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楚瑶正盘腿窝在沙发上玩不用动脑的傻瓜游戏,顾尘渊提着从商场里挑选的食材回来了。
听到动静,楚瑶扔了手里的平板,迈着小碎步快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我想吃甜品,忘了跟你说了。”
顾尘渊睨她一眼:“心情不好吗?”
“有点吧。”楚瑶闷闷开口:“都怪我名气太大太受欢迎了,弄得狗仔不遗余力的围堵我,害的我连门都出不了。”
她长吁短叹的把自己往死里夸赞了一通,感叹:“都过了一天了,圈子里就没有新的劲爆的绯闻出来吗,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顾尘渊唇角勾起浅弧:“大小姐,新的绯闻倒是有,且层出不穷。”
“只不过大家更喜欢八卦前半生顺风顺水的千金小姐在订婚现场惨遭抛弃。”
“还喜欢看经久不衰的豪门世家狗血的三角恋情。”
楚瑶:“......”
楚瑶剜他一眼,“你这人真讨厌!”
“跟清音一样,总喜欢看破还说破。”
“这么快我就能跟大小姐的闺中密友相提并论了吗?”顾尘渊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挂在玄关处,又抬手松了领带:“我的荣幸!”
楚瑶和谷清音,好的跟形影不离的双胞胎一样,比亲姐妹还亲。
就连曲维舟在楚瑶心里的位置,恐怕都比不过谷清音。
那是一种少见的可遇不可求的高山流水觅知音的诚挚友情。
是除了男人和牙刷不能共用,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相互分享且无法被取代的存在。
就连顾尘渊,也忍不住生出几分羡慕。
“哼!”楚瑶傲娇的像一只漂亮的孔雀,偏过头不理他了。
顾尘渊唇角的弧线加深,男人冷白修长的指卷起衬衣的袖口,进厨房之前,对着酒柜轻抬下巴:“里面都是我这些年珍藏的佳酿,大小姐想喝什么,挑两瓶出来品尝品尝。”
楚瑶扫了一眼,她对能称作藏品的美酒多少有点了解,随便一瓶都是价值不菲。
指腹从那一排排艺术品一般的酒瓶滑过,她侧过头,问:“随便哪两瓶都可以吗?”
“你就不怕我把最贵的随便霍霍了。”
“大小姐!”顾尘渊倚在门框上,漆黑如墨砚的眸瞳凝着她,语调透着股少见的轻松散漫的笑意:“我还没有穷酸到连两瓶酒都请不起。”
“大小姐如果海量,整个酒柜搬空了,也算不得什么。”
楚瑶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眉开眼笑,摩拳擦掌,“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尘渊点头:“随意!”
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满是烟火气息的声音从并未紧闭的玻璃门缝里传出来。
顾总的藏品实在多到眼花缭乱,楚瑶一排排一瓶瓶仔细看过去,先挑了两瓶跟谷清音都想品尝却一直都没机会品尝到的红酒,又挑了三瓶白的,其中一瓶还是后劲很足的烈酒。
顾尘渊摆好饭菜,楚瑶抱着战果也进了餐厅。
酒瓶一字排开后,楚瑶去看顾尘渊的神色,顾总眉梢微挑,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透着赞赏,“大小姐真是好眼光。”
“不过。”男人话锋一转:“大小姐能喝这么多吗?酒品怎么样?我酒量不行,最多两杯就醉了。”
楚瑶在瓶身上比划了一下:“我能喝这么多,剩下喝不完的等我能出门了,带回家里去。”
在她成年后,爸爸怕她在外面喝酒被人灌醉,特意在家陪着她喝了好多回,喝多少会醉到什么程度,等到她醒来时,都一一记录下来告诉给她听。
需要宴饮的场合,她看一眼杯盏里的酒水,就知道自己喝多少会微醺,便自觉放下酒杯了,再喝多一点有了醉意,她就干脆装沉醉不醒了。
顾尘渊深眸凝着她,片刻后点点头,“大小姐要是喜欢,我让人全部送到清泉湾去。”
楚瑶摇头:“我就不夺人所好了,等想喝酒了,下次再过来。”
顾尘渊并没多说,只是绕到她身侧,打开瓶盖,给她倒了小半杯,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顺势在她身旁坐下,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便一饮而尽。
楚瑶纳闷:“你有心事?”
顾尘渊低眉浅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端了个小蛋糕出来,摆放在楚瑶面前:“吃吧。”
楚瑶抿了一口酒,放下杯盏,惊喜的看着他:“特意给我做的?”
蛋糕很漂亮,冰冰凉凉的淡奶油包裹着蛋糕胚,周边围着一圈漂亮的奶油裱妆的花,中间点缀着两颗殷红的樱桃,只不过最上面还用融化的巧克力写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楚瑶脑子空茫了片刻,立即否认:“今天不是我生日。”
“今天是我生日。”顾尘渊递了枚精致小巧的银勺子给她:“蛋糕胚是早晨烤好的,本来打算做一个,时间来不及了。”
“刚才你说想吃甜品,我又忘记买,反正时间来得及,正好做一个。”
楚瑶张了张嘴,神色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憋了好半响,才讷讷开口:“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顾尘渊唇角噙着笑意,淡淡道:“没关系,大小姐每年都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今年如果不出这场意外,应该也会记得的。”
楚瑶拼命点头,一连嗯了好几声,虽然往年那些礼物也都是助理帮忙挑选好后寄给他的,但好歹她也送过了。
她把蛋糕推到他跟前:“有蜡烛吗,你许个愿吧。”
顾尘渊失笑:“大小姐,我不信这些!”
祈愿如果真的能被神明听到,他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很多年之前,他就明白这世道的残酷,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了。
楚瑶掰开他的手,嫩白的小手张开,贴在他宽大带着薄茧的掌心里,郑重其事的开口:“风水大师说我福泽深厚,我分一半的好运给你,以后你也会跟我一样,许下愿望就能心想事成了。”
顾尘渊脸上的神情很明显是不信的,他被她一本正经的摸样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收拢五指,用力握了一下掌心软绵的小手,故作认真的问:“真的?”
楚瑶煞有介事的点头,嗓音里带了几分天生的娇软:“你试试嘛!”
果真是养在玻璃房里没有被世俗的污浊侵染到的娇憨大小姐,二十岁了还保持着这种少女的天真心性。
顾尘渊还是起身,寻了根蜡烛插上,点燃后,视线透过一闪一闪跳跃的火苗落在她的脸上。
他闭上眼,再睁开,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楚瑶好奇:“你许了什么愿?”
顾尘渊:“大小姐,说出来就不灵了。”
楚瑶:“......”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实现?
只有灌醉你再套出你的话了。
楚瑶和顾尘渊分吃了小蛋糕,推杯换盏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撘的聊着,顾尘渊话不多,大多时候都认真听着,偶尔回应几句,不知不觉很快染了醉意。
他按住楚瑶倒酒的手背:“大小姐,少喝点,这酒后劲大,混着喝更容易醉。”
楚瑶碰杯,端起酒杯喂到他唇边,面露狡黠:“你刚才到底许了什么愿?”
顾尘渊眉目低沉,长指撑着额角,慢慢将杯子里的酒一点点的喝光,就是不肯告诉她......
......
酒过三巡,时光仿佛穿梭回了好多年前,醉意上涌,那些彼此疏离的年岁被屏蔽掉,两人又好似回到了小时候亲密无间的状态。
楚瑶勾着顾尘渊的肩膀,醉眼迷离,絮絮叨叨说着小时候的事,顾尘渊抬手给她倒酒,提及订婚宴上那场闹剧最后的收场。
那种委屈酸涩的情绪又从身体里的各个地方聚拢,往胸口靠近,毕竟是相处过两年有过感情的前男友,楚瑶端起杯子一口饮尽里面的酒,压下心脏处那抹细微的抽痛,气愤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骂人:“曲维舟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们好歹谈过一场,我又不是不愿意跟他好合好散,他为什么一定要在我们的订婚宴上说那些话,就不能等订婚宴开始前或者结束后再说嘛?”
顾尘渊身子微微前倾,晦涩的眸如一张细细密密的千机网,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俊美的面孔紧绷着,周身寒意逼人。
“你还爱他?”
男人的嗓音里透着三分冷冽和四分冰寒,哪里有半分喝醉后不胜酒力的样子。
低低沉沉的嗓音如柳絮飘过她的耳廓,楚瑶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脑子里混混沌沌,身子软绵绵提不上力气,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拼命涌动。
她凑近了些,额头快要抵着他的额头,呼出的灼热气息里混杂着清冽的醇香,声音期期艾艾,含糊着问:“哥,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
她纤白的指揉着额头,有些难受。
顾尘渊磨了磨后牙槽,长臂揽住她的后背:“我不是你哥!”
也不想当你口中所谓的哥哥!
楚瑶扯了扯领口,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零落的眼泪鼻涕都蹭到了他优质精良的白色衬衣上,楚瑶整个人躁动不已,手指抓扯着锁骨的位置,白皙如玉的雪肌留下道道浅色红痕,落在顾尘渊眼底,触目惊心:“哥,我好难受啊,怎么回事?”
女人呼出的气息以及少女身体的馨香充斥着他的鼻息,自从长大后,她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对他那么亲近了。
可她已经不是昔日可爱软糯的小女孩了,她已经到了能跟别的男人订婚的年纪,拥有窈窕柔媚的身段以及一张美到令人失语的面孔。
顾尘渊呼吸渐重,修长的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目光沉沉凝着她,好半响,从喉骨里滚出来的嗓音暗哑低沉:“瑶瑶!”
内心仿若烈火灼原,大火焚毁过后,只剩下满目疮痍的荒凉和仅存的本心,男人的薄唇重重压在她水润饱满的红唇上,碾磨啃噬。
“唔~”楚瑶摸了摸眼前人拼命晃动的模糊俊脸,叫另一个人的名字:“舟舟,曲维舟!”
心里有根紧绷的弦突然断开,排山倒海的浪潮将他淹没吞噬,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战栗。
浑身的血液裹挟着流火,在身体里不受控制疯狂乱窜,他引以为傲的自持力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欲念摧毁的一干二净。
顾尘渊将人打横抱起,起身大步进了卧房......
一夜宿醉。
一晌贪欢。
醒来时,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长裤,白色衬衣,清冷矜贵的靠着床尾的梳妆台,正慢条斯理的扣着水晶纽扣:“大小姐,我这个临时替代品,您用的还真趁手啊!”
顾尘渊语气不阴不阳,那张平日里清冷禁欲的绝俊面孔挂满了自嘲,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楚瑶头痛欲裂,身上的每根骨头都仿佛被拆卸了再重组。
她艰难的撑着手臂坐起来,稍微动一下,便牵扯到伤口的每根痛觉神经,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顾尘渊衬衣的领口敞开着,冷白的肌肤上伤痕累累。
全是女人指甲留下的抓痕和排列整齐的齿印。
都是成年男女,就算没经历过,楚瑶也明白她和顾尘渊之间发生过什么。
眼前巨大的冲击力以及昨天的画面涌入脑海,断断续续的片段零零碎碎,如电影画面从眼前飘过......
楚瑶傻眼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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