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烁回上海后的那几天，每天都会给许念发微信消息，无论多晚，都要跟她说晚安和早安。许念渐渐地已经习惯了和林嘉烁的这种相处模式，只是他没说别的，许念也没提。但是如周欣然所说，许念还是挺享受这样的感觉。

每天睡前都会习惯性地看一眼手机，林嘉烁每天参加了什么活动，都会事无巨细地告诉她。除夕，林嘉烁要参加上海的春晚录制。所以要留在上海过年。

腊月27那天，许念在培训机构上完年前的最后一节课。就在下课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了回国的裴翊。

时隔多年，裴翊的变化挺大。倒不是长相变大，而是气质。高中那会，裴翊还是个温柔内敛的少年，气质干净温和。六七年不见，他变得成熟了很多，比少年时期多了几分温润从容。

裴翊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碰到许念，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但是很快都认出了对方。

“学长，好久不见。”

裴翊望着许念，眼底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欣喜。

“许念。你怎么在这？？”

许念指了指怀里抱着的英语课本，“我在这临时代课一阵子。”

裴翊看着许念，“听说你现在在一中教书。”

许念点了点头，“你呢，什么时候回国的。”

裴翊微微一笑，“我回国一周了。”

许念刚想问裴翊来这边是有什么事么，就有一个女孩从他身后钻了出来，“哥！”

许念回头，女孩子名叫林彦彦，是她们班上的学生。听说是明年要出国留学，特地来她这里补英语的。

许念诧异，“这是你妹妹啊？”

林彦彦走到裴翊身旁，挽住他胳膊，回头又好奇地望向许念。

裴翊看着许念，温和笑了笑，“我表妹。”

林彦彦不高兴，“妹妹就是妹妹，干嘛要加个表字！”

裴翊无奈笑笑，林彦彦却对许念这个漂亮女老师更好奇了。

“许老师，你跟我哥认识啊？”

许念点了点头，裴翊接口道，“我们是高中校友，我比她高一届。”

林彦彦恍然大悟，笑嘻嘻地道，“老同学呀！”

林彦彦冲裴翊使了个眼色，“哥，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同学，不表示一下？”

许念有点好笑，裴翊无奈笑了笑，“小孩子，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裴翊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许念，“这是我的电话，有空联系。”

许念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都是英文。大概是美国的某个互联网公司总监职位，许念将名片放在包里。裴翊望着她，“你的呢？”

许念抱歉笑了笑，她就是个临时代课的，没有名片。裴翊淡淡一笑，拿出手机，“要不你报一下，我存一下，好多年没联系了。”

许念于是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裴翊打通了之后才挂掉。冲许念挥了挥手机，“已经存好了。今天还有事，改天约你出来一起吃饭。”

许念微笑着点了点头，加了联系方式以后裴翊就有事带着林彦彦先走了。许念看了手机上那一串陌生的号码，发了一下呆，然后点开编辑存了个裴翊的名字。

毕竟两个人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许念不是个社交主动的人。裴翊没有联系她，她也不会主动联系。

除夕，溪宁市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屋顶和路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白雪。

除夕夜依旧是她和妈妈两个人过，艾云女士做了一桌子菜，对着爸爸的照片念叨了许久，这才坐下来准备吃年夜饭。

窗外万家灯火，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

艾云女士一面给许念盛了一碗汤，一面絮叨，“上次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我怎么听介绍人说你有男朋友了？是你又找人帮忙了？”

知女莫若母。

许念连忙摆了摆手，“那个不行，自大又轻狂，我不喜欢。”

艾云将盛好准备递给许念的汤重新放回桌上，拧眉，“那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你说你，要是能早点找个对象结个婚，咱俩过年也不至于这么凄凉。”

许念默默将那碗鱼汤挪到自己面前，尝了一口鲜香入味，妈妈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妈，找对象这个事情，急不得。”

“况且，我觉得咱们两个也挺好的。”

艾云兀自叹息，“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大过年的，许念不想让爱云女士不高兴。于是笑嘻嘻地道，“妈妈放心，我今年一定努力脱单。”

艾云这才缓和了笑脸，将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许念，许念有点诧异，接过红包。

嚯，还挺厚。

“妈，我现在都是大人了不用给我红包了。”

艾云女士笑着道，“你多大也是妈妈的孩子，等你什么时候生了孩子，我就不给你了，给我的小外孙。”

许念无言以对，低头默默喝汤。吃完饭，她包揽了洗碗大业。等母女两个收拾妥当，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守岁。许念这才踟蹰地问艾云女士，“妈，你觉得出国留学怎么样？”

艾云女士猛然抬头看着许念，“你要出国？”

许念连忙摆手，“不是啦，就是我教那个英语班，都是出国的，有几个孩子，才十六七岁，就准备出国留学了，也不知道他们父母会不会担心。”

艾云把刚剥好的橘子递给许念，许念尝了一口，这个季节的橘子有点酸。

“各人有各人出路吧，倒也不是妈妈封建，国外的教育确实有国外的优势，但是咱们中国也不差。也未必非得把孩子送出去。当然了，学成归来报效国家也不是不能行。”

许念靠在沙发上，默默沉思了一会。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微信消息。许念看了一眼，又是某个学生发来的拜年短信，她都看疲了。

和林嘉烁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上一条，她发的。

【念念不忘】我妈说我们两个人过年太孤单了，你那边应该很热闹吧。

她配了一张自拍的年夜饭图，满满一桌子菜，只有两双碗筷。

八点钟，电视里已经开始放春晚。

听林嘉烁说，他今年参加了上海台的春晚节目，录制完估计都要很晚了。他们做明星的也不容易，大过年的还在录节目，都不能和家里人一起团圆过节。

九点钟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许念打开看了一眼，是裴翊打来的。她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上。

“许念，除夕快乐。”

裴翊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有点清冷，一如这清冷的除夕夜。

“嗯，新年快乐。”

裴翊那边好像在放鞭炮，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溪宁市禁止烟火已经有好几年了，但应广大市民的强烈要求，特地在溪宁市的几个大型的河滨公园设置了烟花秀。喜欢看烟花的市民们可以去公园附近看烟花。

许念有点好奇，“你那边在放烟花？”

裴翊点了点头，“就在河滨公园这边。”

许念听着旁边挺热闹，好像还有女孩子说话笑闹的声音。

一朵绚烂的烟火腾空而起，在夜空里炸开，绚烂的火光映照在裴翊俊逸的脸上，将他原本温和的面孔映照得格外生动。

林彦彦拉着裴翊的手臂，“哥，在跟谁打电话呢？”

裴翊微微一笑，林彦彦立马明白了，于是垫着脚冲着电话那边喊，“许老师，我们在河滨公园看烟花，一起来呀。”

冷风裹着雪花落在她脖子里，许念冻得一激灵。她裹紧了外套，“我就不去了吧。”

她一向也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林彦彦干脆把手机从裴翊手里抢了过去。

“许老师，来嘛来嘛，可热闹了，今年的烟火特别特别好看。”

许念，“.........”

林彦彦不依不饶，“许老师，你就来嘛，看在我明年就要出国，今年在国内过最后一个年的份上，来陪我一起看烟花嘛好不好.......”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呀！

许念耳根子软，尤其是对这种软磨硬泡的小姑娘，没有任何抵抗力。正好，河滨公园离她家也不远，走过去就一站路左右。

挂完电话，许念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外面下着雪，天寒地冻的，她找了件长羽绒服，帽子围巾雪地靴全副武装好。

“妈，我出去一下。”

艾云女士看了她一眼，“去哪呀？”

许念点了点头，有朋友在湖滨公园那边看烟花，叫我一起过去。

艾云女士来了兴致，“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许念无奈，“男女都有，行了吧。”

艾云女士笑了笑，“行，去吧。”

许念冲她笑了笑，“您要是困了就早点睡，我很快就回来。”

艾云，“我这么大人了，不用你操心。好好玩。”

许念穿着外套出了门，从她家小区到河滨公园一路上人还不少。有出来打雪仗的，毕竟南方人没怎么见过下大雪。也有出来看烟花的，三五成群沿着河滨路往前走去。远远地就看到河滨公园那边烟花璀璨，漫天绚丽。

许念来到江滨公园的时候，裴翊明显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