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磊有些烦陈举，肚子里没什么货，还多话，扰清净。

当陈举打算再次开口找话题的时候，念熙娴已经在准备跑第二次缓存了，每次缓存少说也要半个小时，半个小时空闲时间，足够周司磊和她聊聊天了。

“我们公司最近准备接这个项目，听说念小姐以前是做合成的，还参与过最初的的动漫制作。”

陈举迫不及待开口，念熙娴转了转手腕，浅笑道：“那是刚入行第一年的事情了，做的不好。”

“怎么会不好？我可是看着不错还接的……”

周司磊不耐打断他的话，“陈总对这么感兴趣的话，大可以去隔壁找滕总，他可是益诚动漫项目的总经理，也是你们的甲方。”

陈举一愣，面色有些不悦，被人插话就算了，还刻意讽刺他不去滕总面前吹牛。

念熙娴眨了眨眼，不是很喜欢这个气氛，她是制作人，以后也没打算转制片和高层，对于这些合作项目合同等等毫无兴趣，自然也不喜欢打扰自己做事。

滕斯睿隔着一扇玻璃，坐在椅子上，正好侧对着念熙娴，正仰头靠在椅背上睡觉，电脑上跑着帧，细长白皙的脖子微微后仰，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青色的经脉随着呼吸微微动着。

睡着的样子比平时满嘴跑火车要乖巧多了，看着格外秀色可餐。

念熙娴托腮正对着电脑，却斜眼看着他，嘴角轻轻勾起。

陈举自知说不过周司磊，人家好歹是一个人在上海走到现在，大小一个公司负责人。

他跑到隔壁去了，周司磊心里哼了声，不屑瞥了眼，坐到念熙娴旁边，“有什么不懂的吗？”

念熙娴立马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他，有些惊惧，“没事，我选的不是很难。”

“怎么？对名次没信心？”他好笑看着她，微微靠近。

浓郁的香水味铺面而来，念熙娴不动声色往后靠了下，“那么多厉害的，我可不能乱争。”

“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他眨了眨眼，念熙娴微微红了脸，这人……

“念熙娴！”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大吼，念熙娴吓一跳，差点往后倒，连忙抓住桌子扶住自己，惊魂未定看向门口。

就见滕斯睿睁着铜铃大眼，里面满是风雨，还带着些小可怜小委屈被人抛弃一般，他走了进来，念熙娴拍了拍心跳极快的胸口，没好气道：“你干嘛呢？那么大声。”

还以为出啥事呢，外面不少人凑过来看。

滕斯睿拉住她的衣领，往上一提，念熙娴无奈起身，他立马一屁股坐在她的椅子上，抬起长腿翘着二郎腿，托腮侧目看着旁边的周司磊，“周总。”

周司磊看着他一脸蛮横，挑了下眉，欲起身离开，滕斯睿一把摁住他，“周总这是看不上我干活？我还想让周总帮我看看呢。”

“不用了，滕总盖世无双，厉害绝顶。”周司磊不搭理，敷衍夸赞。

滕斯睿皮笑肉不笑看他，然后斜了眼，“是吗？”

继而朝陈举说道：“不是合成有问题吗？”

陈举一愣，立马屁颠颠跑过来，笑眯眯道：“是是。”

念熙娴放下手，背在身后，神色也收敛了些。

滕斯睿漫不经心打开合成软件，连上远程，从自己的电脑上拷贝文件过来，是子陵录的人物工程文件。

他的手速很快，对软件的运用了如指掌，很快将简单的节点架构处理好，也不开口，直接动手操作。

念熙娴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他的操作，问陈举，“这个模板是给到你们公司的？”

陈举点头，“对对对，不过我们这次时间紧，没来得及研究。”

滕斯睿嗤了声，“有时间你们也不一定研究的出来。”

陈举脸一红，周司磊不屑掀了下眼皮。

念熙娴好笑道：“你这个节点模板，是个人都研究不出来，猪的骨架都比你这个千丝网简单易懂。”

滕斯睿鼓了鼓腮帮子，从后面看只能看到他细长浓密的睫毛抖了抖，气死他了。

这句话说得周司磊开心，“也是，毕竟滕总不是专业的合成师。”

滕斯睿抬眸侧了他一眼，“那是，周总这么厉害的合成师也没见得导演上写你名字啊。”

周司磊脸色骤变，念熙娴当做没听见，掏出手机，滑动着。

滕斯睿说到他最不喜欢的点上了，他喜欢念熙娴，可他是老板，念熙娴是制作人，简单来讲，一个老板再装逼也不能在专业人面前摆，就算他有这个能力也只会被制作人耻笑，和不屑，一个老板看不下制作人还想得到谁的尊重。

你行你上，不行就闭嘴。

“我早就不是专业的了，滕总就别拿我揶揄。”

“那我总归也比你专业吧。”滕斯睿手下不停，细长的手指敲着键盘，笑眯眯看他，周司磊咬牙，这人没被打过吧？

念熙娴看不下去了，推了滕斯睿一下，“专心做你的，我的电脑我还要用呢。”

滕斯睿回头笑着看她一眼，她蹙眉，他失望回头。

陈举没什么实力，跟不上滕斯睿的动作，拿着本子在那记。

念熙娴看着差不多就知道是拼专业基础的东西了，她发起了呆。

在益诚那几个月，她伙食问题是解决了，但是自己的本职工作确实一点进展都没有，许是交上去的东西一直被毙，作为制作总监的滕斯睿看不下去了，每天晚上盯着她做。

她很害怕，交不上东西就不能回去，回不去就没有工资，滕斯睿那时候没有现在的熟络，对人都是一本正经的，他那年也不过是事业发展期，倒是对她没说过什么重话，可能不是自家员工的原因。

盯着她的几个晚上，除非万不得已，他都不会上手，冷眼看着她调不出想要的效果，连最简单的特效节点都不会。

念熙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对她有教导，却很冷心，他说：“如果我上手帮你做，有什么用？你回去再看百遍万遍，还是不理解，你要自己苦恼过，做过才会永远记得。”

这样的人，她在行业里遇到的不多，滕斯睿是一个，还有ben。

授人予鱼不如渔。

愿意给渔的太少。

那辆小电瓶到底是没找回来，滕斯睿赔了个新的，是原画总监老婆平时用来买菜的，结果得了个新的且贵，开心的不得了。

还专门请他们吃了顿盒饭。

比食堂的还要好吃，只有念熙娴和滕斯睿两个人有。

至于这个原画总监，后来成了念熙娴的色彩老师，半个，她从那几天滕斯睿陪下来，知道自己哪里欠缺，正好借着机会跟人家学了色彩基础。

离开益诚后就是自己学的。

滕斯睿这边慢条斯理收尾，动作比刚才轻缓了不少，陈举笑眯眯跟他说客套话。

被强制压着看一趟的周司磊一声不吭，看着男人得意的笑，没好气哼了声。

滕斯睿关掉软件，打开念熙娴的后台缓存，已经好了。

他起身正打算和念熙娴说话，门口突然跑来一个人，是珍妮，她笑出一口白牙，“晚上聚餐，大家有想去的餐厅吗？”

念熙娴刚准备说不用，但是转念一笑，到时候估计不少人都在，她忍了下来。

滕斯睿见念熙娴没拒绝，也答应了。

周司磊犹豫了下，也答应。

说是聚会，不过是几个人给格列森几个大佬摆的酒会。

念熙娴早知不来了，碰到几个见过的人，缠着走不开，至于几个大神肯定也是不少人，轮不到她挤上去了。

滕斯睿一个人找了个角落，还是被人看到，被拥簇着，他拿着酒杯，笑眯眯碰了几个人，自己抿了口，其他人随意。

念熙娴无暇去关心他在哪。

最后实在受不了，找了个借口跟珍妮说了声，就先出去了。

她就喝了两口果酒，就有些不舒服，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盯着手机发呆，黑色头像的人没有给她发消息，她叹了口气。

周司磊看到她出去，也出来了，拿了件外套，看到她在那发呆，笑了下，走了过去，忽然有人抢先一步走到了她面前。

周司磊微微蹙眉，停下脚步，看着两个人。

“滕斯睿，你干嘛？”念熙娴无奈看着面前的人。

滕斯睿笑眯眯走了，念熙娴往后退了步，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你别再过来了。”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念熙娴眼底闪过慌张。

她一屁股坐在走廊的木椅上，背靠椅背，微微仰头看着凑过来的男人。

滕斯睿眼底有光，里面倒映出她有些无措的神色。

“怎么了？”他无辜看她，她双手抵他的胸口，“你不准再凑过来。”

他弯腰，一脚屈膝跪在椅子上，又近了些，“我没喝酒，你怕什么？”

“我当然怕了，你一个男的……”她紧张的都破音了，滕斯睿何时对她这么过，哪怕那明面上完全不正经的喜欢，也没有越矩过。

他突然凑近，挺拔的鼻梁在她的双眼中间，她吓得不敢说话了，热气上头，感觉脑袋有点晕。

他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子，她抿住唇，他双眼盯着她，漆黑里像是酝酿了一坛梅子酒，酸甜可口。

他倏地一笑，“你想什么呢？”

两个人的唇就不到三厘米，鼻尖轻碰，这人身上味道清冽，有酒也有青草一般的味道，眉眼动人，他居然问她想什么。

“起来。”她气结，踢了他一脚，他无奈起身，拍了下裤子上的印子，“我闻下你醉了没有。”

她正打算说话，他又道：“我喝酒没醉，被你醉了。”

“月下，雪，你。”他看眼天上月，地上雪，眼前的人，念熙娴心头一颤。

周司磊抓紧手上的外套，缓缓放松，转身走了。

滕总使劲撩拨，以后不打死你，我叫星小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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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