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审判结果

“都是被我胁迫的。”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了柒业所在的方向。

任天昊则恨不得找个无人的地方畅快的笑一场。终于,一切都如他所料。

他早就知道柒业最近状态很差,正是因为如此,比起撇清关系,他肯定会选择更简单的结束方式,认同一些难以说清但罪责较轻的指控。

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任天昊才会坚持将普通的警察引入。面对说不清来历的重伤,柒业肯定只能装作无事。而在他不主动提出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警察也会优先审问。这会让他本来就不太好的状态进一步恶化,逼他在审判庭上做出取舍。

这个取舍不会很困难,柒业原本就没有做什么,只要说实话处罚就不可能太重。而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任天昊还选择步步逼问,就是想要让大家误判他的目的,让他们以为他想将张齐巡的死推给柒业。而在最后结果出来只是给柒业加了一个警告和些许赔偿之后,柒业肯定会放松警惕选择不继续争辩。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换在平时,要在这个人身上找到这样的破绽将几乎不可能。

而只要他认同自己曾经有过过激行为,无论是对谁,任天昊都可以将矛头引向他的搭档。而这才是他真正的命脉,也是任天昊真正的目的。

柒业拒绝训练营攻击手的事任天昊早有耳闻,他一定要挑选普通人的理由任天昊也大致可以猜到。

作为一个没有家族背景的研究人员,偏偏还是最近风头最盛的那一个。这样的人对机构高层而言就是一块可口的蛋糕,所有人都想要将他拉入。而这中间,最有机会的无疑就是周家。

偏偏周家在研究院这边的当家还是一个不喜争斗的真研究人员,作为柒业的师傅,他从未想过要将柒业限制进周家。明明只是招婿就能轻送做到的事,周海铭却硬是将柒业相当中立的保留了下来。而柒业有周海铭这个师傅在,肯定也很难被别的家族先行拉拢。

这样的柒业对高层来说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即使无法彻底清除,肯定也有心想让他哑火。而让他哑火的最好办法,无疑是限制他身边的人。已经有根底的秦诗琴无法动,机构的限制也无法对水晶供体起太大的作用。最好的下手对象自然就变成了柒业可能搭档,清楚这一点的柒业才会那样坚决的挑选了一个普通人。

机构的头条规定就是不能对现实秩序产生太大的影响,不能对普通人动手。定下规矩的高层对柒业这个普通人搭档的态度其实是相当无奈的。如果有人可以替他们越过这道坎,他们一定求之不得。这也是他任天昊敢对柒业动手的底气,只要合情合理,高层便不会追究,甚至会大力支持。

任天昊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也相当简单,在柒业有过过激反应的大前提下,机构关心一下作为他搭档的普通人显得合情合理。

而机构这边,当然是更希望那安可以回答自己纯属自愿。如果是这样,一个完全自愿并且已经参与过战斗的人,机构完全可以提出让她签署自愿加入战斗人员的协议作为保障。如果她同意,她将失去普通人的身份。机构会以一份工资为代价获得一个好用的筹码,而那安也将失去普通人这层保护,之后任家对她下手也将不受限制。

而如果她拒绝,就可以视为她的行为有柒业被胁迫部分。机构可以以提供保护为借口强行取消他们的搭档关系,再以有先例为由拒绝柒业找普通人为搭档,并强行给柒业重新安排一个战斗人员搭档用于控制和监视他。

当然,柒业现在选择的这种处理方式,是最极端,也是任天昊个人最乐意见到的。

由柒业直接在审判庭上说出是自己胁迫那安战斗。机构肯定舍不得因为这件事给柒业直接判处死刑,大概率会以死刑为借口将他彻底和外界隔离,然后私下奴役他继续做研究。只是这样,柒业就将永远无法在机构获得权利和正当身份,他任天昊最大的对手将直接从研究院消失。

审判官显然也为柒业这种极端的回答感到震惊,这显然不是机构乐意见到的回答。毕竟即使以死刑为借口将柒业隔离囚禁起来,他也不一定就会乖乖做研究。相对而言机构还是更愿意采取找人监控他的方式,然后一步步将他培养成可以领导研究院的傀儡。

那安并不知道机构高层之间的博弈,她能想到的只有:柒业会急着开口承认胁迫,一定是有不能让她回答自愿的理由。她虽不能理解,但也不想因为随便开口而让柒业陷入更加为难的境地。

她只能尽可能的去猜测,猜测可能的理由,猜测可能的解决方案,猜测可能的助力方式。但前置的信息差,让她注定无法短时间内寻找到合适的回复方式。

而随着大厅内众人的沉默,随着时间的推移,位于最上首的审判官虽然不情愿,也只好开口宣布自己的判决。

“根据机构的规定,战斗人员胁迫普通人是重罪。依据已有规定,我将代表机构免除柒业研究员的一切职务,初步判决——死刑。”

审判官庄严的声音落下,听众席上坐往柒业这边的人都明显有些慌乱不解,他们都不能理解柒业一定要这么说的原因,却都足够了解他,知道他一定有苦衷。可是,所谓苦衷到底又是什么?

大家慌乱间有人看向坐位于后方的秦诗琴和干桂,有的看向那安,有的看向审判官,期待他能收回判决。那安却死死的看着柒业,她期待他可以给出哪怕一点提示。

但柒业在说完那句话后,便一直垂眼安静的坐在原地,无论他是否感受到了众人的焦急和那安的视线,他都始终没有给出任何反馈。

那安紧紧咬住下唇,继续往这个方向想她只觉得是一条死路,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呢。那安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对这场判决起“决定”作用的那个人。

那安下意识的将视线投过去,只见弘成紧紧的握住双拳,额角似有青筋暴起,而他的目光,注视着任天昊。

他们没有商量好?早认定弘成会支持任天昊的那安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她想到了弘成在会面室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想让柒业变得和他一样,但他,并不是真的恨柒业。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没有人会去关注弘成的状态,除了那安。

想到这,那安来不急再做考量,直接面向柒业的方向问道:“那我是不是自由了,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她尽可能用着不在乎且轻佻的语气发出询问,仿佛是在内心为柒业的死亡提前叫好。

那安的话虽然没在柒业的预料中,但他却没有一丝惊讶。只是缓缓点头答到:“好。”

而这句话之后,原本愤怒看向任天昊的弘成猛的扭头望向那安和柒业的方向吼道:“开什么玩笑,这就是你想保住的人?”

审判官对于弘成的爆发没有预料,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任他继续说下去。审判官立刻敲击桌面严肃开口:“肃静,先将证人带下去。”

后勤人员很快听令押住了弘成,准备强行将他拖离出大厅。

“审判官!柒业没有对我做出过激惩罚,是我先想杀了他的搭档他才对我动手的!”

歇斯底里的吼声一时响彻了整个大厅,所有人都为之一怔。就连自以为调查透彻的审判官也一时被弘成的话吓到,他曾经想杀一个普通人?!这是审判官脑内的第一个想法。

任天昊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他知道弘成曾经想对那安动手,但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把这件事自己说出来。毕竟没有了柒业的那种作用,一个底层战斗人员而已,判处死刑也不会对机构格局产生任何影响。

柒业则很快意识到了弘成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如果不做点什么,弘成毫无疑问的会被判处死刑。

而这次,那安却抢先在弘成之前开口了:“那样就想杀我?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那安微微眯眼看向弘成:“我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进入结界罢了,多谢帮忙。”

那安的话让弘成也彻底愣在了原地,他的愤怒还未消散,但即使这样他也很清楚,那安的这句话将彻底改变他对她动手一事的性质。

但这样那安是凭自己意愿战斗一事将无法隐藏,审判官见事情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顿时放弃了将弘成拖下去的想法,准备静观事情的发展。

柒业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看向那安似乎想要说什么。但那安却抢先一步跃到了他的面前,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在忍受着诸多不适却一直在强自支撑的男生轻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放弃一切,变成和我一样的普通人?”

这个问题让柒业微微一愣,他本就因为一直未退的高烧而大脑一片混沌,现在的情况又从各种方面来说都相当混乱,那安的这个问题也完全不在他的料想之中。多种因素结合在一起,让他一时没有做出回答。

那安看着面露迟疑的柒业轻笑着说道:“与其说我是自愿参与战斗,你宁愿选择死刑。既然这么不想让我进入机构,那干脆一起走,别做什么研究了,为他们这群人卖命真的这么重要?”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去看审判官的表情,她也清楚柒业想要留在这里的原因,也大致知道柒业说是自己胁迫的原因,这大概也和柒业执意选择普通人做搭档的理由一致。她只是在赌,赌比起自己能不能成为真正的战斗员,机构会更在乎柒业属不属于他们。赌机构不知道柒业的执念,赌他们不敢和自己赌。

当然,这也需要柒业本人的配合,需要他先说出,他会和她一起离开。

那安不知道柒业有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拿自己的最终目的做这个赌注,但这已经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了。她知道机构不舍得判柒业死刑,最严重也就是将他彻底关押,但她同样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那安凝视着柒业,大厅内部也一片安静,听众席的众人已经快无法跟上这瞬息变化的节奏,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二人。同样,审判官也在看着二人,他微皱着眉头,似乎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但他也没有说话。

秦诗琴和干桂则怀着更加难以言说的情绪看着站在前方的二人,她们明知道这只可能是那安对审判官对柒业的试探,是一种赌注,但她们仍不可避免的在心中有了倾向,期待起了某个回答。

见柒业迟迟没有答复,只是那样静静的注视着自己,那安心下有些紧张和慌乱。她轻轻扣住柒业没有受伤的左手,再次郑重的重复了一次自己的想法:“和我一起做回普通人吧。”

通过接触,柒业的体温清晰的传了过来,不用量那安也知道他正在发烧,很可能还不低。她也迫切的想要结束这场早已变了目的的审判。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如果柒业的回答是否定,那结局就将注定。柒业肯定不会看着自己被彻底拉入机构,他情愿接受关押。

就在那安按捺不住想要再一次开口时,柒业终于轻轻的叹了一声,他注视着那安的双眼认真答到:“好,我们一起做普通人。”

柒业的话音刚落,审判官便轻敲桌面说道:“肃静,无关本次判决的内容延后讨论,先将证人带下去。”

在审判官的宣判声中,后勤人员迅速将弘成往回押送。而直到最后一刻,弘成都依旧用掺杂着不解和震惊的目光注视着那安和柒业所在的方向,仿佛要将二人的身影刻入骨髓,终生不忘。

见弘成离开,审判官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根据证人刚刚到证词和之前的调查结果,柒业研究员并没有采取过超出范围的惩戒措施,由此可以证实张齐巡的死亡与柒业研究员无关。张齐巡研究员死亡一事将重新进入调查,必将给申诉者一个公正合理的判决结果。”

就像是寻求结束一样,审判官迅速宣读完结果后就匆匆结束了本次审判。负责主持和维持秩序的后勤人员也逃也似的相继撤离。

审判庭内很快便只剩下了听众席上的两波人,以及呆立在原地的任天昊等人。

怎么可能···?!任天昊此时的心中已经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愤怒和不甘驱使他想要大吼,甚至想要冲过去直接干掉柒业。

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原本和他算是统一战线的张齐巡家人却先一步爆发了。

“怎么回事!”

“这和你开始保证的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补偿我们?赔偿金你出啊?”

三人一拥而上的包围了任天昊。他们也相当愤怒和不甘,但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去和宋梓琪、皮尔森等人叫板。很显然,只要他们敢逼近柒业和那安一步,这些人很可能拼着受罚也会拦下他们。

看着不远处的吵声、孩子哭声响成一片。那安没有多看,只是将头重新转回看向柒业,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已经无人的审判官位置上。那安抬手摸了摸他依旧发烫的额头轻声问道:“去医院?”

柒业将视线收回,微微摇头答到:“回研究院。”

那安有心想问为什么是研究院,秦诗琴和干桂却也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她们听到了刚刚二人的对话,干桂摇摇头替柒业回答道:“去医院短时间内无法离开,你和柒业都不能在机构这边呆太久,霄霄也还在妙依涟那。”

那安想到之前的宋梓仪顿时恍然的点点头。秦诗琴则在神情复杂的注视了那安片刻后说道:“你们先过去。”

她说这话时视线看向了还在听众席上担忧注视这边的宋梓琪、栖流等人。那安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向听众席上的众人微微鞠躬后,先一步跟着干桂和柒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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