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所有人都不听话

奶奶的家离那安家并不太远,驱车15分钟便能到,从爷爷去世之后,奶奶便一直同叔叔一家住在一起。那安一家赶到时叔叔阿姨两人正好出去采购,奶奶给几人开门。

看到那安奶奶显然有些惊讶:“诶,那安回来了啊,快进来坐。”

从那安被送去隔壁城市读书以来就很少回家了,特别是在认识柒业以后,连周末也很少能得空回家一趟,在奶奶看来自然更加算是稀客,奶奶很是热情的拿出了一堆零食和水果招待了起来。

面对的是奶奶,父亲也非常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笑容:“母亲节快乐。”

“欸,快乐快乐,都快乐。”奶奶也是笑容满面,拿着几个茶杯向几人询问着想喝点什么茶。

令人意外的是,父亲并没有回答喝什么,而是向奶奶招呼道:“来,先不急,我们坐下聊聊。”

“聊什么,先吃点东西。”奶奶还想去忙活。

谁知父亲也不再拉奶奶,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那安说她想考美术班。”

正拿着一只香蕉准备吃的那安突然听到话题被强行扯到了自己身上,顿时有些诧异的望向了父亲。

“那不挺好,学美术啊,她爷爷也喜欢搞美术。”奶奶还是笑眯眯的。

“学美术有什么好的,小孩子不懂就是瞎想,学美术怎么赚钱,还又苦又累。”父亲还是延续了中午的不满想要说服奶奶。

“害,就是个兴趣爱好,挺好的。”奶奶不接茬,转头继续泡茶去了。

见状,父亲也不在向着奶奶,而是自顾自的开始念叨:“学美术有什么好的···”

知道父亲又要开始没意义的长篇大论,那安立刻有些不耐烦的将头扭向窗外。窗外还没有看到柒业和兔的身影,也不知道二人到哪了。

还在这么想着,那安突然听到在那嘀嘀咕咕的父亲说了一句:“你学校美术班要求也高,就你这半吊子考得上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那安下意识的转头回道。

“试,浪费时间,那你就去试。我倒要看看下次月考你要退步到多少名!”父亲似有些激动的说道。

那安咬了咬嘴唇,没有再急着开口。

这时奶奶也泡好茶再次走了出来:“哎呀哎呀,激动什么,好好说话。”

见奶奶出来,父亲随口说了句要出去抽烟便开门离开了。奶奶端着茶有些疑惑的看向那安,那安有些抱歉的笑笑,随后便也对母亲和奶奶说道:“学校那边还有点事,我也得早点回去了。”

“要送你吗?”听到那安的话母亲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用了,有个朋友也住在这边,我等下和她一起过去。”那安说完再次向母亲和奶奶祝了母亲节快乐便匆匆离开了。

那安下楼遇到了似乎正在和什么人打电话的父亲,出于礼仪,那安还是摆手招呼了一声这才向小区外面走去。来到室外停车场附近,那安很轻易的看到了等待在一边的柒业和兔。

“怎么样了。”见那安表情有些严肃,兔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姑且当他们是同意了。”那安勉强挤出一个笑说道。

虽然父亲的话只是气头上说出来的,但只要是说过的话,多少也算是留了个把柄,事后再回头来说这件事,只要那安月考成绩没有退步,父亲肯定也不会再拿试考美术班这件事来说事,真正麻烦的事恐怕还要等考上之后才会出现。

不过之后的事现在的那安也没有担心的必要,她开始心无旁骛的将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对素描的练习上。自习,课间,午休那安只是抱着妙依涟借给她的素描图册和新买的速写本一张张画着。

起初,班上几个好事的人看着那安的画还会刻薄的点评几句画的好丑,阴影看起来乱七八糟之类的话,然后他们就会被罗嘉说着不会欣赏别瞎说之类的话给赶走。那安也不理会这些人,只是继续埋头画。

过了两天之后,这样的刻薄的点评便不再出现了,时不时还会有人在那安的座位旁白驻足,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画画。每五个课间能画一张,自习课勉强可以画一张,中午可以画一张,晚上可以···

就这样一直练着,到了周六要再次赶往妙依涟画室时,整个素描本差不多被那安画完了一半。

妙依涟仔细的翻看着那安的素描本,心下也有些惊讶。起初几页虽然基础的塑形很好,但看上去还颇为凌乱。但仅仅几页过去,各种明暗调子已经画的算是有板有眼了。到最后几页,本子上所画的内容便已经不局限于图册,而是开始时不时用素描的画法描绘着一些身边的人或事物。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应付一个美术班考试还是暂时够用了。

妙依涟微笑着放下手中的素描本,指着一边地上早已准备好的水粉绘制基础工具对那安说道:“今天开始,就教你一些色彩的基本知识好了。”

那安刚准备回应,一声门被撞开的声音猛然传来,那安顿时有些惊讶的看向画室门口。

“小可,轻点。”妙依涟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有些无奈的也看向门口。

画室门口,瞳可正双手叉腰满脸不爽的站在那,目光狠狠的瞪向那安。

这又是怎么了,那安也有些无奈,上次她和妙依涟一同找过来时,瞳可的态度明明已经好转了,怎么现在看着自己又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好在瞳可也没有准备遮遮掩掩,径直走到那安面前问道:“你们把栗喑弄到哪里去了!”

栗喑?那安想起那天回去时兔和柒业的对话,眼也不眨的答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被送去医院之后就不见了,谁也联系不上,肯定是被谁带走了,要不就是高层的人,要不就是研究人员。”瞳可攥紧拳头说道。

“所以你想?”那安不动声色的问道。

“你们不是要求交易吗?那现在你总不能让师娘白教你···”

“瞳可!”瞳可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妙依涟却皱了皱眉出声唤道。

被打断的瞳可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安确在略微思索之后有些疑惑的开口了:“最初不是你们先偷拿我的东西寻求交易吗?”

听到这话,瞳可和妙依涟都明显一怔,妙依涟立刻面带询问的看向瞳可:“小可?是这样吗?”

“我···”瞳可抓住衣角说不出话来。

妙依涟见她这个样子心下顿时了然,有些抱歉的看向那安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们竟是用这种方法来···之后我一定好好管教。”

“这倒没什么。”那安轻轻摇头,随后看向瞳可认真说道:“柒业人很好,但是不喜欢被威胁,你们好好说的话,有些事他未必不同意。”

瞳可没有答话只是继续揪住自己的衣角,咬着下唇。

妙依涟轻叹一声对那安开口道:“我们已受了大恩,无事再相求了。”

“那栗喑···”瞳可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了,眼神中满是不解。

妙依涟眼神也有些暗淡,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那安见状也没有再看二人,拿起笔继续临摹起了眼前这幅静物图。

就在瞳可心灰意冷准备离开之时,那安还是低声开口说道:“栗喑的事,我会和柒业说的,不过你们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瞳可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向那安,妙依涟则先一步反应过来,微微躬身向那安道谢。那安之时笑笑也不再多言。

下午的指导差不多结束时,柒业也带着兔准时出现在了画室门口,早在那安说出会去问栗喑下落之后,瞳可便先一步离开了。柒业也没有进门的打算,只是在门口等候那安和妙依涟收拾着水粉相关的画具。

“这么多?”看着那安提着几个大袋子走出,柒业皱了皱眉问道。

“是啊,依涟姐说画色彩这么多东西要一次配齐也有些费劲,不如多留些时间练习,所以把全套工具都借给我了。”那安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妙依涟再三提出,那安也不好驳了她的一片好心。

柒业也不再多说什么,打量了变回原型的兔几眼后说道:“我帮你拿着,你抓紧我。”

说着便接过那安手中的袋子先一步骑到了兔的身上,那安也不再犹豫跟了上去,闭上双眼。待到柒业提示她可以睁眼时,那安这才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主动向柒业提起了白天的话题。

“今天瞳可来问我栗喑的事。”

“嗯···那至少说明上次教给她的事她是认真完成的。”柒业有些漫不经心的答道。

“上次交给她的事?是说送信吗?”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折起来的纸,塞进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兔在下面忍不住吐槽道:“信的内容就是让诗琴姐给栗喑准备假肢。”

这样啊···那安在心中暗自想着,怪不得柒业说能证明上次的事瞳可有好好完成。未封口的信她却对内容一无所知,今天甚至还来向自己询问栗喑的下落,说明这个孩子在送信时完全没有偷看过信的内容。想到这,那安不禁对这个有些冲动的孩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见二人都不接话,兔又继续吐槽道:“不过只是让诗琴姐帮忙准备假肢这种事,发个消息就行了,特地准备这封信也只是为帮忙找个借口而已。”

那安沉思片刻后缓缓补充道:“不过,至少也能知道她们有自己的原则并且可以信任。”

“也许吧,但柒业是不是这么想的就不一定了。”兔似是意有所指的说道。

那安看了看柒业,他既不搭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直看向天边,似乎在思考什么。

在栗喑身上进行的研究几乎是按部就班的不顺利着,到今天结束柒业已经将可以想到的要素全部进行了测试统计,之后只要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和计算,就可以得到一个义肢数据覆盖的基础数值。根据覆盖起始点的不同,对比数据找出一个效率最高的起始点,然后才可以开始研究的第二步。

这个研究虽然繁复,但却不是柒业此刻需要担心的问题,他真正有些疑惑的是这周栗喑给他带来的调查结果。就结果而言栗喑最终算是完成了任务,成功阻止了剩下三个拿到黑网的训练营学生,令柒业比较惊讶的是,剩下还有一个网却不是被训练营学生拿走的。

正式的战斗人员应该很清楚五成虚影的寻找难度和所谓的捕获难度,能有把握找到甚至战胜五成虚影的组合,以任天昊可以许诺的条件应该也没有吸引他们的理由。而无法确保找到和战胜五成虚影的队伍,也没理由会愿意冒这种生命危险。

除非,想与任天昊进行交易的战斗人员,有把握找到五成虚影并且在相对比较安全的环境中与五成虚影进行战斗。而能够创造这种条件的唯一机会,就是不久后的巡山。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最后的黑网持有者很有可能是想混进巡山队伍趁队友不备捕捉五成虚影。如果顺利的话倒没什么,如果不顺,这一队人恐怕就危险了。

回到家中,那安斟酌之后还是将画具都搬进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兔和柒业并不介意那安在客厅练习,但考虑到自己色彩方面的画技实在还有些不敢恭维,那安还是不打算现在就让他们看到,好在最后他们都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比起素描和速写,色彩似乎是一个更加注重天赋的领域,而那安并没有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不如说,比起色彩艳丽的事物,她似乎会更喜欢黑白灰三色。四季之中,她最喜欢的也是死寂的冬天,而她最讨厌的季节则是夏天。讨厌自己出生的夏天,讨厌干桂和爷爷离她而去的夏天。

所以在色彩方面,那安不只是没有天赋,甚至到了有些愚钝的地步。即使依涟姐给她看了讲了很多颜色的用法,但她却只能靠死记硬背去蘸取和使用。她感受不到红色中的热情,这对她而言更像血液,残酷又刺眼。感受不到绿色的生机,甚至脑中更多出现的是花草树木总有枯败的想法。感受不到蓝色带来的宁静与清爽,只有如寒冰般刺骨的冷冽。

所以在进行色彩的绘画时,那安总是不自觉的想把颜色调得很淡或者很深,以此来消减心中得不适。这种任性得调色方式加上原本就偏弱的色彩识别能力,导致那安笔下的色彩画都呈现出一种及其别扭的状态。要不就像曝光调过了的照片一样,要不就像几十年没动过落了层层灰尘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当然那安自己也有在试着调整,只不过调试得很不顺利。

周日午饭过后,见那安又钻回房间继续研究色彩,柒业便向兔使了个眼色。

“你真的准备自己去啊?”兔有些无奈的问道。

从上周开始,只要附近又比较合适的虚影,柒业就会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虽然之前在那安上课或者睡觉时,柒业也偶尔有独自出去打虚影,但最近几周为了留出时间给那安练习,打虚影已经根本不会惊动到那安了。

在缺少那安的情况下,为了保证排名按照计划上升,柒业甚至连着好几天都出入了十多次结界。如果只是一天两天倒是没什么,但一周下来,这种战斗强度已经给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再加上一到三成虚影的数量着实有限,到现在周围已经几乎寻觅不到低级虚影了,柒业只能将目光放到了四成五成虚影上。

虽然柒业自己也足够干掉一只五成虚影,但毕竟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危不危险还是次要的,万一这次他自己跑出去打五成虚影受伤了被那安发现了,那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了,说不定那安还会连带着自己一起被责怪。

想到这兔扯了扯自己的耳朵,还是出声阻止道:“还是算了吧,要是被那安知道,她要生气的。”

“来回加起来也就半小时,她不会发现的。”柒业皱眉说道。

在结界里面花费的时间对于外界而言不过一瞬间,他自然没有计算进去,半小时那安连一张画都没有练习完,肯定不会中途离开。

兔将头转开,但还是坚持说道:“不妥吧···”

时间上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它真正担心的是柒业会负伤,以前几次那安的态度来看,这要是被发现了,也不知道那安会怎么想。是会觉得柒业根本不需要搭档,还是会觉得自己并不适合成为柒业的搭档?反正不管是那种,都是兔不希望见到的。

柒业倒是没有反驳兔,只是将目光落到了墙边的游戏机上。

“威胁不好,不能提倡!”兔弱弱的抗议着,然后有些无奈的看向阳台外的一个方向:“五公里还是有点远吧,万一这边有危险赶不回来怎么办是吧。”

“你是摆设吗?”柒业略有些不满的说了一句,随即便换上战斗服从阳台跃了出去。

“不是摆设,可是这样那安不就会发现了吗。”兔看着很快消失不见的背影轻叹着嘀咕道:“唉,也是,都有危险了也不在乎被不被发现了,但这样一来,不就得我来找借口蒙混过去了吗,那就只能把锅都推给柒业了,可别怪我。”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兔还是悄悄的将耳朵贴到了那安的房门上,里面传来画笔和纸碰撞的刷刷声。按照经验,那安这才开始画新的一幅,至少得一个小时之后才会出来,兔稍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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