹上发梢、
脸颊,一时竟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忽然,雨停了,可仅限于顾落池这一小片地方,别处却还在下着。顾落池抬头,原来不是雨停了,是有人在给自己撑伞。
是谁?
顾落池实在想不出有谁会知道他在这里,还给自己撑伞。回头,一袭青衣入眼。仰望,果然是那位月下的少年。
楚晚澜见他回头,便蹲下,伸手揉了揉顾落池的头.:“怎么?呆住了?"
楚晚澜微微上扬嘴角,想用笑容安抚一下顾落池。顾落池鼻子一酸,眼泪掉得更凶了。楚晚澜有些苦恼。
是我笑得太丑了吗?这孩子怎么还哭得更凶了?!
"宿主,哈哈哈哈……你都把人家吓哭了……哈哈哈”毛绒球仗着别人听不到,在楚晚澜肩上笑翻了。
“闭嘴。"楚晚澜直接把系统静音了。
!!!宿主你不讲武德!
楚晚澜用手擦了擦顾落池的眼泪:"怎么还哭了?"
"我没哭,你看错了。"顾落池拍开楚晚澜的手,转过头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哭了就哭了,又没人笑你。"楚晚澜将顾落池揽进自己怀里,拉着他站起来:"想哭就哭吧,我什么都没看到。不过地上凉,先别跪了。"
顾落池怔了怔,身体变得僵硬,心跳却越来越快,甚至可以清楚得听见。楚晚澜以为他吓傻了,无奈地要松手,却感觉到少年也抱住了自己。
"你什么都没看到。"顾落池带着点哭腔。
楚晚澜:怎么办,有点被男主萌到了。
"嗯,我什么都没看到。"楚晚澜拍了拍顾落池的背。嗯……太瘦了,也太矮了,他今年也十六了吧……才到我下巴。
"呜呜呜……"顾落池抱着楚晚澜,哭了起来。
算了,以后再养吧。
楚晚澜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或许是雨水浇灭了那片火海,于是惊起的乌鹊又找到了树枝,开满杏花的他的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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