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从天而降的俆司令

候机室的一角。

头戴一顶草帽的徐父跟包可爱坐在一起,他身边放着一根拐杖,两人头靠着一起,鼓捣着手中的摄像机,低头交流着什么。

“爸,”徐小强慢慢走近,拉了下墨镜,上下打量徐父:“你怎么穿成这样?”

听着儿子的声音,徐父转头对着儿子咧嘴一笑,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

七十多岁的徐父,有着光头强式的小胡子,他跟机场人群的穿着打扮截然不同。已经是暮春时候了,他居然披了一件绿色军大衣,头上还戴着一顶字迹模糊的草帽,徐父还背来了一个大的书包用来遮掩自己的驼背。

“是你姐说的,印度沙漠里白天热,晚上冷,要我带上夏天和冬天的衣服,我寻思着,我把你大伯的大衣带来,天气热了,我就脱掉,冷了,我就穿上,我聪明吧?”

徐父喜滋滋地拉开身上的军大衣,展示给儿子看,一副你快来夸我啊的表情。

徐小强一阵恶寒,他捻着大衣的一角,说道:“就这件棉袄,大伯给的?他就会欺负你,这么破破烂烂的玩意,还有这帽子……对了,大伯和伯母身体好吗?我哥他们呢?”

“哪里破破烂烂了,你会不会说话啊?你哥他们好着呢,噢,你大伯和大伯母最近身体都不好,哪都没去,天天跟你妈他们在家打麻将呢,”徐父不高兴,摸着衣领马上又炫耀道:“你呀,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东西金贵着呢,比我年纪还大呢,徐长田这小气鬼,死活不给我呢,他都有好多宝贝,都舍不得给我一件,真是小气死了,还是我厉害,趁他不在家,偷偷地开了他那箱子——偷的!估计这会他还不知道呢,嘿嘿嘿~怎么,你尽说些我不爱听的,你想故意气死你爸我啊,你就想分我的家产了?”

“我又不是姐,她就会给你灌迷汤,专挑好听的说,就爸你那点破铜烂铁,值几个钱?我才不要,你全部给姐,我不要。”

徐父眉开眼笑:“怎么样,好看吧?像不像大元帅?高大威猛吧?”

徐小强很明白父亲的小心思,他随口说道:“恩,好看。”

徐父把眼睛一瞪,眉头一锁,他那一撮喜感的小胡子便翘起来了。

“恩?你这个孩子不老实,说实话,到底好不好看?不准撒谎。”

徐小强无奈地叹了口气,仔细端详了一番,详细而又具体地说道:“好看是好看,就是这个帽子不合适,呐,戴我这个。”

他把自己帽子给徐父戴上,他摸摸下巴打量了一下父亲的装扮,摇头道:“还是有点不合适,像个特务头子,丑死了。”

徐父紧张又生气:“我就说你这孩子不会说话,我怎么能像特务吗?我最讨厌人说我是特务了,想当年,你爸我~”

“爸,你千万不提你当年的事,我耳朵听得起茧子了,你真啰嗦。”

“什么?!你什么时候好好听我说过话?啊,就允许你们这些小年轻在哪忆青春,就不允许我老人家想当年?我怎么会是特务?要是早生几十年,我肯定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徐司令。”

徐小强无奈地搂着徐父撒娇:“好了,好,徐司令,你怎么可能是个特务呢,算我怕了你,爸,我昨天一天没睡好觉,上了飞机啊,我得好好去睡个美容觉,你要包子好好陪陪你啊,有什么问题你问他就行了。”

包可爱从摄像机后面冒出个头来,狐疑的说:“你?昨天,没睡好?你干嘛去了?”

“你干什么?你跳出来,想谋杀我啊?!”徐小强吓了一跳。

“老爷子要我录下来,他不会弄这个,刚刚差点摔了,一万多块呢,”

“拍几张照片就得了,干嘛还得录下来,这东西死沉死沉的,重死了,”

徐父狠狠敲了徐小强一下道:“什么死啊死的,你会说话吗?你知道个屁啊,那照片是死的,录像是活的!拍照片是人生中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还是喜欢录下,显得我机灵活泼又可爱,回家就让你妈和你姐,还有我的小伙伴们看看,馋死他们。”

徐小强翻白眼:“还小伙伴呢,一把年纪还装可爱,老伙伴还差不多。”

包可爱:“老爷子,怎么老太太不来?”

“她晕车晕船晕飞机,幸亏慈禧老大妈她没来,要不然,这飞机能不能开还是一个大问题。”

“你这孩子别乱说话,她可是你妈,对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等下必须好好陪我聊聊天。”

徐小强无奈地翻了大白眼,他对着包可爱使了一个眼色。

包可爱丝毫不知危险即将到临,他似懂非懂地解读了小强的眼神,他兴致勃勃地说着,“老爷子,我对你们那一辈的事很有兴趣呢,我这个人最尊敬长辈了,我一定好好陪你聊聊天。”

飞机舱内。

第一次出国的徐父,看什么都很新鲜,他像一个好奇宝宝似的,反复研究眼前的飞机餐。

“这个是什么?哎呀,黄黄的,好恐怖的颜色,小包子啊,你说说是什么原因啊?哎呀,那个又是什么?这些斑斑点点,长得一点都不好看。”

“这个是咖喱饭,那个是飞饼,印度老百姓最喜欢吃的东西,什么原因啊,我不是女厨师,我不知道啊!”

徐父丝毫没察觉出来包可爱的苦恼,他仍然叽叽喳喳地问个没玩没了。

“哦,那为什么要叫咖喱饭?为什么咖喱是这个颜色,啧啧啧,好恶心啊,一点看相都没有,真是把我老人家恶心到了,我没心情吃东西了,谁开飞机的啊,还给我开了个飞饼出来,我不吃这个东西,一点都不吉利,真讨厌!万一这个飞机,飞来飞去变成废品怎么办?又买不了几个钱?我就知道出来玩,没好事情发生,哎呀,包子,你说,为什么飞机上吃的东西,我一点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我老人家好不开心哦,你说,他们真是没经济头脑,我老人家很有钱的,我的工资又涨了呀,我还藏了很多私房钱,我们家老太婆赌本都被我藏了很多,我要留着过年的时候,我一个人花!我从小就没压岁钱,我老人家好可怜的!等下了飞机,我们到哪吃东西啊?”

包可爱心想,这个老头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都是一个德行。

“啊,哦,额,这个,老爷子,我想起点要紧事,我等下来陪你说话啊,我必须先跟小强规划一下他未来的人生蓝图啊,他现在是事业的关键时期,不上不下,很危险的!!!”

徐父摸摸这摸摸那:“哦,那你不要骗我啊,快去快回,早点过来陪我啊。”

包可爱叮嘱道:“哦,老爷子,你小心点,不要别被人欺负了哦。”

徐父点头,一把把餐盘推开,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他才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哼歌:“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过往的君子,你听我言,那一回君王带笑看啊,给我那三郎把信传,啊啊啊啊`”

李蓝蓝取下耳机,从徐父的座位后面伸出头,他拍了拍胸:“吓死宝宝了!这个老头子,真是,罗里吧嗦,嘴巴说个不停,真的好恐怖!”

“吵死啦,李蓝蓝,你想死啊?”敷着面膜的金旺星冷不丁从李蓝蓝的脑袋后伸出来,她一边用力地敲李蓝蓝的头,一边顺手把掉出来的耳机塞回去。

“我的皱纹等下是多了一条,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老是模仿我,不知道有什么居心?真讨厌!”说完,她侧身睡了。

李蓝蓝回头看着睡觉的金旺星,满脸地不高兴,他小声地抱怨:“该死的金旺星,老说我模仿你啊!我是情不自禁啊,本宝宝本来就~完美!!这世界上真不公平,我早点出名的话啊,就是你模仿我了!”

徐小强他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包可爱,他开口调侃,“包子,尊敬长辈好不好玩啊?”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写写画画。

包可爱哆嗦了一下:“啊?!你爸,他好奔放啊,他跟我们家小宝贝一样啊,老缠着我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哎呀,他们两个,完全纯天然,无污染,来自大自然。你爸跟我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我得改一改我看事物的角度,我以后不能用老眼光看人了!”

“哈哈,当然了,做人不能死脑筋啊,对了,我最近老梦见奇奇怪怪地东西!这一定是老天给我的启示,我得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哈哈,我梦见我骑在一只猪的身上,带着白雪公主和小矮人发动了红十字东征,我居然光复了亚特兰提斯大陆,吃他们的唐僧肉,还把他们改国号为古巴比伦,哈哈哈,”

“哈哈哈,大白天的你做梦?你真想得出来,幸亏这里没狗崽队啊,不然,你一定被骂成狗!你天天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有时间发神经,帮我研究一下,山海经、金刚经和九阴真经的深层次关系啊,最好有理有据有事实,必须写上一篇一百万字的论文,让我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反正你很无聊。”

“我一句话跟你解释不清楚,我最近在琢磨写一个剧本,想来想去总缺了点什么,头都想破了,都没想出来。”

“你就放下包袱少想点,顺其自然——不过,你有点强迫症的哦,真可怜,千万不要被自己搞成神经病,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印度德里机场出口处。

李蓝蓝正在神神秘秘地接着电话,他身边放着两个大箱子。

接完电话后,他一脸的心事,他愁眉苦脸地东张西望,突然他看见了从出口出来的包可爱,眼睛猛然瞪得大大地,他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

“哎呀,包子哥哥,快快快,帮我看一下行李,我掉东西了,是金姐特地带来的呢,我得赶快去找一找。”

“啊,那你还不快找啊,得罪了金姐,你怎么死都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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