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纸楼

纸楼,故名思意,因在这里居住的人大多都为从事丧葬行业的而得名。外观四四方方,似福建的土楼,为环绕型。内里有一块很大的场子。对比起现在的都市大楼,这里的楼不算很高,只有20层。祁繁他们刚进入这楼里,一股刺骨的凉意便迎面席来,比在外面时还冷。天在进来的那一瞬瞬间黑了,阴沉沉的,令人不适。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浓重的黑眼圈加上飘忽不定的眼神,看上去十分憔悴。他见祁繁他们往这走来,那东瞟西瞟的眼神瞬间聚集在了祁繁他们身上。眼神亮起,快步朝这边走来。那中年男人一把抓起祁繁的手表情惊喜:“你们可算来了!怎么晚了这么久…算了,只要来了就行…来了就行…”

“抱歉,处理了一些事情,耽误了时间,真是不好意思。”祁繁一边假笑着说着,一边试图把手从那中年男人的手中抽出。

“没事,没事…只要你们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那男人握得更紧了,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神色有些癫狂,但仅一瞬就恢复了正常,“对了,这个给你们。这是局里给准备的房子的钥匙,你们收好…还有…”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串钥匙往祁繁手中塞。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这地方,有些邪门…你们应该刚入职不久吧?听前辈我一句劝,晚上八点以后一定不要出来。这是保命的规矩…我先走了,加油干,争取早日破案。”说着那男人便飞快地跑了出去。他刚踏出门病突然顿在那里,随即,便爆发出了剧烈的大笑。

“我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终于离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转头死盯着祁繁他们,咧着嘴笑着脸上是不属于正常人的神情,“你们出不去了!出不去了!就像我一样,在这里崩溃、绝望,等着下一波替罪羊来接替你们出去吧!希望到那个时候,你们还活着!哈哈哈哈哈哈!!!”

那中年男人上了车,眨眼间便隐匿在了浓厚的雾气当中。

祁繁:“……”溜得真快,怕不是待着待久了疯了吧…

方适:“队长…那个男人好可怕…”

祁繁:“……”

祁繁低头看向手中的钥匙,那钥匙上刻着“1803”几个数字,是他们的门牌号。他转身看着眼前环绕式的楼房和阴沉沉的天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其余四人说道:“走吧,先去看看局里给准备的房子。”

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楼梯,祁繁陷入了沉思。不会让我们爬上18楼吧?他这样想道,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和电梯有关系的建筑。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祁繁:“……”嗯…一上来就是体力测试,不愧是甲级副本啊…

算了,不管怎样都要硬着头皮爬,总不能在一楼待一宿吧?

祁繁给人的体力都不算差,但奈何坐了那么久的车,坐的腰酸背痛的,一趟爬下来感觉人要废了。

看着眼前“1803”的门牌号,祁繁松了口气。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霉味。他皱了皱眉头,掩住鼻子转过头去猛的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后,才踏进了屋子。

房子不大,就是最基本的三室一厅。长期没有人居住,屋子里到处都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陆修竹皱了皱眉,脸色铁青。他自从上车以来就有些不舒服,闻到这个气味那种反胃感更加明显。他吞了几口唾沫才勉强将那反胃感压了下去,但脸色更差了。

“你还好吗?”见陆修竹这幅模样祁繁赶忙帮他顺了顺。

陆修竹没法开口说话,只是绿着脸摇了摇头。

祁繁:“……”都成这个样子了,没事才怪。又是一个硬撑的家伙。

祁繁叹了口气,伸手扶住陆修竹。陆修竹本能想要将他推开,却被强制性将手搭在了祁繁肩上。

“别逞强。”祁繁说道。

“…谢谢。”陆修竹见拒绝无果,便也没再推脱。

“只有三间房,估计要挤一挤了。”祁繁看了看屋子的布局后说道,“女士优先,两位女士…”

“我们俩睡一间。”原晓峤说道,“就正对门那间房。”

祁繁点了点头:“陆先生您…有什么打算吗?”祁繁本来是想直接问陆修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想了想感觉这样问有些不妥当,到嘴的话拐了个弯变成了现在这个问句。

“我自己住。”陆修竹勉强开口说道。

“您的身体…”祁繁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陆修竹现在这个状况不像是可以自己一个人的样子。

“已经好多了,刚刚只是有点晕车,谢谢祁先生的好意。我有些洁癖,不太习惯和别人挤一张床。”陆修竹扯出一个微笑说道。

“好的,陆先生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您…自己一个人小心。”祁繁笑着回道。

“嗯,谢谢关心。”

“队长,那我们两个一间?”金毛探头,还在咧着嘴傻笑。

祁繁:“…嗯,对。”就剩一间房了,除了和你一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嘿嘿嘿,好耶!”金毛继续傻笑。说实话还有点可爱…当然是在忽略他身高的前提下。

一切都安排妥当,祁繁开始重新整理案件资料。资料是齐全的,但还是存在许多疑点。

“这是这次副本案件的资料吧?”陆修竹开口问道。

“嗯。给,你们看看了解一下背景。”祁繁没抬头,专心的盯着手中的笔录。

陆修竹接过祁繁递来的资料翻看起来。他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但对比起刚进屋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

钟绩、李新强、陈建波…

祁繁皱着眉头,将这三个名字在笔记本上圈画出来。他将笔放下,拿起了桌上的现场照片:死者死状凄惨,头颅被人砍下,只剩下躯干部分。报案人称在他发现死者时就已经没了头颅,目前死者的头颅还没有找到。躯干部分的皮肤表层组织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伤口,躯体呈巨人观化,伤口更加明显。这些伤口都不是致命伤,但也能看出死者应该长期遭受虐待。躯干被绑在“十字架”上,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两个木板构成的与十字架相似的架子。看起来像是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祁繁放下手中的照片,拿起一旁的尸检报告,在死因上赫然写着“机械性窒息”五个大字。

机械性窒息?

“胸腔内部照片里死者的气管和支气管中有粉红色泡沫,呼吸道黏膜严重肿胀,肺部膨胀完全覆盖住心脏。是明显的水窒息现象,而且还是在海水中。”陆修竹突然开口说道,“这种情况还被判定为机械性窒息,这法医也是真够差的。”

“海水中溺亡…D市虽然靠海,但‘纸楼’离海边也有二十几公里的路,海滩又属于公共区域,凶手,绝不可能在那里实施暴行…倒是海鲜市场、海洋馆、以海水为主的水上乐园这些地方更有可能…”祁繁思考着,“水上乐园人流量大,所以不太可能。海鲜市场和海洋馆…这倒是重点排查的地方…但海鲜市场人流量也大,除非…”

“等等,如果说只是将头按进装有海水的容器里也会有这种现象吗?”祁繁突然冒出一种猜想:凶手会不会是将死者的头按进了装有海水的容器里,比如装海鲜的泡沫盒。

“会,同样都是溺死,尸体现象也是一样的。”陆修竹答道,“你是想说,死者可能是被人按进装有海水的容器中而导致的溺亡,是吗?”

祁繁点了点头。

“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案发现场就一定会留下些什么,比如装海水的容器。”陆修竹说道。

“或许我们得再去看看现场了。”祁繁从沙发上站起,他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出门去现场看看。

“一起。”陆修竹转身回房收拾了些东西后对祁繁说道。

“你的身体…能行吗?”祁繁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嗯,能行,已经好多了。”

祁繁知道再怎么劝也劝不动这个犟种,看他现在的状况应该确实好多了,也就没再阻拦。

“都一起吧,更快。”原晓峤站在暗处冷不丁的开口,身后还站着两个躲躲藏藏的家伙,“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人多,查的更快。”说着,原晓峤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本来祁繁是准备让他们在屋里休息的,但看了看时间:13:05,脑海中又突然冒出那个中年男人的话:晚上八点以后绝对不能出来。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原晓峤的提议。

当然同意原晓峤的提议,不是因为祁繁害怕鬼神,他本来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但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方,也就是时候改一改自己原本的观念了。毕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命。

五人往楼上走去,顶楼十分空旷,只有一间小小的房子立在上面,像是一座阁楼。四栋楼的楼顶是连通的,可以清楚的看见中间的空地,和其他几栋楼的走道。

纸楼的方位很不对劲,一般的房子在建的时候都是选择坐北朝南的走向,而纸楼却是坐南朝北。这楼中阴风阵阵,在楼顶这种感觉更甚。

“这里更冷了…”韩清雪搓了搓光着的手臂说道。

祁繁和陆修竹打着头阵,率先进入了存放陈求男尸体的那间阁楼。一开门,一股刺鼻的尸臭味袭来,让祁繁忍不住捂住鼻子,眉头紧皱。而他身旁的陆修竹,那个连闻到霉臭味都要恶心好半天的人此刻居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

祁繁:“???”不是,就这么进去了?祁繁对此表示震惊。

“呕———”

惊天动地的呕吐声刺破祁繁的耳膜,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方适那个家伙。转身一看,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是不是,呕!有人,呕!拉里面,呕!了,呕—”

一句一呕,那场面,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韩清雪在旁边拍着方适的背,从主神空间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方适:“小方啊,不能说话就别再说话了。来,喝口水漱漱口。”

“谢谢清雪姐…”方适有些吐虚脱了,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的。他喝了口韩清雪递来的水,脸色突然由白转绿。他颤颤巍巍得转头问道,“清雪姐…你这水,从哪儿来的?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屋里拿的啊,能成变质了?”

方适低头看向手中已经有些变绿的水,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茫然的韩清雪,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呕————”

祁繁:“……”谢谢你们缓解了我的紧张哈…

也就是在方适大肆呕吐的这段时间,陆修竹已经穿戴整齐开始勘察现场了。手法之娴熟,速度之快,让祁繁表示格外的震惊。

“别愣着了,快来帮忙。”

“好。”

阁楼很乱,到处都堆放着杂物和垃圾。翻翻捡捡一顿寻找,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一个被垃圾掩藏起来的通道。这通道很小,像是一个狗洞,门被封得很紧,上面还落着一把老式大锁。

直觉告诉祁繁,这里面肯定藏着什么。

但可惜的是,这把大锁很新,也很牢,祁繁试了很多方法都没将它打开。

他决定呼叫外援。

“陆先生。”祁繁喊道,“你那里有没有找到类似钥匙的东西?”

“没。”陆修竹回道,“还有,你不必这么客气,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啊,好的。”祁繁木讷的点着头。

希望破灭。

“我这有。”

希望再次燃起。

原晓峤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过这个不重要。现在钥匙最重要。她拿着一把老式的钥匙,很大,看起来这把大锁是刚好匹配的。祁繁将它拿起,试着将钥匙插进去,刚好吻合。

希望如熊熊烈火。

祁繁或者他慢慢转动,只听“啪”的一声,钥匙拦腰断在了里面。

希望如碎掉的玻璃。

他握着那节断掉的钥匙,陷入深深的沉思。最后得出结论:豆腐查工程要不得。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样断了,祁繁有些郁闷,但也只得放弃这个线索去寻找其他的线索了。

好一顿翻找,本以为会一无所获,结果却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发现了一堆带有血迹的女性衣物。

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我一回,至少没让我白来一趟。

祁繁这样想着,他将那块“破布”拿起仔细的端详,衣服上带有的血迹和系统“叮”的一声提醒让祁繁确认了这就是死者的衣物。他将它塞进证物袋里装好,然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主神空间中,姿态之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塞的是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呢。

除此之外,祁繁并没有在收到什么东西了。反倒是外面又发生了一些“趣事”。

“不!我就要进去!我也要去帮忙!”

耳畔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吵闹声,不用想也知道,又是方适。

“你连这味儿都受不了,你进去干嘛?给他们表演呕吐吗?”韩清雪试图劝说他别进去,但方适是什么,是脱缰的野金毛,怎么可能会听她的。

“脱缰的野金毛”不顾任何劝阻横冲直撞,刚推开门,就看见陈求男那具死相凄惨的断头女尸,脸色瞬间变得五彩缤纷,十分精彩。他双手捂着嘴,试图忍耐。

“呕———”

很好,忍耐失败。

现场全部勘察完毕,陆修竹手上拿着两个十分小巧的小黑盒子,看到眼外面吐得瘫倒在地上的方适愣在了原地,啧了一声道:“心理素质真差。”

祁繁:“……”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的心理素质太好了呢…

“去趟楼下吧。”陆修竹转过身对着祁繁说道,他拿着手中的小黑盒子看了看,然后将它展示在祁繁面前:

“有人的东西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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