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路遇金人

遇见晴暖那天,赵寅城在明安村的一场打斗中身负重伤。

他为调查师弟被杀一事从临安城赶回建康,想借暗香阁的名号请江湖上的朋友帮忙查找线索,不料路上却碰到金人突袭大宋领地,怎奈寡不敌众,几乎命丧敌手。

赵寅城在几个门人的保护中逃了出来,他们商量分道而行,以免一同被杀。

由于伤势严重,加之山路难走,在那个雾气弥漫的树林里,他曾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这个村庄没有特殊之处,山上矗立着高大的树木,泥土散发出湿润的气息,山上有一条清澈的河,流到山下时,他看见水被血染成了红色。

就在他以为自己气数已尽的时候,晴暖出现了。

她背着箩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女,可她的身体又是那么灵动。

他怀疑她是金人的探子,于是有了杀念。

赵寅城勒住了她的脖子,她挣扎的力气实在小,他这才意识到她可能不会武功,便放开她。他想告诉她金人来了,让她赶紧逃走,话到喉咙却无法完整地说出来。

那位姑娘倒是善良聪慧,用草药为他止血。更重要的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

他不得不惊诧她的胆量,她竟然敢欺骗金人世子——完颜弘钰。

大宋的江山摇摇欲坠,虽有韩世忠、岳飞等名将一直积极抗战,然始终不能彻底解决危机。皇上有意抗金,收复山河,秦桧当了丞相之后,朝廷中主和派占上风。这些人处心积虑的要除主战派,不断弹劾韩岳两位将军,皇上一直犹豫不决。

作为远亲,赵寅城一脉本就受皇帝猜疑,多年来被流放在外,改名易姓之后,便以江湖人氏“赵寅城”的身份入了暗香阁。

暗香阁汇集了淮河一带的豪杰,他们身怀绝技,且有志报国。前阁主赫连璧在三年前病逝了,由此暗香阁便由赵寅城及其师弟博城掌管。

前月,博城的亲信森海匆忙来见赵寅城,说博城在宋金边界意外死了。

这一消息令他十分震惊且悲痛,细问之下,森海说,博城的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

他既问不出个究竟,便决心亲自去看。

从临安到淮河需要四五天的路程,他们日夜兼程,在第三天晚上到了这个叫明安的小村庄。

马匹疲惫不堪,于是所有人在一块平坦的山头上安札,打算休息一夜。

那一夜的月光十分明亮,在夜幕之下,有人来报,看见远处有火光在移动。

赵寅城恍然明白,那是人。再仔细看,那些人穿着金兵的衣服。不好的预感立马出现在他心里,随即而来的更是满腔怒火。

暗香阁一个曾经久居金国的门人说,那是完颜弘钰的军马。

完颜弘钰,大金世子,精通兵法,武艺超群,近年来笼络了一批颇具实力的江湖人士,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势力。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对方兵马很多,约有三百,赵寅城一方只有三十人。

此时大战,无疑是以卵击石,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人放火焚烧村民的房子。

一众血气方刚的男子紧握拳头。

森海劝慰道:“大阁主息怒,金人来势汹汹,我们不可轻举妄动,暂且忍耐吧。”

赵寅城怒火中烧,道:“他们杀的可是我大宋子民。”

队伍中,有同赵寅城一样愤怒的兄弟,他们也按捺不住。

有人站起身说:“大阁主,我暗香阁一直奉行救人济世的宗旨,如今金人侵我国土,杀我国人,我辈怎能忍气吞声,不做反抗呢?”

又有人应道:“是啊,除暴安良才算是江湖中人。”

众人说的都对,名声成就已不重要,山河破碎,国都没有了,还说什么江湖?

赵寅城说:“好,不怕死的就随我去杀金人。”

三十人冲下山头,打得金人措手不及。但毕竟寡不敌众,一番打斗下来,有些弟兄被俘,有些被杀,连赵寅城也被敌方头领刺了一刀,而后便有了被追杀的事情。

赵寅城将信将疑,晴暖扶着他穿过丛林,终于到了她所谓“安全的地方”。这是一座木屋,被高大的树木遮蔽,离道路甚远,渐闻水声潺潺,确实是安全的地方。

晴暖搀扶赵寅城进屋。

屋里只有一张木桌,一张木床,地上堆着一些草叶。

他问她是否常住,她答偶尔过来。

她将他扶到床上,他的伤口扯得有些疼,忍不住皱眉,她也紧张起来,问:是不是很疼?

赵寅城只是摇头,说:“死不了。”

她转身走到箩筐前翻出一些草叶,从柜子里拿出一把菜刀,将它们切碎。赵寅城疼得快要失去知觉,惝恍迷离时看见她解开他的衣服,重新为他敷药。

他实在是太累了,而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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