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区有一个小麻烦，那就是洗澡。

没有浴室，只能帐篷附近搭建一个简易的沐浴空间洗澡，洗澡水有便携式的太阳能淋浴装置能烧水，但烧的热水有限，只能够三人洗。

好在他们是隔一天洗一次能隔开，先去洗的是叶文杰，许知和贺昭蹲在厨房烧水，怕等会洗的热水不够。

火焰照在身上终于有了暖意，许知把手放在灶膛面前翻来覆去烤火。

贺昭踩断一根木柴递给许知，许知把木柴放入灶膛，灶膛里的火烧得更加旺，水终于烧开。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啊。”许知从灶膛后撑着腿站起来。

贺昭把手里的木柴留回去，拍拍手站起来：“许知哥先，我最后一个洗。”

许知也不客气，回屋去拿自己换洗衣服。

在外面洗澡还是不太适应，生怕别人掀开帘子进来，许知比平时少洗几分钟赶紧穿好衣服掀开帘子出去，一出去就冷嗖嗖的。

许知拿着毛巾擦头进帐篷，帐篷里暖和的不行，叶文杰坐在小太阳前烤火，他看见许知，对他说：“你来得正好，快来烤火，这小太阳刚热起来没多久呢。”

许知坐过去跟着一起烤火，贺昭在他进来那一刻就拿着衣服出去洗澡，身体被烤热，许知去给手机还有摄像机的电池充上电，打算明天先拍一次试试，看拍出来效果怎么样。

贺昭洗完澡，也坐过来跟着一起烤火，他一坐下来，许知就闻到一股非常浓烈的草药味。

听说是他们雅鹿人自己制作的草药皂，用于洗澡可以驱除一些草爬子。

“有没有想好要拍摄什么镜头？”贺昭见许知一直盯着画本目不转睛，画本上被他化了几个分镜，但都被许知画上大大叉。

许知放下画本叹气，当他看完李泽昊播放的纪录片，第一个想着的就是赞念，但内容是什么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写，该怎么拍。

贺昭从许知手里拿过画本，仔细看着，他说：“我没有你们专业的知识，不过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可以先从赞念的生活开始拍摄试试找灵感。”

“我就是这么想的。”许知说：“打算明天早上就去全程跟摄。”

“明天不行。”叶文杰原本是躺在床上玩游戏，听到许知说明天早上去拍摄，他放下手机从床上坐起来说：“你忘了我们那些设备啦？他们刚刚给我发了消息说明天他们就要到雅鹿市区，会在雅鹿火车站等我们。”

司机不知道牧场怎么走，只能等他们来接。

许知说：“那我们拿完设备之后，晚上再去找赞念。”

第二天又是很早起床，许知躺在床上根本没有想起来的意思，给叶文杰急得都快上手拽他起床，他才不甘起床穿衣服。

许知蹲在地上刷牙，眼神迷离着望向远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许知你快点！”叶文杰催促他。

许知转头小声嗯了一声，继续回头慢悠悠刷牙。

“诶干嘛，我还没擦脸。”他刚刷完牙，还没来得及擦脸就被叶文杰从地上拉着站起来往后拖。

叶文杰拖着许知往马车赶，憋着气说：“你就这一个坏毛病，没睡醒的时候特别磨蹭。”

急性子的叶文杰受不了许知这个坏毛病。

“那你也得等我洗完脸啊。”许知抗议，他泡沫还挂在嘴角没擦干净，这怎么走。

贺昭给他从帐篷里拿了几张湿纸巾递给他，许知拿着湿纸巾仔细擦着嘴和脸，擦完去问贺昭：“有没有擦干净？”

许知有小洁癖，他的小洁癖只针对自己，他不允许自己身上出现任何脏东西。

贺昭的目光大大咧咧放在许知脸上看了好半天，等许知不耐烦要去问叶文杰的时候，他才开口：“很干净。”

许知得到回答，还是拿出自己手机，借着黑屏的反光仔细看着自己的脸上，确认没有脸上没用任何脏东西他才放心下来。

许知还没睡醒，他躺在马车上没一会就沉入梦乡。

贺昭去跟叶文杰说话：“许知哥一向是这样？”

这样好睡。

叶文杰点头。

从他认识许知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许知哪哪都好，就是爱赖床这个毛病让叶文杰不喜欢，每次叶文杰叫他起来陪他吃早饭，就跟叫一尊大佛一样，他能听到也能给你反应，但就是不起床。

每每要上早自习的时候，他都能迟到半节课才来，初中加高中的检讨书写的比人都快高了。

贺昭笑出声来：“我还以为许知哥是个不会写检讨书的乖学生，没想到写了这么多。”

叶文杰没有夸张，许知写检讨书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甚至他都会提前准备好检讨书，班主任一叫他写检讨书，他就会笑着把检讨书递过去。

惹得班主任连连骂了三年，骂到最后还不舍得他走，许知高中毕业那一年，班主任还让他写了一万字检讨交给他，说什么他走了就再也看不见许知写检讨。

“能给反应是嘛？”贺昭有些蠢蠢欲动。

“有，不信你去碰他。”叶文杰上手推着还在睡的许知。

许知下意识开口：“再让我睡会。”

叶文杰邀请贺昭：“你试试。”

贺昭去戳许知的脸，肉往里窝了窝，许知侧头躲着，能给反应就是不醒，贺昭再去戳一下许知的脸。

许知抓住作乱的手往自己身侧一放不松手，生怕松了手，这手又要在他脸上作乱，贺昭自然也不会松手，甚至还主动包着许知的手，贺昭满意开口：“许知哥这样还挺好玩。”

叶文杰翻着白眼，好玩个屁，谁懂他早上吃饭没饭搭子的痛苦。

要把许知叫醒就一个办法，就是让他脑袋和背脱离床板直立起来，他就会自动醒。

快到火车站的时候，贺昭有些不舍松开许知的手，把他的背和脑袋直立起来，许知缓缓睁开眼，带着困意说：“到了？”

贺昭：“到了。”还挺神奇，那么动他都不行，背和脑袋直立起来就能醒，贺昭先下车去扶还没睡醒的许知下车。

许知餍足眯着眼睛看着天边，天边的云把太阳遮挡住，不刺眼。

他们站在火车站前等了一会，那辆扎眼越野车从笔直的道路开到他们面前。

贺昭看着越野车嚯了一声，叶文杰嘚瑟说：“炫酷吧，等会借你开开。”

贺昭挑眉：“行。”

司机把车开在他们面前下了车，两个人脸上明显的疲惫，叶文杰说：“大哥们你们辛苦了，你们休息几天再回北京吧。”

“不辛苦不辛苦。”司机强撑着困意朝叶文杰客气。

叶文杰让他们先去找酒店睡一觉，睡饱之后可以在雅鹿逛几天，雅鹿的羊肉不错，让他们使劲点使劲玩，所有开销都可以找他舅报销。

叶文杰送走司机，他转身就要往驾驶位走去，贺昭把叶文杰刚打开的驾驶车门抵住，不让叶文杰进去，对叶文杰说：“市区你们不熟，我开车带你们去逛逛。”

刚才他们在来的路上说拿到车就去市区逛一下，来了这么多次都没在市区逛过，每次都是急匆匆离开。

这次来了市区可要好好逛一逛。

叶文杰一想也是，他怕等会在市区刮了别人车就不太好，转身就往车后座走去。

“你开车稳当嘛？”许知坐上副驾驶位带上安全带，手握着车内拉手紧张问着即将开车的贺昭。

“放心吧，我连骑马都稳当。”贺昭系上安全带，他看着许知已经系好安全带有些遗憾。

许知还是不太相信，他紧紧握着拉手不松手。

贺昭轻握方向盘手一放上去，就激发出想赛车的冲动，看许知紧张害怕，还是轻踩着油门，车身平稳地向前推进。

叶文杰降下车窗，对身后跟着他们的布鲁喊道：“布鲁大叔加油！”

布鲁大叔的马车不能丢下，他一个人骑马跟在他们身后，布鲁大叔坐在马背上抽烟露出大牙悠闲朝叶文杰笑着。

叶文杰缩回脑袋，许知看贺昭开车平稳，手从拉手上下来放在腿上听着车载音响放出来的歌。

叶文杰一只手搭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一只手搭在驾驶位的座椅上对贺昭说：“这车开的怎么样？我第一次开这车的时候，感觉可爽了。”

“挺不错的。”贺昭微微扬起嘴角，他转动方向盘往右边走去：“先带你们去吃午饭，吃完我们在逛。”

贺昭开着车七拐八拐，终于走到有人气的地方，雅鹿很大，他们开了一路，路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走着，这一下到了热闹的地方还不太习惯。

布鲁把马拴在他们能看得见的地方，才坐下跟他们吃饭。

布鲁喜欢喝酒，但他跟罗格不一样，罗格是酗酒，他是时不时掏出一口酒品尝。

许知想这几天都麻烦布鲁大叔带他们来市区，送礼要送人心头好，他带布鲁去酒馆买酒。

布鲁在酒馆里品尝酒，喝了一口就嫌弃说：“这酒不香。”

他放下酒杯，又去尝其他的。

“这酒不醇。”

“这酒年份太新。”

老板看他这么找茬，都快以为他是来蹭酒，布鲁每喝一口他脸色就差一度。

布鲁心满意足尝到最后一坛，才指着他喝的第一口酒说要这个，老板彻底相信他就是免费蹭酒，要不是布鲁他们买的多，他可能会抄起家伙往布鲁头上来一棍。

布鲁大叔搬酒上马车，他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不和他们继续逛街，坐上马车就要往回赶。

贺昭知道路也有车，布鲁就不用带他们回家，他要先回家抱着自己的酒睡觉。

来了一躺市区，肯定要给贺昭的家人带点东西回去就当补上礼物。

“这个是真的嘛？”许知举起红珊瑚手串给贺昭看，玛弥喜欢红珊瑚，从她的穿衣打扮就能看得出来。

贺昭一看纹理不自然，颜色也呆板均匀，一看就是假珊瑚：“假的。”

许知放下手串只好去看其他。

在闹市里转了几圈，买了好些东西才打道回府，现代化工具是比马车快，他们开了一个多小时就追上骑马的布鲁大叔。

叶文杰把头伸出窗外，张大嘴巴跟他们说：“我这么像不像追风的少年？”

许知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还追风，羊癫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