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
车窗自动升起。
万森启动了车子，透过反光镜，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震惊错愕呆若木鸡的小斐总，内心也是涌起海啸一样的震撼。
他跟在楚缨宴的身边七年了。
何曾见过她说这样的话？
楚缨宴看了看表情变化莫测的万森，闲聊一样，随意地问：“爷爷最近身体还好么？”
被boss提问的万森谨慎回答：“医生说，因为天气寒冷，心脑血管方面还需要多保养。”
楚缨宴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那是需要少听闲话，少操心。”
万森身子一僵，他是老爷子钦点过来保护楚缨宴的，工作任务之一就是定期汇报她的动态。
楚缨宴又说：“你跟了我也不少年了。”
万森点头，心跳加速，预感到她要说什么。
楚缨宴低头，指尖点动，看着手机轻描淡写地说：“老爷子岁数不小了，身体需要保养，要修身养性。”
她说的是“老爷子”，不再是“爷爷”。
万森大气不敢出，更不敢接话。
楚缨宴抬头，直视万森：“而我们年轻人不仅要修身养性，还要——”
她放下手机，一字一吐地说：“懂得审时度势。”
这样的话，说的就很清楚明白了。
老爷子老了，就连苏碧宸的岁数也不小了，楚缨宴虽然还没有羽翼丰满，但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身份，接管整个集团是迟早的事儿。
她是在警告万森。
这是这么多年来，楚缨宴第一次将这样敏感又尖锐的问题，摆在明面上与他谈。
虽然这样的一天迟早会来，可如今却来的猝不及防，万森是了解楚缨宴的，知道她从不暴露锋芒养精蓄锐的性格，而如今，是什让她突然的改变？
楚缨宴没有再多说，闭着眼靠在后背上休息。
万森也不敢多言，他调了空调的温度，车速很低。
十分钟左右，快到老宅的时候，楚缨宴突然睁开了眼睛，问：“许久没见到苏柔了。”
苏柔是万森的老婆，但凡是与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宠妻狂魔，别看他一天到晚对着别人冰着脸，可对老婆是实打实的好，结婚8年了，还像是初恋小情侣一样。
经历了刚刚的对话，万森变得小心翼翼，“她去新西兰看企鹅了。”
因为一定要一起过年，所以苏柔才趁着年前的时间去了，才会这么久不见。
楚缨宴点了点头，外面点点碎光投了进来，她想了想问：“我记得，当年她不愿意与你一起的。”
楚总的直白让万森差一点一脚刹车下去，他的脸色红了的同时，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一些，点了点头：“是。”
看来楚总就只是谈家常。
并不是威胁。
只是，是什么让楚总突然对感情的事儿有了兴趣？
到底是多年来的默契，万森思索了片刻，他看向后视镜里的楚缨宴，小心翼翼地说：“那段时间她遇到很多事儿，心情不好，又觉得我的职业，虽然外表光鲜赚得多，却没办法给她安全感，所以想着离开。”
他是老爷子钦点在楚缨宴身边的保镖，保护她的一切行程安全，并没有那么容易。
楚缨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万森变继续说：“刚开始我也不懂，总是跟她讲道理，想要让她明白，可她总是要走。后来……”他忍不住笑了笑：“我把工资卡了她，让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买买买，所有家当都写了她的名字，虽然很俗气，但是钱能让一个人拥有切实的安全感。再加上……”他一个冷面保镖，此时居然有一些不好意思：“后来我也明白了，在她生气纠结摇摆，我这个做男人的强势一点，也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楚缨宴不再说话，思考了片刻，看向了窗外。
这么多年，她擅长与很多人打交道，官商两路亨通，也擅长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
唯独不擅长的与在意的人相处。
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
楚缨宴走进家门的时候，萧信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愣神，平时这个点，她都会去健身房运动的，今日，却心事重重。一夜未眠，也让她很是憔悴，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蜡黄。
也难怪，今天是特殊的日子。
是她满一个月实习期的日子。
看到楚缨宴回来，萧信音抿了抿唇，望向了她。
她惊醒后想了很多。
绕来绕去，种种头绪，最终指向的无外乎是到底选择继续欺骗楚缨宴最终得到雁儿姐姐的下落，还是就此结束不要伤害这样一个信任她给她温暖的人。
就在一个小时前。
萧信音做出了决定。
她决定听雁儿姐姐的话。
坚守良心与底线，不去做伤害别人的事儿。
她要趁着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离开楚缨宴。
或许，她还有其他方法去找雁儿姐姐。
楚缨宴将萧信音纠结的表情尽收眼底，没搭理她，径直走进屋去洗澡换衣服。
楚总有洁癖，基本上出去回家就必须要洗澡。
而且她日常洗澡的过程很漫长。
需要各种保养护肤护发。
今天，楚总心情不错，还来了个spa按摩，与按摩师聊了几句，让对方受宠若惊的。
保养护肤完毕，楚总还开了一个视频会议，一直到中午快十一点了。
萧信音被一颗煎熬的心折磨的脆弱的意志力又开始反复的时候，楚缨宴才一席掐腰宝石蓝长裙款款走了出来，她妆容精致，坐在了萧信音的面前，捧起sara刚沏好的茶，一口一口悠悠地喝着。
萧信音犹豫着怎么开口，万森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里捏着一份牛皮纸袋，冲萧信音挥了挥手。
萧信音起身走到了他面前，万森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风霜，说：“看看，没什么问题签字。”
“这什么？”
万森看了她一眼：“合同，今天不是实习期最后一天么？”
萧信音怔了一下，她看着万森，压低声音：“谁说我要签的？”
还有，要签也是去人事部门签啊，哪儿有在家里签的？
客厅里，楚缨宴端坐着，手摩挲着茶杯，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放的正是萧信音最爱的《舒克贝塔》。
萧信音忍不住扭头看了两眼。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明明刚来老宅，跟着楚缨宴的时候，她万般的不适应。
现如今，她居然也会舍不得。
万森跟没听见一样，他打开牛皮纸袋：“你先看看。”
萧信音看了他一眼，“不用了。”
既然要离开，就不需要了。
万森平静地看着萧信音，难得的坚持：“还是请萧小姐看一下。”
他的语气，让萧信音隐隐的有一种，如果她不看，今天就别想出楚家大门的感觉。
到底合作了一个月。
不看僧面看佛面。
萧信音接过了合同，她打开一目十行的看，本来是要敷衍的，但当看到薪酬待遇与福利待遇以及值加班待遇还有每年三次的公费环球游已经各式各样丰富的绩效奖金时，那用了一整天兼顾筑牢的良心，开始在铜臭味中风雨飘摇。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的楚缨宴起身，叫她：“过来。”
万森立马有眼力价的退了下去，萧信音情绪复杂，虽然舍不得，可现在满心想的都是该说点什么话告别，就在她情绪翻滚之际，楚缨宴的眼睛看着她，问：“是对工资福利待遇不满意吗？”
萧信音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满意。
简直是太过满意了。
这是每个打工人的天堂。
楚缨宴又问：“那是对工作环境以及未来发展空间不满意？”
萧信音又摇头。
就现在，有几家公司敢于楚信集团的？
楚缨宴露出了很是疑惑的表情，沉默了片刻，看着她的眼睛问：“那你是对我不满意？”
萧信音咳了一下，脸瞬间涨红。
不满意？
她敢对楚总不满意？
怎么可能！
就是太满意，所以才想要选择离开的。
三连问之后。
“既然都没有”。
楚缨宴指了指桌上的合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萧信音看，居然泛起了一丝委屈，呢喃着问：“那你为什么不签字？”
楚总突如其来的“撒娇”直直的击中萧信音的灵魂，震碎了她坚守的三观。
对啊。
她为什么不签字？
明天入V啦，第一次，好紧张，希望能有人支持，^_^。
楚总：我已编制好天罗地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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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