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们一起去，我清楚是在哪捡的。”刘玛说。

赵朝凝看了眼燃烧中的快餐店老板，她平静地收回，又看向刘玛：“走吧。”

离开汉堡店之前，刘玛撬开收银台，拿走一些卡尔。

邬孟书想假装看不见经过，刘玛“漫不经心”解释道：“我拿的是我的工资。”

“哦哦哦。”

我也没想知道啊。

飘走。

邬孟书凑近赵朝凝，压低声音问道：“队长，你不怕吗？”

赵朝凝闻言，她迎着风，迎着黑暗，笑了笑：“不怕，因为我们足够强大。”

她们回到动物园，原本应高高挂起的太阳隐去踪影，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

团团圆圆消失了。

长颈鹿、狮子、老虎、海豚、猕猴······

全部动物都不见了，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点踪迹都没留下，整个动物园变得空荡荡的。

方逢时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指着不远处的树影。

“你们看！”

树丛间，一个佝偻的人影在缓慢挪动，他转过脸来，裸露的牙床挂着腐肉，眼珠诡异地吊在眼眶里，浑浊的血水正从嘴角往下淌。

“是丧尸！”

赵朝凝掏出枪，对准冲在最前面的丧尸一枪爆头，血浆溅出几米远，无头的身体在惯性作用下前冲了几步才倒下。

隐藏在暗处的丧尸倾巢而出，以惊人的速度向她们涌来。

刘玛没有枪，他手持树枝，奋力刺向一只正在逼近的丧尸胸口，丧尸发出凄厉的嚎叫，并未倒下，反而更加凶猛地扑了上来。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树枝拔出，再次猛刺。这一次，树枝穿透了丧尸的头颅，将它牢牢钉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纷纷展开反击。

有武器的员工用武器，没有武器的拿起身边一切可用的工具铁棍砖块，与丧尸殊死搏斗。

子弹纷纷穿透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准确地击中丧尸的身体，一个个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倒飞出去。

一批倒了，又来一批。

不知疲倦，不畏死亡，前仆后继地涌上。

温秋白的枪打到没子弹，换弹的间隙，丧尸群更加疯狂地涌了上来，踉跄地奔跑着，伸出腐烂的手臂，试图抓住眼前的人类，仿佛要将她们淹没在这无尽的尸潮之中。

邬孟书：“多到打不完！”

方逢时：“它们把动物全吃光了？骨头都不剩！”

邬孟书眼尖，注意到赵朝凝所站的位置上方有个红色的按钮，猜测是紧急警报系统的启动键。

她身高不够，踮起脚尖，手指离红色按钮还差几厘米。赵朝凝默契地搂住她的腰往上一托，两人瞬间贴得极近。

“还差一点。”

苏云徵努力，又往上撑了撑。

邬孟书再使劲伸长手臂，终于够到按钮，掌心重重拍下去。

没有动静。

连指示灯都没亮。

邬孟书不甘心再按了几次，还是没有反应，心中寒意升起。

赵朝凝了然：“动物园停电了，警报系统没有运行。”

温秋白说：“我们去找陈勉，看下要怎么恢复电力。”

陈勉通常在工作区。

赵朝凝神情冷峻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方逢时和邬孟书站在两边，拿着脉冲枪，时刻准备着应对从草丛冒出的丧尸，温秋白刘玛负责垫后，抵御从后头赶上的丧尸进攻。

一路上，血雾缥缈。

短短十分钟的路程，走得十分艰难。

此时的陈勉正召回员工进入防空洞避难，看到赵朝凝等人，他立刻迎了上来：“差点就派人去找你们了，受伤没有？”

赵朝凝答道：“都没有受伤。”

“那就好，要是受伤了，就不能进防空洞。”陈勉指着刘玛，警惕起来：“你是谁？你不是动物园员工。”

邬孟书解释：“他是我的朋友，被丧尸赶到动物园。”

听到这个解释，陈勉的表情稍缓和些，但仍保持着警惕，目光在刘玛身上来回打量，他必须确保每一个进入防空洞的人都是可靠的。

这是他的职责。

“他不许进去。”

陈勉挡着门，还是不肯松口。

邬孟书说：“他没有威胁，身上很干净，没有感染迹象。”

“不行，除了他，你们四个必须进去。”陈勉立马反驳，他还叫来帮手，推嚷着邬孟书她们进去防空洞。

又来了一批逃难员工，陈勉没管她们，继续投入疏散工作。

“这什么地方，一阵屎味！”长发男人捏着鼻子后退两步，紧皱着眉头，嫌弃地掸着身上的灰，“陈主管，这地方太恶心了，我去你办公室躲吧。”

陈勉：“办公室没这里安全。”

长发男：“我不去，太恶心了，我待不下去。”

陈勉不让步，他的第一考虑是如何确保大家的安全：“你先进去躲躲。”

“操，你听不懂中文是不是？！”长发男彻底失去耐心，撂下一句，直接往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陈勉没办法，只能追上他继续解释：“办公室不安全。”

他刚截到长发男，一只巨大无比的蟒蛇突然现身在防空洞口，它水桶粗的身躯缠绕着，甲片密集且坚硬。

长发男双腿一软，陈勉再顾不上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使劲全力，一把把所有人推进，连刘玛也进来了。

他关上了防空洞的门，独自守在外头，保护洞内的众人。

邬孟书：“陈勉！”

赵朝凝沿门框快速摸索：“没有把手。”

有人阻止道：“不许开门！外面有蟒蛇——”

邬孟书：“陈勉还在外面！”

长发男人说：“他自个乐意的。”

“你说的是不是人话？！”邬孟书一拳打在长发男的脸上，“畜牲！”

长发男气不过，嚷嚷着动手，赵朝凝举枪，冷冷说道：“动手试试。”

赵朝凝回过头：“孟书你们认真找找开门按钮，找不到就砸了。”

外面的蟒蛇很快锁定眼前的一只小兔，它缓缓靠近，准备将这只无助的小生命吞没。

陈勉冲了上去，他抱起兔子，转身背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蟒蛇，为小兔筑起了一道屏障。

接下来的一幕让她们惊愕不已。

蟒首猛地扎进陈勉胯部，整个蛇身如同液体般钻入他的体内。

陈勉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像吹胀的气球般鼓起，又迅速干瘪下去。

蟒蛇从他大张的嘴巴窜出。

口中接连掉落出一颗颗塑料颗粒，哗啦啦地滚了满地。皮肤像脱下的工装服，平铺在地上，还保持着最后的挣扎姿态。

陈勉是塑料人！

邬孟书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勉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子AI味。

他的身体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塑料构成，加上人皮，使得他在外表上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

兔子从陈勉手中挣脱，敏捷地跳进了草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蟒蛇回头，人脸蛇身，眼睛闪着幽绿色的邪光，血盆大口一张，露出锋利的獠牙。

邬孟书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车绪的话。

——北区实验室把实验体遗弃在摩西动物园。

“卧槽！幸好没让他进来，他根本不是人！”长发男的话如同火星溅入干草堆，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恐惧，他眉飞色舞地煽风点火道，“你们一直帮他，是不是也不是人？！”

“我们是不是也得把她们扔出去？——”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原本就紧张不安的气氛上，洞里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对啊，她们怎么老帮着陈主管？”有人附和着长发男，声音里满是怀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她们到底是不是人啊？”又有人继续抛出疑惑。

“还有她们身后那男的，我刚听见陈主管说他根本不是动物园的员工，不让他进来呢。”

“要不捅她们一刀看看？”

这个提议就是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将洞内的气氛推向了**，越来越接近失控的边缘。

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长发男见风势向着自己，心中得意，更加肆无忌惮，继续拱火：“是啊，要不捅一刀看看？”

邬孟书：“你再说一句试试？！”

长发男越发嚣张地回应：“你恐吓我，是不是被大家伙说对了？”

他举起刀，直指赵朝凝，刚刚就是这女的让他丢了面子：“就先你了。”

但他猜错了。

赵朝凝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抓住长发男的手腕，一记重击将刀子打飞，干净利落地把他的胳膊别到身后。长发男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脸憋得通红，双脚在地上乱蹬，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

“我□□的！”长发男咒骂着，用尽全身力气，妄想挣脱赵朝凝的控制。

赵朝凝目光狠戾，她掐住长发男的脖颈，使劲往洞门撞，“嘴巴放干净点。”

“舌头要是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割掉。”

防空洞里的人开始意识到赵朝凝的身手远在长发男之上，纷纷开始站在长发男这边，打算用人数优势来压制赵朝凝：“喂！你们打人干什么？！”

人总是这样，忌讳强者，团结弱者。

赵朝凝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松开了长发男，长发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站稳后，愤恨不满大吼：“把她们都赶出去！”

其他人随声附和道：“对，赶出去！”

方逢时冷笑：“我们也想出去，不想跟一群忘恩负义的垃圾在一块！也不想想刚才是谁救了你们，现在反而在搞内讧。”

气氛再次剑拔弩张。

温秋白反问：“她说得不对吗？”

长发男挥舞着拳头想要上前，但看见温秋白不善的眼神，又硬生生地退后了一步。

他知道，自己刚刚已经领教过她们的厉害，此刻若是再轻举妄动，恐怕会自讨苦吃。

里面其中一人说道：“你们去后面，往另一头出去。”

邬孟书说：“我们走吧。”她不想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

长发男虽心有不甘，他狠狠地瞪了邬孟书一行人的背影，然后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们一眼，其他人也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