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安轻咳一声，阴恻恻看向助理，提醒他注意分寸。

于智成脊背发凉，忙赔笑道歉：“抱歉抱歉，苏导演，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昨晚是我老板在照顾喝醉的你，单纯照顾，没有其他。”

苏念苏甩开他的袖子：“你最好是这样想！”

“是是是… … ”于智成不住点头。

那敷衍态度，苏念苏知道他就是多想了，无奈强调：“我和你老板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回头不要在郑小姐面前瞎说，万一有误会，会影响我们后续合作。”

“郑小姐？郑雅晴？”于智成不解：“我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说这件事情？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你老板的… … ”苏念苏看向林易安。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不熟，昨晚是我第二次见她。”不待助理开口，林易安抢先解释，语气蕴含着一丝急切。

于智成挪到他身边，低声提醒：“老板你记错了，昨天是第三次见郑雅晴。”

林易安一个眼刀落到助理身上，眼神仿佛在说‘你倒是记得清楚’。

第二次？第三次？苏念苏来回看看两人，郑雅晴当时语气那般亲昵，她还以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看来是小姑娘有意，林易安无情。也是，那张脸令人一见钟情也不意外，自己当初天天坐旁边，怎么就把持住了呢？

一声“姐，我好了”打破苏念苏的胡思乱想，她捋了捋头发，掩饰尴尬。

叶齐晨提着外套走出来，熟稔拍拍于智成左肩：“多谢你帮我洗衣服。”

“不客气。”

于智成倒是不想帮他洗，可被吐脏的衣服实在碍眼。深更半夜，他打前台电话，让他们帮忙清洗衣物，前台的回答是，让等到今早客房部的洗衣房负责人上班。初次见面，他不想借衣服给叶齐晨，所以只能忍着不适，帮忙清洗，好在最近天气干燥，在空调房里一晚上就晾干了。

不知情的叶齐晨很感动，自十八岁之后，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帮他洗衣服，更何况于智成不但帮他洗衣服，还亲自照顾他一晚上。自他成年起，他父母就秉着自力更生的原则，命令他洗衣做饭。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不论这次是否能达成合作，我叶齐晨都把你当朋友了。”

“客气了。”于智成礼貌应着，利益面前，他从不认为甲方和乙方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苏念苏不动声色凑近林易安，压低声音询问：“你和郑雅晴真的没有关系？”从醒来那一刻看到林易安，她内心就充满负罪感，纵使什么都没发生，她仍然觉得对不起郑雅晴。

“真的没有。”林易安神情郑重，只差举起手发誓。

苏念苏如释重负。

林易安把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看来有些事情应该提醒提醒郑河远，让他约束好自己女儿。手抬起一半又拘谨放下，他柔声宽慰：“不必担心，我不会让她有机会找你麻烦。”

“我不是怕她找我麻烦，是怕影响到合作。”苏念苏这说的是实话，个人恩怨目前不是她最怕的。

林易安承诺：“你放心，我既然答应投资，就绝不会食言。”他就是因得知她需要投资，才亲自过来见面的，又怎会变卦，纵使当真会血本无归，他也不会放弃投资。

叶齐晨没有听清两人低语，穿上外套，才想起问苏念苏：“姐，你昨晚住… … ”

“我饿了，我们先去吃早餐吧！”苏念苏忙不迭打断他的话，率先转身走向电梯。

从小一起长大，这异常反应没有逃过叶齐晨的眼睛，他若有所思盯着前方那抹窈窕身影，下一瞬反应过来，倏地扭头看向林易安。

林易安坦然自若，缓步走向电梯，没有丝毫不对劲。

于智成拍拍叶齐晨后背，提醒他去乘电梯。

昨夜醉的太厉害，叶齐晨到现在脑子还有些隐隐作痛，他拍拍脑门，不再多想，快步跟上三人。

酒店餐厅在一楼。

四人各自选了一些爱吃的，便就近在靠窗餐桌前坐下。

叶齐晨咬下一口松软面包，“林总，昨晚一直没机会，要不我现在给你讲讲我们的策划案和大纲。”

“不必。”林易安慢条斯理吃着馄饨，“策划案和大纲内容我大致已经了解。”他没有明说昨晚在车上，苏念苏拉着他把那些内容叙述了两遍。

提及策划案和大纲，叶齐晨脑子里隐约闪过一些零碎画面，他仿佛好像记起昨晚一些事情。侧头睇一眼自家表姐，他识趣闭上嘴，不再言语。

四人安静吃完早餐。

苏念苏提出告辞：“我们就先回去了。”

林易安淡淡‘嗯’一声，“策划案和大纲我会仔细看一看，加个联系方式吧，方便随时探讨。”

“好~ ～ ”苏念苏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递过去。

方才吃早餐时，林易安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开口提加微信才不突兀，后来叶齐晨提到策划案大纲，他脑中灵光一现，当即萌生出合适的借口。

姐弟俩回到家，洗去一身酒气。

叶齐晨抱着一个大西瓜来到隔壁敲响房门，“姐，开门。”

苏念苏抓抓吹得半干的头发，走过去开门。

西瓜对半切开，两人盘膝坐在沙发上，一人一个勺子吃着，三十二寸电视上播放着今年最爆火的剧。

“姐，要不你委屈一下，为艺术献身，甲方金主爸爸年轻有为，长相无可挑剔，你不吃亏，我帮你瞒着姐夫。”

突闻叶齐晨这话，苏念苏一口西瓜汁呛在喉咙，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好半晌，她才吼出声：“你脑子让驴踢啦？什么为艺术献身？什么姐夫？你哪来的姐夫？”

“昨晚的事我猜到了，你遮遮掩掩就是怕我知道你和那个投资人共度一夜，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本不该说什么。可是姐，咱还没谈成投资呢！你怎么能先把自己搭进去！”

“… … … ”

“那位林总长得是好，也有能力。可是姐，你不能一开始就让他得逞，你得钓着他，你得让他煎熬，钓系才更有吸引力。”

“… … … ”

“姐夫也不错，要不你家里一个，外面一个，我帮你周旋。”

“… … … ”

苏念苏终于忍无可忍，翻转勺子，勺子把手敲在脑门发出沉闷声响。

叶齐晨哎呦一声，抱着西瓜挪到一侧单人沙发上。

无心再吃西瓜，苏念苏把瓜放在茶几上，面色凝重盯着表弟。

“叶齐晨，我再强调一遍，他不是你姐夫，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以后不许再叫姐夫。还有，昨晚林易安只是好心照顾醉酒的我，仅此而已，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逾矩的关系，他好心投资我们的项目，不可恶意揣度他的人品。”

“姐，你生气了？”叶齐晨小心翼翼询问。

苏念苏脸色有所缓和，“不是我是否生气的问题，有些玩笑要适度，你那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人家是日理万机的老板，能抽时间跟我们谈合作已是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你怎可拿他开那种轻浮玩笑。”

“我错了，对不起。”

叶齐晨认错很快，态度很端正。可… … “姐，你若不喜欢姐夫，可以考虑考虑林总，你们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我看他对你挺好的，那么忙，还亲自飞过来见你，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叶齐晨！！！”苏念苏举起勺子。

“姐，我错了我错了，平时叫习惯姐夫，一时改不过来。”叶齐晨讨饶。

“… … … ”

苏念苏挫败，何止是姐夫的问题，这个叶齐晨惯会装傻。林易安是否对她有意思，她不想深想。

那时，她以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还约定着去同一所大学。高考之后的不辞而别，而今的突然出现，隔着岁月长河，她与他之间更多的似乎是生疏，她无法再如从前那般在他面前谈笑风生，身份悬殊带来的隔阂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化解的。

重新抱起西瓜，苏念苏挖了一勺送入口中，这个季节的西瓜不如夏季，不够甜。

沙发角落里的手机‘叮’的一声，有信息进来，她放下勺子，捞过手机解锁，是林易安。

林易安的头像是一只白色小狗蹲在地上仰视向日葵，向日葵微微低头，卡通大眼睛好像在对地上小狗微笑。

苏念苏扫一眼头像，腹诽：“这么大人，还挺有童趣。”

勾动唇角间，她点开聊天界面。

林易安：策划案我看了。

苏念苏：如何？可有疑问？

林易安：你策划案上预计的风险评估不够全面，我觉得存在一些偏差，关于市场风险这方面还不够精细。

苏念苏：明白明白，我这就去改。

策划案很完美，看得出来修改多次，林易安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联系而已。

不清楚他心思的苏念苏爬起来，找出电脑，埋头修改起来。

叶齐晨吃完西瓜，窝在沙发刷手机，没有凑过去打扰。

门铃突兀响起，打破客厅寂静。

小剧场：

叶齐晨：姐，要不你委屈一下，为艺术献身，林总年轻有为，长相无可挑剔，你不吃亏。

林易安：我同意。

苏念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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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献身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