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台只知道工作的机器。
早上提前半小时到公司,打开电脑就开始处理文件,连小林跟我打招呼,我都只是点点头,没多余的话。
部门开会时,我又坐回了最角落的位置,林姐问我对新项目有没有想法,我攥着笔杆低着头,憋了半天只说“没意见,都可以”——活脱脱变回了刚入职时那个内向、怯懦,生怕引起别人注意的宋秋笙。
李姐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午饭时特意坐在我对面:“秋笙,你这几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话也少得可怜,跟之前那个开朗的你判若两人。”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含糊地说“没事,就是有点累”。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的那根弦一直绷着,稍微一碰就会断。我不敢闲下来,一闲下来,脑子里就会不受控制地冒出徐星若和杨长温的画面,冒出那些没看完的剧情,冒出心里翻江倒海的嫉妒和不安。
我只能拼命工作,用堆积如山的报表和方案填满所有时间,逼着自己不去想那本小说,不去想徐星若。
可越是压抑,那种渴望和恐惧就越是强烈——我渴望知道她的结局,又怕看到她真的像梦里那样,走向一个不幸福的未来。
第三天晚上,我拖着灌了铅似的身体回到公寓。打开门,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亮着,手指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点开了那个被我搁置了三天的小说APP。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敢往下划屏幕。
更新的章节比我想象中多,足足八章。我飞快地往下翻,视线扫过那些文字,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徐星若和杨长温的感情发展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杨长温向她表白后,她没犹豫多久就答应了;没过一个月,两人就搬进了一起租住的公寓,开始了同居生活;书里描写他们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规划未来的画面,甜蜜得让我眼睛发涩。
可转折发生在新更的第五章。
徐星若发现自己怀孕了。当她拿着孕检单,满心欢喜地告诉杨长温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果然,从那以后,杨长温变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柔体贴,不再会记得她不爱吃香菜,不再会熬夜帮她处理工作,甚至连回家的时间都越来越晚。
徐星若怀着孕,孕吐反应严重,想让他帮忙煮碗粥,他却皱着眉说“我今天太累了,你自己点外卖吧”;
她晚上睡不着,想跟他说说话,他却转过身背对着她,不耐烦地说“明天还要上班,别折腾了”。
以前那个能说会道、会逗人开心的杨长温,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漠、自私、毫无担当的男人。
徐星若试着跟他沟通,问他是不是后悔了。他却总是敷衍地说“没有,你想多了”,然后继续抱着手机玩游戏,或者躲在阳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不让她听见。
书里的描写越来越让人心疼。徐星若因为怀孕,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再加上杨长温的冷暴力,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信耀眼,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看着杨长温的脸色过日子。有一次,她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杨长温就对着她大发雷霆,说她“怀孕了就矫情”“什么都做不好”。
看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滚落,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我想起了以前那个勇敢、坚强、就算被背叛也绝不低头的徐星若。
她明明那么好,明明值得最好的对待,可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把自己活得这么卑微、这么可怜?
最后一章里,徐星若大半夜孕吐得厉害,想让杨长温送她去医院。可他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不仅不肯,还骂她“事多”“耽误他睡觉”。
徐星若没办法,只能自己撑着虚弱的身体,打车去了医院。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摸着肚子里的孩子,眼泪无声地往下流,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猫。
书里写着:“徐星若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杨长温时,他笑着对她说‘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可现在,天还没塌,他就已经先放开了她的手。她才明白,有些人的甜言蜜语,终究只是一场泡影。”
我捂着嘴,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既有对徐星若的心疼,也有对杨长温的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杨长温不是真心对她的!那些温柔体贴、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他追女孩子的手段而已。一旦得到了,一旦遇到了需要承担责任的事情,他就暴露了本性。
徐星若那么聪明,那么清醒,怎么就偏偏看错了人?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放弃了自己的骄傲?
我想起了自己这三天的状态,想起了自己因为害怕看到不好的结局,就躲进工作里,变回了那个内向、孤僻的宋秋笙。
我突然觉得,自己和徐星若有点像——我们都那么容易依赖别人,那么容易把别人当成自己的精神支柱,可到头来,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眼泪越流越凶,后背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我为徐星若难过,也为自己难过。
我难过她的遇人不淑,难过她的爱情成了一场笑话,难过她从一个光芒万丈的职场女性,变成了一个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可怜人。
我关掉手机,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房间里很静,只有我的哭声在回荡。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哭干了,嗓子也哑了,心里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减少。
我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徐星若委屈的脸。
她接下来会怎么办?会选择离开杨长温,还是会为了孩子继续忍下去?她还能回到以前那个勇敢、自信的自己吗?
这些问题像无数个小锤子,在我心里敲打着,让我坐立难安。
我再次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评论区。里面全是读者的愤怒和心疼,有人骂杨长温是“渣男”,有人劝徐星若“赶紧离开他”,有人说“星若快醒醒,别再傻下去了”。
看着这些评论,我心里的愤怒和心疼更加强烈了。
是啊,徐星若,你快醒醒吧。这样的爱情,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你应该回到职场,回到那个属于你的舞台,重新做回那个光芒万丈的自己。
我打开私人文档,敲下了一行字,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徐星若,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离开他。你值得更好的,真的。”
写完后,我再也没有勇气往下看了。我怕看到徐星若继续委屈自己,怕看到更让人心疼的剧情。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的百般滋味搅在一起,心疼、愤怒、委屈、不安,还有一丝对徐星若的期盼。
期盼她能早日清醒,期盼她能重新站起来,期盼她能再次成为那个让我崇拜、让我汲取力量的徐星若。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无眠的夜。而我,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她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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