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他从高高的城墙上轻松的一跃而下落到地面,起身,挥了挥剑试试手感,抬头看着大军。
“可以一起上,尝试一同合力来击败我,谁都有资格参与。夺得国王棋,在棋局中胜出,可获永生和天下,毕竟这这是一场以天下为棋局的游戏。10个数内,挑战开始。”
王后垂眸笑道,艳红的唇好似含了血,将来临的屠戮让这位心情不怎么好的“神明”略舒心了。
他想要将所有觊觎国王棋的蝼蚁全部屠戮,他们没有资格,失了本分。
他失了继续玩弄蝼蚁们的耐心和玩心。
“十。”
明明是正常的语调,声音传遍了全场。
一阵兵荒马乱起,根本来不及让领军大声镇军心,他没给众人多加思考的时间。
“九。”
一个个庄重沉稳的高位者失了庄重沉稳,失了态,他们是知情者和参与者,但这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时间到了,屠戮便要开始了。
“快!退!当然想留下挑战的就留下!我肯定得走了!”
戈尔弭大声道,她位于靠前方,原本歪躺在被抬着的塌上凑热闹看热闹,红纱层叠,很是慵懒闲适,但如今不淡定了,手脚成了豹爪,发中的耳朵毛绒绒的像俩小球,尾巴同样毛绒绒的,她炸毛了。
一个窜出,踩着一个个的人头快速而过,高高一跃,一道完美的弧形,轻松跳过了那道沟壑,还多跑了数步,爬上了棵大树看着远处,拍拍心口长松了口气。
她完全不管她的那些士兵们仆从们,他们会各显神通努力过来的,当然若是对国王棋有了犹豫那就别说了,这场奔逃要不起犹豫。
“吓死豹子了,这是争夺国王棋?这是不要命吧,王后看着好可怕,情绪一看就不怎么好。”
“八。”
“七。”
“六。”
天空中的恶龙群毫不犹豫转身努力飞离现场,一些想留而迟疑了的龙被同伴扯走,非要留实在扯不走、三句话内未劝动,就放弃了,仍然是让它留着好了。毕竟它们还想活命,这分明拉不动,帮不了。
它们下方的人鱼就简单多了,露滋张开双手快速吟唱了起来,一个大浪把人鱼们连同别的海洋生物还有她自己,直接一把全都抛冲过了那沟壑,海水在她的吟唱下聚而不散,向着更远处带着鱼们再远去,生怕被殃及群鱼。
群鱼也很听话,一个个就是探头看热闹,没有一个闹着要参与,同时还问这问那闹的。
同时微诗那边,她拿着乌木杖闭眼吟唱,一巨大的墨紫色法阵出现,笼罩了一众,带着她带来的不死兽群和枯骨生物之类的到往了沟壑对面,她带领着他们再走远些,面上不显什么,行动上充满了怕被殃及了的求生欲,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五。”
“四。”
御马的人类中,弥撒本就精明的居于大军后,策马便是轻松一跃沟壑,大多的贵族和士兵们跟上了他的步伐,策马远处,到了一定距离停步。
“卧槽!”
欧阳和逢欢被天使一手一个的抱着飞向沟壑,欧阳看着这各显神通、兵荒马乱逃离的一幕精神恍惚。
不,从王后和那个玩家说到游戏局任务的解法后就恍惚了。
这是让人玩的?这游戏局能过?
之后听到婚礼时就更加恍惚了。
what f?!
转不过这弯弯绕绕了,脑中只有‘我是谁?我在哪?我在搞什么?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做梦了,被拉入了一个可怕的梦境,不是做梦都没这么离谱吧?!可,可他们,真,真贴了。’
扭头看看逢欢,逢欢也是恍惚的不知今夕何时。
“欢啊,你,有嫂子了?你嫂子好厉害的说。”
“你在说啥啊?什么嫂——”逢欢恍惚着看向同样恍惚看过来的欧阳,只是话未完,“嘭”的一声,撞上了什么罩子。
本就因为逃难而速度快,这么猛的一撞,三位从天空而落,天使半空成了张卡回到了欧阳手里,卡边缘有点损坏样。坠落的俩人则被撞懵又摔懵了。
“三。”
也有些人同样没能逃出,跃不了那不是很宽的沟壑,仔细看,他们皆是最先时辱骂蹦跶欢的。
他们或许本不想逃,因为这一阵兵荒马乱,同样慌了,打算跟着看情况,后续再做打算,又或则临时便了心思,懂得了害怕,想起了当年。
当然也有一些就站在那,从没想过逃,他们做好了生死除外,只为这一线得到王后的机会的可能。
“二。”
最后的一秒,想放弃的几乎是用上了这条老命来实现人生的跨越。
“一。”
倒计时结束了,这十秒内,原先黑压压的大军跑了有半数多,一个个赶过了生死极限的家伙们在对岸不顾形象什么的喘息,安抚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没跃过的趴在明明看不到什么的罩上拍打着,看了看剩下的人,起了或许能成的心,毕竟跑不了了,只能一战,要么赢,获得一线生机的同时走上巅峰,要么死去万事空。
“别慌!我们这么多人呢!绝对能打倒王后的!绝对能争夺到国王棋!”
他骑在骏马上,持着宝剑高举安抚军心,直直看着对面的王后。
他头戴金红色的王冠,身披鲜红的斗篷,他有些灿金色的长发辫。
他是白雪王国的现任国王,可惜王后仅仅是王后棋,他想得到王后,只有也只能得到国王棋胜出这场棋局。
他怀揣着这些年的相处下来,王后会对他有一丝怜悯之心的可能性,他会有机会,他不比城墙上的那个差。
不,他比他更优秀,他是一位国王,能兵擅武,可以管理好国家,而城墙上那家伙除了长的像当年白国王,根本看不出任何优点,他凭什么能得到王后,甚至当年的白国王都失败了。
典籍中对白国王的记述寥寥,但众所周知的是没人比的上白国王配王后,但白国王已不在,他有机会。
“安静!现在已经逃不了!我们只有、也只能赢这一个结局,输便是死!赢便可得到王后!”
小男孩坐在高高的红玫瑰藤上,眼神坚毅迷恋的看着王后。
他如同那娇艳的红玫瑰般,他的爱意热情如血般的炽热,或许花心,但从未放弃,机会在了眼前,他便是抓住了。
他是月思,王后偏爱灰黑色的玫瑰,可惜他是鲜红的,就像他自己般的炽热,他愿意为了王后献上最热烈的感情。
一位又一位的统率者站出,他们褪去了恐惧,皆死死的盯着王后,似乎他是全世界最珍贵的至宝。
美丽而淡漠到天地都败服在其下的事物,谁不想触碰呢?谁不想掌控呢?
他们总可能会生出些恶劣心思,想要得到那连远观都难的事物,尤其是他被别人得到了,让他们看到了他不是不可得到的可能。
因嫉妒而放大的心思不可控,让其踏出了那哪怕万劫不复的脚步。
最是迷恋珠宝美人的恶龙大多数都知道危险而离开,他们如同扑火的飞蛾想要得到这有可能被得到的神明。
王后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们攻来,他很平淡的脚步一转,剑随身而动,一个横挥,风过。
有些人恍惚了下,视线渐模糊,没反应过来便摔在了地上,身子成了两节,最后的画面仍是那面对众人围攻却引起不了他一起波澜的身影,是那么的轻淡描写。
生命便是如此简单的消逝而去,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就这么轻易的给人给杀了将半。
沟壑外目睹着这一幕的众位忍不住抖了抖,戈尔弭不知何时凑到了微诗身边,靠在微诗身上,双手抱着她手臂,头歪她肩膀上,尾巴一甩一甩的,她们的身后便是整个兽族。
“好可怕,王后本就不能惹,更何况连武器都拿了的王后,那把剑可是当初把白国王都祭了的剑,自从那之后王后就没动用过了吧。”
“我都快忘了王后还有把剑了,虽然王后许久不动武,但他依旧是王后棋啊。真是的,真是太蠢笨,**也得有个限度,无知大脑碰上无穷**,啧啧,可真是一个惨烈没得说。”
“嗯——,我过会应该可以打扫现场,好几个光有点本事没脑子的,看着似乎挺不错的,反正我也不吃他们脑子,没多大事。”戈尔弭说着舔了舔唇。
微诗默默抽了抽手,没抽动,视线依旧直直落在战场上,认真的观摩着那一面倒的斗争。
“诶,微诗,你都不说点什么吗?不搭理我吗?王后真是比白国王还变态,各方面都修的那么好,关键王后最擅长的还是剑术和打斗。真羡慕那家伙。”
戈尔弭说着抬头看向城墙上那头戴王冠背对战场一动不动的人,他很听话,好像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影响了他。
“唉,王后看上了他什么呢?我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吧,太不公平了,他凭什么能那么轻易便得了王后呢?他根本配——”
戈尔弭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她一晃一晃的尾巴触电般直直竖立着,仿佛一个感叹号般,同时还又一次的炸了毛,连同头发里的耳朵上的细绒毛,脸隐隐朝着豹子方向转变。
她抱着微诗胳膊的双手猝不及防的一个用力,只听一声“咔嚓”,她的手应该骨折了。
她还是没收回观战场的视线,面色平淡,就是另一只拿着乌木杖的手松了杖,乌木杖直直立地面上。
她伸手扒戈尔弭抱她胳膊的手,没扒动,口中低念了的几句古朴繁琐的咒语,手用力,扒开了,拉出手,拿起了乌木杖,那只手垂着,也不治愈也不接骨,视线跟黏着了似的离不开战场,同时也不看路的远离这块儿地。
一头白鹿和一只暖黄毛色的母老虎上前跟在她两旁,护着她的步子,免得她摔倒而远离。
她就这么抛弃了那站在原地炸了毛不敢动的豹子,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那种冷漠。
戈尔弭僵硬着身子,缓缓扭头转身,便对上铃冷淡的神情,她双手扶着双腿。
顺着这双腿而抬头,她的上方,双儿骑坐在她的脖子上,趴她头顶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双儿没穿她平常一直穿的女仆裙子,着着身干练的黑色长袖长裤的短打,袖子和裤腿半挽着,而铃着上了一可爱但短了点的女仆裙辫上了辫子还描了妆。
她们的后方,一只只的兽人们垂着头,满头汗,愣是没一只提醒她一声,她们之间似乎就是这么互坑。
“小豹子,刚说什么呢?我没听清,不过似乎是件挺有趣的事儿,再说来我也听听。”
双儿笑的甜甜的,话语也甜甜的,眼笑眯着,微露的眼中满是对自己的打量,似乎在考虑这只豹子不错,要不猎一头豹子?
戈尔弭回以弱弱的笑,心中则大骂起了微诗这个不仗义的家伙,亏我还变原型让你撸我毛毛!还有那些兽们都不提醒提醒我!我被猎了,你们就好抢我这棋子了?!一群篡权夺位的家伙们,等我逃过这劫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怎么了,小豹子?你不会说话,是哑的吗?还是我找错猎物,咳,动物了?可我刚刚还听见你说什么,好像是关于王后和公主殿下的事吧。”双儿歪歪脑袋看着很是无辜道。
戈尔弭咽了咽,眼巴巴看着双儿,尾巴都垂了下来,小幅度的摇晃摇晃。
“那,那个,如果我,我认错,知道错了,可以放过吗?嗯,豹子肉不好吃的,豹子皮,嗯,豹子死了就没光泽了,而且它长在活生生的豹子身上,豹子每年还会换毛毛,新换的毛更软和,而且它还会自己保养,晒晒,洗洗。就留豹子身上吧,想撸可以随时吆喝一声。”声音可可怜怜的。
“我觉得豹子肉其实还行,我吃过,烤着吃,小铃儿来烤,特香。小铃儿不让我吃太多甜点心,肉什么不怎么限制我,肯定愿意帮我烤肉吃的。尤其现在还是我考察期的媳妇,伺候好我了,我才考虑帮她转正。”双儿舔了舔唇,笑道。
铃的手放到了腰带处挂着的刀上,就差双儿直说——‘我要吃豹子!我要你烤豹子肉给我吃!’
戈尔弭抖了抖身子。眼神更加楚楚可怜,“我可以给你找别的年轻漂亮的豹子,或者肉嫩的小豹子,我真错了。不会有下次了,求求了,我还想多活,再在林间继续奔跑,扑倒微诗给她一爪子,咱们都是棋子,不能内讧啊。”
双儿眨了眨眼,“你也是棋子?”
戈尔弭沉默了,弱弱点了点头,心中沉痛,如果不是天性问题,还有真打不过,而且还是对上你们俩,还有你俩身上太血腥,我会这么怂?
“骑士棋那个?你太怂了,一下没认出你,暗中看到的你都是很——精气有神的,一看就让我手痒痒,可惜你拿了个棋子。”
双儿自语着,看向已经快结束的战场。
“那国王,真不懂事,王后平时不是太过招惹,是很平和的。可现在争夺国王棋。”
双儿自语着摇了摇头。
“真是没点自知之明,王后很冷漠的,在这件触他底线的事上,就算是我,只要参与了这场争夺局,该杀还是得杀,哪怕之前相处很好。国王棋不容觊觎。”
戈尔弭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看向战场,白雪国王跪在了地上求他垂怜,他没有犹豫的挥了刀,无一丝的怜悯,冰冷肃杀。
“王后。”
戈尔弭才说了一句,便僵住了,扭头,双儿盯着自己,眼神鼓励自己继续。
“王后,好厉害啊~”
这一刻,戈尔弭的声音都是抖的,她恨,恨刚刚为何不溜远些,恨自己这好说的嘴。
“你想说的不是这句。”双儿笃定道。
双方对视数秒。
“王后为什么喜欢上了公主殿下?好像还是王后倒追的。”
“这个嘛~”
双儿拉长了音,戈尔弭眼见没事,竖了耳。
不止她,周围一头头野兽都竖了耳朵,较远处沉默关注这里事儿的微诗低念了几句咒语,露滋往海水边缘甩了甩尾巴……一个个的偷偷又显了神通,没办法,实在好奇。
“王后用棋算出来的,他也不讨厌,就这样了,最初些天的晚上,王后——”
双儿正欢快分享自己压了许久的事,声音突然没了。
其他正专心听八卦的家伙们耳朵竖着,听着这一顿,皱了眉,看向双儿,只见她直直盯着战场,坐直了身子,闭紧了嘴,还抬起了双手捂住了嘴。
而她看的方向,王后正幽幽望了过来,他的刺剑干干净净,那眼神,似乎想往她们那方向挥剑。
他最终收回了视线,看向一片血腥尸体中站着的幸存者们,皆是外来者,他们的身上染血,聚成一块,如临大敌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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